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管事听到这番安慰,眼眶泛红,感激涕零,连忙用手中的丝帕掩面拭去泪水,声音嘶哑却充满真挚:“多谢姑娘的厚恩,也请您替我向青提道一声感谢。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少夫人记起了此事,我绝不会迁怒于你,只希望姑娘切莫为了此事,将自己置于险境。”
绛莺的声音虽然轻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如同春日里的细雨,虽轻柔却能滋润万物:“婶婶能体谅我的难处,我已深感欣慰。但我也请您为了自己考虑,若真是拖延不得,切莫硬撑。少夫人的决定,向来难以违背,我们能做的,毕竟有限。”
说到这里,绛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至少这几天内您无需忧虑,少夫人须要在祠堂内静思三日,期间除了必要的饮食之外,她很少与外界接触。待她出祠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我只是提前让您知晓,以便早做打算。”
康管事心中五味杂陈,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向绛莺告别。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绛莺的眼睑低垂,长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心中不禁波澜起伏。
能在府中身居要职,负责最为关键的灶房采买,康管事的智慧与手段自然不容小觑。
绛莺十分清楚,像他这样的人,绝不会甘于任人摆布。
在这三日期间,如果康管事图谋反击,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青提带着一副异样的神情归来,口中的话语更是让人诧异:“少夫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坚持说祠堂里有鬼魂作祟。”
“鬼?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怪谈?”
绛莺故作惊讶,然而她心中却早已有了几分猜测。
“少夫人描述说,每当夜幕降临,那祠堂的黑漆大门便会出现诡异的响动,愈演愈烈,就像有人在外面用力推门。她鼓起勇气窥视,只看到一群蝙蝠在门扇前疯狂拍打,景象异常诡谲。”
青提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地说。
“确实离奇。在这个季节,蝙蝠不应该如此活跃才对。”
绛莺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正是因此,才显得更加诡异。少夫人还说祠堂里阴气森森,或许有含冤未雪的灵魂,或是某种未了之情,怨念弥漫,让她几乎崩溃,急于逃离那个鬼魅横行的地方。”
青提压低声音,悄声细语。
绛莺沉吟片刻,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什么:“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蝙蝠扑门的景象?”
“我问过守门的小厮,他说那时正好去了厕所,回来时只听见少夫人的呼救声,匆忙进去查看,却未发现任何蝙蝠的踪迹。”
青提回答,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此事确实耐人寻味。”
绛莺低眉沉吟,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是否需要向世子爷或者夫人禀报?”
青提显得有些犹豫。
绛莺抬起头,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不如暂且按下不提。世子爷安排少夫人在祠堂反省,本意是想让她静心思过。如今若传出这样的不敬之言,非但没有达到初衷,反而可能让世子爷与夫人更加震怒。”
青提脸上显露出不解之色:“若是能惹得主上动怒,岂不是正好?”
“这是权宜之计,若有人问起为何不禀报,便以此为由。实际上,我担心的是世子爷或夫人一时心软,放了少夫人出去,万一她再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区区三日的祠堂反省,又怎能轻易弥补过错?”
绛莺言语间,眸光中透露出冷厉,隐隐可见一股恨意。
“说的也是。”
青提点头表示认同。
“傍晚时分,你还要为她送饭吗?”
绛莺转而问道。
“是的。”
青提答道。
“到时候叫上我,我帮你一起平息她的恐惧。”
绛莺浅笑,语气温和而坚定。
青提心中稍感宽慰,转身继续处理其他的事务。
绛莺心中暗自盘算,不管康管事布下了怎样的棋局,既然他已决心以此作为报复,她便可以顺水推舟,再添一把火。
随着黄昏的降临,绛莺准备了笔墨纸砚,带上数张抄经纸,以及一卷《地藏经》,手持拐杖,与青提一同前往祠堂。
守门小厮按时前来,手中钥匙叮当作响,随着锁孔的转动,门扉缓缓开启。
门缝透出的一线光亮中,映出了赵曼香那满是惊惧的脸庞。
“有鬼!祠堂里真的有鬼啊!快放我出去,让我离开这里!”
赵曼香失控地嘶吼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拼命想要冲破束缚,逃出生天。
见状,绛莺快步向前,表面上装出关切的样子,实则心中另有盘算:“少夫人,请您务必冷静下来,您要违背世子爷的意愿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微妙的警告,步步紧逼,试图将对方重新拉回这个由他们精心营造的局中。
小厮的疑问如同寒冰,瞬间冷却了赵曼香心中熊熊燃烧的恐惧之火。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再次审视那些原本应当浸透恐怖血痕的抄经纸,只见它们确实如小厮所言,洁白无瑕,没有丝毫异样。
“这……怎么可能?”
赵曼香喃喃自语,声音中夹杂着困惑与惶恐。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指尖轻触那一张张抄经纸,光滑的纸面回馈给她的是纯粹的凉意,而非记忆中的黏稠与冰冷。
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叹息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使得两人同时一震。
赵曼香猛地回头,却发现除了自己和小厮,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祖先们的牌位静静地矗立,仿佛在默默见证这一切。
“绛莺……青提……”
赵曼香呼唤着,希望有谁能给予她哪怕一点点的安慰和解释,但回答她的只有祠堂外随风摇曳的竹叶沙沙作响。
正当赵曼香感到孤立无援,近乎崩溃之时,一抹微弱的烛光在角落里闪烁起来,引得二人目光齐齐投去。
那是一盏古朴的铜灯,不知何时被点燃,其光芒虽不耀眼,却足以驱散周遭的黑暗与不安。
而在灯光下,一本打开的《地藏经》静静地躺着,似乎在指引着某种方向。
赵曼香心生敬畏,缓步走近。
当她的影子与那经书上的文字重叠时,她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内心的恐惧似乎随着呼吸渐渐消散。
她弯腰拾起经书,指尖轻滑过那些经文,每个字都似有温度,暖人心田。
“或许,是我太过紧张,错把幻象当成了真实。”
赵曼香自言自语,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看向小厮,眼中重又燃起了坚定,“夜已深,我们不该在此惊扰先祖。
带我回房吧,明日一早,我亲自向绛莺致歉。”
小厮点头,二人重新点亮灯笼,离开了这个充满神秘与不安的祠堂。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而那铜盆里的玫瑰露水,也在夜色中泛着温柔的光,仿佛在告诉人们,无论遭遇何种困惑与恐惧,总有光明与希望等待在前方。
小厮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疑惑,那双眼睛圆睁,瞳孔中映射出赵曼香惊疑交加的面容,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仿佛眼前的景象超乎了他的理解范畴。
血手印,那个鲜明如昨的血色印记,竟然如同晨雾在烈阳下一般,悄无声息地消逝,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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