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卢令贞正在禅房内闭目诵经,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萧侧妃轻手轻脚步入,行礼问候:“郡王妃安好。”
卢令贞睁开双眼,淡淡回应:“别再这样称呼了,只会让我更感伤。”
萧侧妃却坚持道:“我不管,您在我心中永远是郡王妃。”
说着,她跪倒在地,语气坚定。
卢令贞惨淡一笑,眼神复杂:“你现在是郡王府中最年长的了,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对我如此之好。”
萧侧妃温婉地回答:“世子妃心胸开阔,我哪里敢自称长辈。无论何时,我始终效忠于您。其实,郡王府的真正主人,一直就是您。”
卢令贞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你今天是怎么了?你的女儿都成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不该开心吗?怎会有空来看望我这个已经失势的人?”
两人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得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扮演各自的角色。
“我始终挂念着您。”
萧侧妃轻声道。
“哦?看来,我当年没有看错人。”
卢令贞微笑着,眼含深意,“多年来承蒙你的关照,我怎能不心存感激?如今我有难,还请你能帮我一把。”
萧侧妃闻言,连忙磕头,急切地说:“何事?连您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吗?”
“老太太想要将新桃许给赖青。楼嬷嬷是好人,但赖青绝非合适的人选。请您务必说服老太太,取消这门亲事。”
萧侧妃的语气中带着恳求与焦急。
卢令贞听后,神情未变,缓缓反问:“赖青?那个独眼龙?确实配不上新桃。但寇嬷嬷在我母亲面前极有分量,亲自请求联姻,我母亲很难拒绝这样的请求。再说,赖家的条件也不错,新桃嫁过去应该不会受苦。这种家务事,我该如何插手?”
萧侧妃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依然恳求道:“我明白老太太的善意,寇嬷嬷也确实是出于好意,但赖青的品行实在是……新桃敬您如母,看在沐白的面上,求您劝劝老太太,为新桃的幸福着想。”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透露出萧侧妃的焦急与无奈,同时也映射出深宫大院中复杂微妙的人际关系,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权谋与牺牲。
唉,好吧,谁让我心软呢?
我会试着劝劝,不过你也清楚,老太太那个性子,顽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真的要看天意了。
"卢令贞的语气里带着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仿佛是对自己的心软做出了一番自嘲。
“多谢王妃垂爱,您的一片好心,臣妾永生铭记。”
萧氏侧妃恭敬地俯下身子,长裙轻曳,发丝微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礼数周全,眼神中闪烁着感激与敬佩。
卢令贞抬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是在享受这份被人需要的感觉,“最近府上可有新鲜事儿?比如说,有没有什么趣闻,或是哪家子弟有什么新奇的举止?”
她的目光流转,仿佛期待着一些能够满足她好奇心的消息。
萧侧妃沉吟片刻,拣选了几件既重要又不至于太过私密的家务事,用简洁明快的语言汇报给卢令贞。
每一件事,她都尽量做到详略得当,既能表现出家中的和谐,又能微妙地透露出一丝亟待解决的隐忧。
卢令贞认真倾听,时不时点头,对于每一项事务,她都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独到的见解与建议,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
“这件事上,你可以尝试这么做……”
“而那边,则需更加谨慎,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她的每一句话,都让萧侧妃觉得获益匪浅。
萧侧妃连忙应允,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感激,“是,臣妾谨记王妃教诲,必定依言行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卢令贞闻言,终于满意地展颜一笑,那份笑意里藏着几分狡黠,“对了,我这里手头有点紧,你能否借点银两给我使使?算是提前预支一点生活费吧。”
萧侧妃没有犹豫,从袖中抽出原本打算为自己添置新首饰的银票,递到了卢令贞面前,动作里既有慷慨,也有一丝丝不舍。
然而,卢令贞看了一眼那银票上的数额,眉梢微挑,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好像有点少,不够我这次打算办的事呢。”
话音未落,萧侧妃立刻补救般承诺,“王妃稍安勿躁,若是不够,臣妾随后定当补齐,决不让您为难。”
卢令贞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唉,我得空了再去劝劝母亲,真是不孝,母亲为一个丫鬟安排婚事,我还想着去反对,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被世人笑话了。”
她的语气里虽有责备,更多的却是对家事的无可奈何。
萧侧妃内心五味杂陈,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那一份恭顺与理解,“王妃辛苦了,我这就回去为您准备银票。”
言罢,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马车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划过一道细长的影子。
其实,萧侧妃手头的银票确实只有五千两,但一念之间,她有了别的想法,决定去找卢兴华,希望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儿子能给予帮助。
见到儿子,卢兴华立刻感受到了母亲的欲言又止,“娘,有什么事您尽管说,不必客气。”
他的脸上满是关切与不解。
“兴华……”
萧侧妃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不易察觉的泪光,随后缓缓讲述了新桃所面临的困境与不公。
卢兴华听后,眉头紧锁,“这怎么可能?祖母怎会如此糊涂?新桃毕竟是父亲的表妹,父亲生前那样风度翩翩,怎能允许有赖青那样的亲戚存在?这不仅是委屈了新桃,更是损害了父亲的名声啊。”
他的话语中满是疑惑与不满。
萧侧妃眼含羞愧,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我已经请求你母妃帮忙说服祖母,看到新桃日子过得清苦,便想私下资助她一些。只是我现在手头的银两不足五千,你能否先借我一些?我之后会向管事们筹措,保证一个月内还清。”
“娘需要用钱,哪还需说‘借’字?”
卢兴华微微一笑,转身便去取银票,动作干脆利落。
“兴华,其实两千两就够了,我自己还有三千两。”
萧侧妃连忙补充,她不想给儿子太大的负担。
“好的,娘。”
卢兴华应承下来,很快准备好了两千两银票,轻轻放在萧侧妃手中。
萧侧妃重申了还款的承诺,随后急匆匆地上了马车,一路疾驰,目标直指尘寺。
而卢兴华目送着母亲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仅仅是为了帮姑妈,母亲拿出三千两已是过分慷慨,这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几乎是几辈子都无法累积的财富。
为什么母亲还要额外借两千两,非要凑足这五千两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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