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莺怀孕时身形几乎没变,没想到肚子里藏着这么一个‘分量十足’的小家伙,一生出来就肉嘟嘟的。”
郡王妃打趣的话语引来一片笑声。
“是啊,多亏了绛莺身子骨硬朗。”
国公夫人接口道,言语间充满对绛莺的赞许。
为了防止小少爷着凉,正厅早已烧起了炭火盆,室内温暖如春。
当艾草水准备好,洗三仪式正式开始。
女客们有序地向铜盆中加入清水、铜钱、红枣、板栗、龙眼等吉祥之物,寓意着孩子未来的生活幸福美满。
接生婆口中念诵着吉祥话,每句话都寄托着对小少爷的美好祝福:“长流水,愿孩子未来机敏过人,智慧超群。”
“龙眼龙眼,象征着连连高中,学业有成。”
“先洗头,寓意将来成为王侯将相;后洗腰,代代高升,步步登高……”
小宝洗浴过后,不仅全身干净清爽,还收获了一堆金银首饰,连他那清脆响亮的哭声都惹得宾客们交口称赞:“听听这哭声,孩子健壮得很,将来一定有力气!”
国公夫人满脸得意,紧紧抱着洗净的小宝,那双眸子里满是不舍,直到孩子熟睡后,才依依不舍地交给了奶娘。
随后,她引领着宾客入座,共享洗三面宴,整个下午府中洋溢着欢声笑语,庆祝之声不绝于耳。
赵曼香立于一旁,心中虽是五味杂陈,却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面对宾客们的祝贺,她心中哪里有半分喜悦?
对她而言,这场洗三宴如同一场漫长而又痛苦的煎熬。
从今往后,小宝将生活在萱和院中,国公夫人特地告知赵曼香,鉴于她在萱和院已祈福数日,日后不必每日前来探视,让她好好休养一阵子。
休养?
这分明是担心她会对小宝不利。
送走了最后一批女眷,赵曼香只觉得头痛欲裂,独自一人坐在萱和院的偏厅里,手无力地按在太阳穴上,企图缓解那份难以言喻的失落与苦涩。
“大嫂,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了反而有些难受?瞧,您的戒指都忘在洗手架旁了。”
盛淑雁款款而来,手里拿着一只赤金戒指,轻放在桌上,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揶揄。
“哎呀,真是粗心,洗手的时候竟然忘了把它摘下来。”
赵曼香轻笑着接过那枚闪着温润光泽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套回了手指上,仿佛那不仅仅是一件饰品,而是某种情感的寄托。
盛淑雁缓缓坐下,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轻叹一声,“大哥的长子,竟然不是出自正室,也难怪那些女眷们会在背后对大嫂指指点点。真是让人替您感到不公啊。”
赵曼香闻言,双眸猛地一瞪,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柳眉微蹙,仿佛两道锋利的剑眉,斩断了一室的宁静,“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嚼舌根,看我不撕烂她的嘴,让她知道厉害!”
盛淑雁轻摇着头,以帕子轻轻拭去了眼角未曾滑落的泪珠,语带无奈,“她们自然不敢当面议论,不过是背后嚼嚼舌根罢了。我虽想为您打抱不平,但我终究只是一个小庶女,说的话没人听,还是少惹是非的好,免得又被嫡母冷落,让您更添烦恼。”
赵曼香斜睨了盛淑雁一眼,眼神复杂,心中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没有说话,但那份压抑的氛围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绛莺怕是快要被扶正了,毕竟,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唉,我只觉得大嫂实在太过不公,可我的不满又能改变什么呢?”
盛淑雁再次叹了口气,起身离座,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咳咳。”
赵曼香干咳两声,心中的那块石头仿佛更沉了,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蜜柚见状,连忙上前,轻拍着赵曼香的背,安慰道:“少奶奶,您别往心里去,二小姐就是存心想挑拨离间,让我们自家人心生嫌隙,不得安宁。”
“我明白。”
赵曼香强作镇定,费力地站起身来。
她明白,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管家的权力了,否则,她这个主母的位置将更加岌岌可危。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整治好这后院,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夜色悄然降临,梅嬷嬷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春华院,手中捧着些许精美的首饰与上好的布料,“绛莺姑娘,这些都是今日洗三宴上得来的,夫人吩咐我给您送一些过来。”
绛莺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请代我向夫人致以最深的谢意。”
梅嬷嬷连忙应允,放下手中的物什,正欲转身前往小厨房张罗晚餐,却被绛莺轻声叫住。
“嬷嬷,小主子已经安然来到这个世界,我怎么好意思再劳烦您来照顾我呢?夫人那边更加需要您,您还是赶紧回去照顾夫人为重吧。”
梅嬷嬷转过身,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夫人说了,您是家中的大功臣,特意让我好好照顾您坐月子,确保您的身子调理得健健康康的。等您出了月子,我自然会回到萱和院。”
绛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夫人的这份真挚关怀,确实让她感动不已。
对于坐月子的重要,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于是她顺从地接受了梅嬷嬷的安排,每日以各种滋补的汤水滋养,身体逐渐康复,重现活力。
梅嬷嬷凭借着两次伺候夫人坐月子的经验,手法娴熟且不乏变通。
她指导绛莺用绵软的棉布紧紧缠绕腰腹,以促进子宫恢复,绛莺遵从其言,耐心执行。
到了第五日,正值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吩咐人准备了火盆,让素月与素琴协助绛莺洗头沐浴。
“贫寒人家的妇人,坐月子时因家中条件简陋,常常忍耐着不洗头不擦身,但我们不同。用温水洗净了头,立刻烘干,丝毫不会影响到身体。”
梅嬷嬷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笑着说道。
“夫人那时候坐月子,汗水如雨下,头发都黏成一团,别提多难受了。但她瞒着老夫人,偷偷让我帮她洗头,看现在,不也是健健康康的嘛。”
梅嬷嬷忆及往事,嘴角挂着笑意。
一番洗漱之后,绛莺感到浑身轻松无比,就连夜晚的睡眠也变得格外香甜。
而林鸿涛,这些日子除非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否则几乎不再踏入青山院半步。
每日工作结束后,他便在春华院和萱和院之间穿梭,忙得不可开交。
国公夫人见状,不禁打趣道:“我让宝哥儿在萱和院抚养,看来这一步棋是走对了。若非他,你怎么可能天天赖在这里不走呢。”
林鸿涛闻言,笑容温和又略显无奈,“母亲您冤枉孩儿了。从前,您总是在诵经礼佛,嫌孩儿去得太频繁,打扰了您的清修。如今有了宝哥儿,我在母亲面前似乎也变得受欢迎起来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以前我不诵经还能做什么?谁让你到现在才让母亲抱上孙子的!”
国公夫人佯怒,瞪了林鸿涛一眼。
“咿咿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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