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喻知微扶着疯婆子,上前同说话的两位妇人道:“二位与这位婆婆相识,可愿送她回家?或是告知我汤婆婆家在何处,我送她回去。”
两位妇人见喻知微说话温柔和气,人又生得美丽大方,立马赞赏她好心肠,“这位娘子不怪罪汤婆子冲撞你,伤了你相公,还要送她回家,真是仁善。”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喻知微扶着情绪稳定下来的疯婆子,欲随着两位妇人送其回家,突然发现,李钰定定盯着对面的首饰铺,她也跟着望去。
首饰铺中,可见一男子穿着甚是华丽,面上轻佻笑着,怀里肆无忌惮的搂着一名女子,举止十分亲昵。
那女子生得妖娆妩媚,穿着清凉,浓妆艳抹,一看就是妓子。不过其腰很粗,状似水桶,有些奇怪。
“阿钰,是你相熟的人吗?”
喻知微出声询问,李钰回过神来,“是秦王府的小侯爷,我与他并不熟悉。”
听闻不熟,喻知微便未多关注,同李钰将汤婆子扶上马车,又载上两位妇人,前往升平坊,送汤婆子回家。
途中,十分善谈的两位妇人,听闻李钰是国公府郎君,差点儿将他夸上天。而在得知喻知微乃万年县捕头喻城泰之女,更是变本加厉称赞有加。
梳华丽发髻的妇人,言她的小孙儿曾经丢了,就是喻城泰帮忙找回来的。当时她儿子打伤了拐子,也是喻城泰从中斡旋,他儿子才免去牢狱之灾。她十分感激喻城泰,说等喻知微同李钰有时间,一定要到她家吃顿便饭。
从前喻知微跟着父亲屁股后侦案缉凶时,常听人称赞她爹是有能力的大好人,年幼的她与有荣焉,十分自豪。
后来,他娘因他爹查办的案件凶手报复被杀,她觉得,她爹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了,即使受人敬仰,也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愧对她娘亲!
如今又听到有人夸赞她爹,她思绪复杂,但是高兴的。
不禁又想起自己成亲,若是父亲能够赶回来,就好了!
心绪难平,她偷偷握住李钰的手,汲取能量。却发现李钰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李钰是温柔体贴到骨子里的人,若换往常,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会偷偷牵她的手以示安慰。
“阿钰,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凑近他,小声询问。
李钰瞄一眼车内人,似不方便说,喻知微没再追问。
汤婆子被顺利送回家,她没再闹腾,只是与喻知微分别时,一步三回头,眼神看着令人心里发酸。
“万年县不知有没有在追查婆婆失踪的儿媳”,父亲不在家,喻知微已经好久没听到有关衙门的消息。她打算亲自去一趟万年县衙,同县尉郑子训见上一面。
郑子训是她阿爹的徒弟,她唤一声师兄,为人性子耿直,光明磊落,很对她和她阿爹的脾性。
从前阿爹不在县衙时,她也会时常跑去烦郑子训。
目送汤婆子入屋后,喻知微同李钰说出自己想法,“我想去万年县衙,询问汤婆婆儿媳的失踪案,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找到人。”
憎恶麻烦的喻知微,终是抵不过心底的善良。
“我......”
李钰欲言又止,一副为难样子,擅察言观色的喻知微立马道:“我不是今日去,咱们还得去挑选生辰礼物。等明日,我空闲了,一个人去。”
“知知”,李钰伸手摸摸喻知微面颊,“拥有你这般孝顺的儿媳,我娘就该偷着乐。还有,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陪你。”
喻知微面色一红,捶了李钰一下,“再说这些,我不理你了。”
李钰抓住喻知微的拳头,用力亲一口,“知知。我想起一些事情,不能耽搁。等明日,我陪你去衙门,然后再去挑选生辰礼物。今个儿我先送你回家,一个人乖乖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我明日去找你。”
今天一整日,李钰的情绪都有些不太对劲儿,喻知微知他心里有事儿,点点头,“我回家,你安心去忙。明日早食我给你煮你爱出的八宝粥,记得早点来。”
“好。”
二人复又登上马车,踏踏行到永宁坊。
李钰扶喻知微下马车,没有送她入府,只是站在门口处,一直目送她,眸光灿灿。
行到院中的喻知微,心脏莫名跳了一下,她止步,转身望向他。
李钰不管何时看向她的目光,都温柔缱绻,似把她放在心尖上疼惜都不够,令人心里暖暖的又甜蜜,生出对未来生活无限畅往。
“阿钰,你今日忙完,记得也早些回去。我会在家等你明日来接我”,她笑着朝他挥手。
他猛地跑进院中,将她揽入怀,用力在她头顶亲了一下,“知知,我想留下,今晚宿在这里。”
喻知微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脸比熟透了的西红柿还要红,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你、你胡说什么!你怎么......怎么能留下,咱们还未成亲。”
从未见过她这般惊惶,他笑出声,觉得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可爱极了。
再次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后背,“别害怕,我只是说笑。不过你这么美,这般好,我情不自禁才是正常。”
这家伙竟然变本加厉的油嘴滑舌,恼羞的喻知微推开她,扭头跑入堂中。
“你快走。你若敢留下,我就打断你的腿”,她缩在门后,朝李钰挥挥小拳头,以示警告。
李钰笑盈盈的望着她,双手拢在嘴前,“知知,偷偷告诉你,我喜欢你,比喜欢我娘亲还要喜欢,天底下最喜欢你!”
喻知微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到,什么偷偷告诉,他这喊得全世界都快听到了。
怎么办,要不要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心里比打翻蜜罐子还要甜的喻知微,想要回应他,说她也最欢喜他,可太过羞人了,她实在说不出口!
“阿钰 ,三日后咱们就要成亲了,到时我有话同你说。”
“好。我等你说你也最喜欢我”,看穿她的心思,李钰笑得灿烂。
实在没脸见人的喻知微,捂住脸。
李钰最后再深深看一眼喻知微后,转身离去。
站在堂中,喻知微透过指缝望着李钰离去的背影,突然眼皮一跳,一丝异样划过心头,忽然就很想冲过去抱住他。
可他,已一脚跨出门槛,消失在她视线中。
和煦的风,翻过墙头,拂过喻知微白皙剔透的面颊,拨乱碎发。然后在地上打一个滚,偷走几片枯叶,跃出门去。
喻知微望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手捂住胸口。
为何她会如此不安?
是因马上要与阿钰成亲,过于紧张所致?
夜深时,喻知微仍旧心绪难平,担着莫名的不安,陷入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挣扎一整晚。
清晨,她早早便在惊惧中猛然睁开双眼,嘴里吐出两个字。
“阿钰。”
“娘子未免也太黏未来姑爷了,一晚上没见,就这般想得紧?”
准备好早餐食材的脆桃一走进屋,就听到喻知微唤李钰名字,不禁打趣。
做了一整晚恶梦的喻知微,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余满心的惶恐不安,指尖都是凉的。
她面色很差,嘴唇苍白得厉害,待行近的脆桃看清她样子后,吓了一跳,“娘子,你昨晚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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