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迁已发现书房被入侵,安全起见,李熠不准喻知微再入尚书府。
“不,我要去。”
才织好的网,还未捕捉到猎物,怎能舍弃。
李熠被喻知微的胆大执拗气得说不出话,这若是在房中,他一定把她狠狠丢床上打屁股。
“好。我倒要听听,你明知有风险,还要前往,是有何破解高招?”
“尚书府又未豢养侍卫和刺客,顶多几个家丁,对于都护大人来说,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构不成威胁。”
又算计他,李熠气笑了。
“仗着有我,你就有恃无恐,是吧?”
“我相信都护大人的能力。倒是你,就这般不相信自己?”
李熠闻言,突然上前一步,贴近喻知微,声音突转暧昧,“微微觉得我哪方面能力比较厉害?”
每每听到李熠用这种语气唤她微微,喻知微不觉肉麻,只觉心里有个疙瘩。
她冷下脸,“都护大人,咱们协同侦案,各得所需。别以为你是在帮我的忙,便想以此挟恩,拿我当你已故的白月光!扫尾,就麻烦你了”,说完,她跨过一具挡路的尸体,扬长而去。
什么已故的白月光?
这丫头,怎阴晴不定的?
李熠一头雾水,看向地上两具尸体,“她说什么,你们听懂了吗?”
转角处,五皇子李承颉手里捻着一串珠子,看着对尸体问话的李熠,心情愉悦。
原来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
他这位九皇叔,也不是无所不能!
“五殿下,刺杀喻知微的人查清楚了,是于尚书府的人。”
青木上前禀告,李承颉言手上捻珠子的速度快了两分,面上笑容更甚,“想必焚毁喻家灵堂的妙人,也是这位于尚书?”
“正是。”
“有意思”,李承颉拇指用力按在一颗念珠上,“青木,你说于尚书这只老狐狸与狼撕咬,最后谁会赢?”
青木很认真想了想,“喻知微那只小母鸡?”
“哈哈哈”,李承颉笑出声,眸光犀利,“不。是树上看热闹的猴子。”
青木憋笑,竟然有人形容自己是猴子!
两日后,明朗的天。
飞云冉冉,清风徐徐。
心怀惴惴,但面上笑容淡定的喻知微携堂兄喻明彦,带着帖子,再次跨进尚书府大门。
于嫣然看到喻明彦,瞬间变得温柔乖顺,说话声音都轻了许多!
“嫣然妹妹,今日伯父不在府上吗?”
喻知微好奇询问,于嫣然摇头,“父亲不在。”
若于迁在府,于嫣然也不敢私下请男子到家中做客。
听到于迁不在,喻知微笑着用手肘撞喻明彦一下,“堂兄,你错过了见家长的好机会。”
“莫要胡说”,喻明彦一脸窘迫,于嫣然面上涨得通红。
上一次喻知微一人来时,于嫣然是在闺房中招待她。此番有喻明彦在,三人便在前厅说话。
相比上一次,于嫣然明显变得话少矜持,也不敢光明正大看喻明彦。
喻明彦几乎不开口,只顾喝茶,几本都是喻知微这个小红娘在说话。
通常,这种情况,喻知微应该借故离席,给二人创造单独说话的机会。
但开口要去如厕的人,是喻明彦。
前厅距离书房所在院中很近,喻明彦转了两个弯儿就寻到地方。
书房外,不见人把守。
他悄然靠近,未发现异常,便轻轻推开窗子。
书房内异常安静,不见半个人影,他大胆翻窗而入。
干净整洁的书房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有序整齐,喻明彦看着很舒心,因为他也喜欢将东西摆得工工整整。
他按照堂妹所描述,走到大鼓近前,轻轻移动,露出后方墙壁上的暗格。
华容道上密密麻麻的小方块令人眼花缭乱,他快速扫过,在脑中勾画成图,手指便飞快移动。
将这种将、凌乱错乱的东西,恢复工整顺序后,喻明彦心中会产生一种顺畅痛快感。
他享受过程,也欢喜结果。
很快,华容道上的图案拨乱反正,恢复如初。
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羽守阵图”。
“咔嚓”,暗格门弹开。
与此同时,“咻咻”几声,暗格内,飞出数枚暗箭,喻明彦急忙侧身躲避。
刚刚来时,一路畅通无阻,喻明彦便已想到,暗格内必然藏着机关暗器。
只是,暗器远比他想得厉害。
暗格内的机关被触动后,屋中四面八方皆射出暗箭。
喻明彦虽为文官,但好歹君子六艺也拿得出手,连续转身躲避。
但暗箭密集,眼看着避无可避,就听“咚咚”两声,两支滴着血的暗箭,扎在书架上。
“走”,替喻明彦挡下暗器的李熠,抓着人翻窗而出。
守在书房后面的于迁,听到动静,立马带人绕回前面,踢开书房门。
房中一片凌乱,到处都插着箭矢,于迁跨入内,环视一圈,发现地上有血迹,立马转身。
厅堂门口,于迁阻住正欲离去的喻知微同喻明彦。
“你们两个,偷窃吾府中财物还想跑,来人,给我抓住捆了。”
于迁带来的家丁上前,将喻知微同喻明彦二人扭住。
“爹,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小偷。”
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于嫣然一脸茫然,回过神来后,忙出声解释。
于迁根本没有理睬他,上前一步,抬手就给喻知微同喻明彦一人一耳光,这可把于嫣然吓坏了。
“爹,你做什么,为何无缘无故打人?”
于嫣然横臂,挡在二人身前。
“来人,把她给我押到一边去。”
伺候于嫣然的婢女兰儿,不敢违背命令,上前将于嫣然扯到一边。
于嫣然仍不肯放弃,极力为二人发声,“爹,他们真是我请来的朋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他们绝对不会偷东西。”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于迁声音冰冷,吓得兰儿一抖,忙捂住于嫣然的嘴。
庭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啪、啪”,于尚书又抽了喻知微同喻明彦一人一巴掌,“说。你们进我书房做什么,是受何人指使?”
嘴角流血的喻明彦,寒声道:“尚书府遭窃,报官便是,于尚书怎能滥用私刑,殴打无辜之人。”
“无辜?”
于尚书冷哼,“我女儿不知你二人底细,被蒙在鼓中,引狼入室,可我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说,这一回又想串通李熠,如何冤枉我?”
喻明彦表情不变,“我听不懂于尚书说什么,也没有偷窃府上财物。若于尚书再这般无礼,吾定将此事禀明圣上,替我做主。”
“好个巧舌如簧的黄毛小儿”,于迁嗤笑一声,转向喻知微,“只要你承认是受李熠指使,想要陷害我,我便放你同你堂兄离开。好好想想,死了的人重要,还是活着更重要?”
于迁此话,明显是用喻城泰之死威胁喻知微,以为她是个小姑娘,胆小好糊弄,恐吓加承诺,就能令她开口反咬李熠。
可惜,后槽牙快要咬碎的喻知微,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个青面狐狸般的男人,阴险狡诈又卑鄙,就是亏空案的幕后黑手,也是害死她爹的仇人!
“我们......我们绝对没有偷东西,不信,伯伯你可以搜身。”
喻知微摆出装成茴香时的老实巴交模样,说话磕磕巴巴,畏畏缩缩,令人难以生出提防心。
“没错。抓贼抓脏,于尚书说吾兄妹二人偷了东西,就请搜身。若未搜到东西,请于尚书就对我们兄妹二人的无礼,进行道歉。”
“好。”
于迁应得痛快,但他也知道,从二人身上搜不到东西。
因为书房内并没有东西失窃,他的目的,是查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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