天牢外。
顾亦丞正在和当值的守卫闲聊,分明一身贵胄气息,矜贵无匹,却能站在一处众人避嫌之地,与当值的守卫天南海北的闲聊,要不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某家想劫狱的人,来对着守卫用美男计,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方便行动。
门内负责看守天牢的人,探头探脑的打量还在外面站着聊天的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罪责难逃一死的死囚,本不能让人来探望,且皇上明令交代,不准云家之人前来探望,顾相来他没意见,但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却是为他的夫人疏通关系,这不是为难他吗?
尽管能如此,他还不能怎么招,只希望人赶紧离开。
“战争这些事只有皇上说了算,身为臣子最重要的……”顾亦丞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见到有马车徐徐而来,止住了话头,往马车来的方向迎了几步,眼神紧紧盯着马车,再看不见其他了。
马车在顾亦丞面前停下,云浅凉率先出了马车,他上前伸出手来帮扶,只留于表面的笑意,顿时钻进了眼睛里,笑若春风的看向钻出马车的人。
见状,云浅凉瞥了眼往这边看过来的守卫,缓缓抬起后放进他手心。
这种讲究,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手脚利索的人还没发自己下马车?
“安排好了?”云浅凉确认一遍,别到时候在秦氏面前丢脸就好。
“我做事还不放心?”顾亦丞顺手就把她的手牵住,下了马车也不放开,喜欢享受那白嫩细腻的皮肤在他手心的触感,喜欢从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度,有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估计在别人心里,你比皇上还要难缠。”云浅凉调侃一句,但心里真如此想。
天徽帝身处高位,虽然至高无上,但高处所受到的束缚更多,哪像顾亦丞爱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反正他是万宋大名鼎鼎的奸臣左相了,别人对他的指望微薄到,最好拿着俸禄别做事。
秦氏钻出马车,脸色不是很好,见到两人相亲相爱的场景,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当初是把云浅凉当一颗死棋嫁入顾相府,秦家为了让瑾王退婚,再动员许给顾亦丞,花费了大量钱财买通官员,没想到人没死却还得了顾亦丞的青睐,处处宠着她,给她做后盾。
“秦姨娘要是没做好准备,可以改天。”云浅凉对着盯着他们看你的人说道。
“不,就今天。”秦氏怕人反悔般快速下了马车,脚步凌乱。
云浅凉眼中的冷芒一闪而逝,无声地往前死牢内走。
当值的守卫正了正身子,精神抖擞的拦住秦氏,要求检查。
守卫派人去请来女牢的女狱卒,等待期间,守卫并未要求云浅凉一并检查。
不久,女狱卒来了,在秦氏难看的脸色下,在她身上下其手的检查,粗鲁的动作每一寸都不放过,甚至有些刁难的意思。
云浅凉不是很了解其中门道,但看着就是带着为难的意思,她晃了晃牵在一起的手,用眼神询问情况。
顾亦丞微笑,手指收紧了些,似乎要把指尖的缝隙全部挤满。
他一笑,云浅凉便心知肚明了,他这安排是妥当过度了。
“幼稚。”云浅凉嘀咕一声。
她既然把人带来,除却想知道的外,没想再为难人,他倒是还要在这上面给她争口气。
好不容易检查完毕,秦氏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她这些日脸色疲惫,气色不好,这会看上去更难看了。
云浅凉轻咳两声,守卫把武器收回去,说道:“进去吧。”
“小心脚下,里面环境不好,捂着点。”顾亦丞体贴地把手帕递给她,好生交代。
云浅凉点头,到时能想象到里面糟糕的环境。
“顾相对顾夫人真好。”当值的守卫看着相携走近天牢的人,不由心生佩服。
外面对这对夫妻的传言甚多,好坏皆有,但亲眼目睹后,倾刻间就让人把所有传言推翻,坏的是彻底不对,好的却也不尽然,不够细腻。
这体贴劲哪里向成亲多时的夫妻,摆明是新婚燕尔,腻歪着呢。
走近死牢,负责看守死牢的将领客气的上前迎接,好像是接待到家里的客人般。
“顾夫人,恭候多时了。”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见到秦氏时,他态度稍微冷淡了些,“云夫人。”
“负责天牢守卫的蔡大人。”顾亦丞简单介绍。
“给蔡大人添麻烦了。”云浅凉微微轻笑。
“不麻烦,不麻烦。”蔡稼连连摆手,“能为顾相办事,是下官的福气,秦家父子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这边请。”
