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啊!皇上要我们联合审讯,只有经过公正的审判才能洗刷尊夫人的冤屈。你这样擅自带她离开,就是违抗圣旨,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会让你失去官职和爵位。”
陈大人焦急地劝说,声音里充满了急切与担忧。
“夫君,大人言之有理,勿因我一人之故,牺牲了你的前程。”
许卿姝声音哽咽,泪光闪烁,试图挣脱盛怀瑾的手,打算自行返回京兆府接受审查。
“不行!”
盛怀瑾紧握住许卿姝的手,力气之大使她的手臂隐隐作痛,“一旦进入审讯,难免会使用酷刑。一旦遭受,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便最终证明清白,她的身心也将遭到极大的伤害。”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坚决,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铅,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此时,喧嚣声如同夏日突至的急雨,瞬间打破了府衙内的宁静,引来了一位身披玄色官服、气质沉稳的薛大人。
他步入嘈杂中心,眉头紧锁,面容之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这是何种情况?为何堂堂许卿姝县主会出现在此等场合?来人啊,立即护送许卿姝安全返回府邸!”
话语间,权威不容置疑。
但正当侍卫欲上前执行命令之际,一道坚定而决绝的声音响彻现场,盛怀瑾,那位俊朗不凡的盛尚书兼世子,紧紧拽着许卿姝的衣袖,眼中闪烁着不容妥协的光芒:“谁敢妄动一步,休怪我盛某人不客气!我们走!”
言语中透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拉着许卿姝就要冲出人群。
薛大人见此情景,急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滚落,连忙上前,双手微微颤抖,语气里夹杂着焦急与无奈:“盛尚书,世子殿下,请三思而后行!许卿姝县主,您是我们的县主,您能否劝一劝盛大人,让他冷静下来呢?”
言语中满是对当前失控局势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名差役气喘吁吁,仿佛是从紧急事务中抽身,疾步跑到薛大人面前,惶恐不安地禀报:“薛大人,薛大人!不好了,真正的许卿姝大人还在府内!”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愕然,气氛顿时凝固。
“怎么可能?许卿姝仍在府中?那这位……这位又是……?”
薛大人神色复杂,满是疑惑,仿佛陷入了一个不解之谜。
盛怀瑾适时停下脚步,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拱手对四周的人群道:“诸位请仔细端详,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真如传言所言?”
言毕,人群开始交头接耳,对“许卿姝”展开细致观察。
“轮廓间确有几分咱们县主的影子,但仔细看来,却又似乎有所不同。”
一人缓缓说道。
“嗯,这一仔细打量,确实与盛尚书的夫人不太相符。”
另一人附和。
“论姿色虽也是上乘,但若与尊夫人相比,终归是少了些韵味。”
又一人细细评点。
在官员们的议论声中,盛怀瑾表情肃穆,提出了一个直击要害的问题:“诸位皆为眼明心亮之人,怎会一时间错认了在下之妻?”
他的问话让在场官员面露尴尬,彼此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大理寺卿陈大人挺身而出,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与尊夫人容貌相似,加之与大人您一起自京兆府走出,又得大人庇护,我们自然而然地便将其认作尊夫人了。”
“不错,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能让你如此呵护之人,除了尊夫人还能有谁?两人的相貌确实有几分神似。”
另一官员补充道。
盛怀瑾听罢,声音清晰而有力地说道:“正是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那三位所谓的见证人或许同样被第一印象所误导——她们听到人口贩子、丫鬟称此人少夫人,而其本人亦自称许卿姝,加上外貌体型的相似,便错误地认为此人便是拙荆。因此,单凭这三位见证人的证词,实不足以证明拙荆涉及了宁哥儿的事件。”
此言一出,现场官员们面面相觑,对自己先前的误判无言以对。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她?”
陈大人追问道。
“她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条件。这位实际上是舍弟的侍妾,黄杏。据我所知,在案发期间,她一直未曾离开过自家庄园。”
盛怀瑾条理清晰地解释道,提及黄杏时,他脑中闪过早上黄杏爽快答应参与计谋,乃至清晨即起,任由丫鬟们花费两个时辰精心装扮,而她竟毫无怨言的场景,这让盛怀瑾更加确定黄杏与事件无关。
薛大人若有所思地分析:“若非黄杏,又有谁能与尊夫人如此相像?余星瑶可以排除在外,她在锦衣卫的严密监控下,根本无法离开视线半步,更何况她的声音与尊夫人截然不同。”
“的确,还需更多线索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盛怀瑾沉吟片刻,回应道。
随后,一行人返回京兆府,薛大人传唤了那些曾作为证人的婢女,让她们重新辨认黄杏。
经过一番审视,所有的婢女中无一是真正的许卿姝,而她们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站在一旁的黄杏。
面对此情此景,薛大人未发表任何意见,仅示意见证人暂时退下,同时私下吩咐下属,要对这一系列事情深入追查。
汪家大嫂与弟妹走在回程的路上,小声议论着:“看来即便是天仙般的人物,也禁不住牢狱之灾的消磨。你看咱们那位县主大美人,才被关了十日,风采已不如往昔。”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就是没之前那么好看了。”
弟妹应和着。
“你知道的,那些贵妇人平日里燕窝银耳不断,沐浴还要用牛奶,珍珠磨成粉敷脸,如此保养之下,本就天生丽质的,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但一旦进入监狱,失去了往日的优越条件,加上日日忧虑,自然就大不如前了。”
“的确,这一番折磨,哪里还能保有往日的风采?”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逐渐远离。
薛大人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时摇摇头。
汪家这对妯娌显然并非受人唆使的奸细,但她们先前对许卿姝的指控,因今日的变故,其可靠性已大打折扣。
盛怀瑾因请假未去上值,独坐在京兆府的厅堂内,目光锐利如鹰,显然正深思熟虑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由于之前的尴尬,其他官员不好意思再提出采用严刑逼供,转而聚在一起,商讨寻找宁哥儿的新策略。
与此同时,在慈安宫门外,余沐白站立的身影被夕阳拉长,面色显得尤为沉重。
他抬头望向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毅然决然地踏过了慈安宫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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