天牢环境恶劣,地面铺满了干稻草,隐隐露出里面黑色的地面,相比较刑部牢房的血腥,这里气味更糟糕,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秦氏跟在后面难以忍受,一阵恶心涌上喉间,她走到一旁,扶着牢房干呕。
牢房里关押的死囚蓬头垢面,听到声响,见来人打扮得光鲜亮丽,心生恨意,一个猛子朝牢房门扑来。
秦氏干呕不已,一时没察觉情况,要不时蔡稼出手警告对方,顺带把秦氏拉开,秦氏估计已经遭到袭击,有罪受了。
秦氏受到惊吓,面如死灰惨白,再不敢靠近牢房。
一行人走到牢房深处,见到了入狱后的秦家父子,只短短几天,意气风发的三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身材本就有肥肉的秦戬跟脱水过一半,瘦得明显,双目无神。
秦氏见到父亲与兄弟,一下扑倒牢房前,双手抓着铁栅栏,眼泪一下涌出,“爹。”
秦厉豪下巴长了胡渣,听到喊声不禁一愣,随即睁开眼睛看向声源处,万千情绪哽在喉间,难以言语。
到是秦戬反应最为强烈,他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冲到栅栏处,抓着秦氏的手恳求,“大姐,你一定要救我,我什么都不知情,不该落到这个地步。”
这番话在入狱期间,秦戬不知说了多少遍,也责怪过父亲无数次,但无可奈何的改变不了处境。
秦氏一阵无言,她连来看一眼都要求最不想求的人,当真没能力把人解救出去。
秦剑扶着一下子老了许多岁的秦厉豪慢慢走近,不理会秦戬的态度,深深看了眼那两位站在一旁的人,对秦氏说道:“柳儿,赶紧回去,不要给云相添麻烦。”
秦家落难,她以后的日子唯一能依仗的人只有那无情的云起南,这时候与云浅凉搅合在一起,只会让日子难过,这是他不能拖累女儿。
“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您出来的。”秦氏只能如此安慰。
“救我,大姐一定要救我。”秦戬生怕被忘记般,争先恐后的说话,而后转念一想,是身后之人带秦氏来死牢的,求秦氏不如直接身后之人,他松开秦氏,一个劲的想往外钻,“顾相,顾夫人,我是无辜的,求你们救救我,只要救我出去,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秦厉豪失望的摇头,对不争气的儿子彻底失望,他既然做了就敢承担,要他无耻的求滴人,这种事他不会做,也做不来。
云浅凉与顾亦丞仿若未闻,向秦戬这种人最是没用,连女子的骨气都不如。
“柳儿,赶紧回去吧。”秦厉豪无视掉儿子的懦弱不堪。
“爹。”秦氏摇摇头,她把身上的金银首饰褪下,往父亲怀里塞,“这些您拿着,在牢里别吃苦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
秦厉豪假装相信的点头,让秦氏离开,却对云浅凉说道:“顾夫人请您留一步。”
秦氏不安地往外走,一步三回头的注意留下的人。
蔡稼识趣地送秦氏离开,把空间腾出来给要谈话的人。
“顾夫人为何要带柳儿来这里?”秦厉豪人生阅历丰富,一眼看穿云浅凉的计谋,她挑拨了女儿与女婿的关系,还从中牟利,把人玩弄在股掌间,可见她多么擅长攻克人的内心。
“秦老爷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管我如何行事?”云浅凉偏头微笑。
“你母亲一事是我的注意,与她无关,你想报复尽管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女儿。”秦厉豪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揽下。
云浅凉掩唇轻笑,风采卓然,“透露真相想报复云起南的人是你,现在想反悔你以为来得及吗?”
当她是傻子吗?
“你一手导致秦家灭门,过后她反应过来,不会再相信你。”秦厉豪道。
“过后她对我毫无用处!”云浅凉无所谓的冷笑出声。
她想知道的东西已经晓得,只要按照那个方向去查,真相对她而言并不远,秦氏对她的价值已经为零。
秦厉豪面色难看,心思迭起。
“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不准动她。”这是他最后的王牌了,“与你身世有关。”
“我有的是机会去查,犯不着听你说。”云浅凉不在意的回答。
当初调查毒药之事时,秦家在其中冒过头,想来是知道了些事。
“云浅凉别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秦剑气愤难当。
“我们何必耗心力去遮天,把敌人遮住就好了。”顾亦丞微笑,却笑得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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