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府,守着喻知微同青木的十五,见初一一人回来,面色变得难看。
“爷在哪儿,你怎地一个人回来的?”
“爷被陛下扣下了。”
“陛下亏下对爷做甚,他要对爷做什么?”
景泰帝性子本就狠辣阴鸷,服食丹药后更是暴虐无常,十五担心其会偷偷残害李熠,急得原地转圈,“不行,咱们得去营救爷,不能让他留在宫中,否则不知那个狗皇帝会如何折磨他。”
十五当真是害怕又着急,口不择言,连九五之尊也敢辱骂。
景泰帝软禁了李熠,保不齐会派人盯着都护府,初一担心十五再说出一些更过分的大逆不道之言,忙捂住他的嘴。
“呜呜呜,你松开我,狗皇帝......敢做,还怕人说。呜呜呜,我这就入宫去搭救爷,你若不去,我便一个人去。”
初一的手也没能堵住十五的嘴,气得不禁手上用力,二人一下子扭作一团。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知你俩感情好,没想到,你俩原来是这种关系。”
吓一跳的初一同十五急忙分开,并朝来人行礼,
“见过二殿下。”
“不必拘谨,你们继续。”
一向不正经的李承昀打趣,初一面上一红,嘴快的十五急忙解释,“殿下误会了,我们只是日常打闹。”
“无妨。反正你们主子亦是如此,你们两根下梁效仿之,也合乎情理。”
十五终于发现,同喜欢自说自话的人聊天,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殿下到访,可是我家爷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初一拉到正题上,李承昀敛了笑容,“我也不知九皇叔被关何处,但可以保证,他暂时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李熠还活着,初一同十五长舒一口气。
“殿下来此,可是想到搭救之法?”
初一聪慧又稳重,他想此等时刻,李承昀不会单纯只是到府报平安。
李承昀坐下,十五忙奉茶,李承昀润了润喉咙才开口,“那日,我陪同皇叔一起到宗正寺探望五弟,他情况已十分不好,近乎疯癫。细想他自戕留下遗书这事多有蹊跷,恐户部亏空案幕后另有其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些都是无凭无据的猜测。”
这不是废话!
事情发展到如今,谁都觉得李承颉之死存疑。
关键是,李承颉死了,青木还在昏迷,想要调查真相,却不知从何查起。
李承昀看着愁眉不展的初一同十五,忽的笑了,“其实,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听到有希望,二人异口同声急切询问,“谁?”
“喻知微。”
李承颉手指摩挲茶杯,“万年县捕头喻城泰的女儿喻知微,听闻她为报父仇,一直在暗中协助皇叔查案。想来整个案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且我还听闻,她曾协助皇叔侦破国公府毒杀案和孕妇失踪案,想必其人必然绝顶聪明,侦案能力超群。若由她出马,必然能查明一二真相,助皇叔脱困。”
李熠同喻知微来往之时多是遮遮掩掩,二皇子竟然知晓得如此详细,不是李熠亲口同他说,就是有强大的消息网,初一暗暗吃惊,陷入沉思。
李熠视喻知微为命根子,未在尘埃落定前不会同外人道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倒是听闻二皇子常同官员一起花天酒地,想必是不知从何人口中听了几耳朵。
只是,李承昀口中的救星喻知微,如今人就躺在后院厢房中,昏迷不醒!
“喻娘子,失踪了。”
初一拦住快嘴的十五,隐瞒下喻知微在都护府的事情。
“好好的人,怎会失踪?该不会是遇害了?”
李承昀语气显出几分着急,初一叹口气,“喻娘子的师兄失踪了,她四处打探消息,之后听闻好像出城去寻人了,之后便再无她的消息。”
李承昀闻言点点头,起身问初一同十五,“你二人,可有话要带给九皇叔?”
初一再次拦住嘴快的十五,回道:“望爷保重!”
李承昀拍拍初一同十五的肩膀,“你们两个放心守好都护府,我一定想办法让九皇叔平安归家。”
初一同十五送走李承昀后,十五忍不住道,“整个皇室,只有二皇子真心待爷,你为何提防他?”
初一语气沉稳,“非常时刻,一切当小心为上。你也不想爷被软禁在宫还要操心府上之事。从今日起,都护府闭门谢客,日常不准有人出府。”
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的十五,又担心起李熠安危,表情极为凝重,“阿一。如果陛下要对爷动手,我绝不坐以待毙。”
“放心。想必宫中很快就会传出爷的消息,咱们等着爷的命令就好。皇宫,可困不住咱家爷!”
忽起的风,寒彻骨!
不知何时,盛夏已转入凉秋!
李熠被关的十数日后,三司给出五皇子一案的结论,五皇子为自杀,遗书为真。
六部尚书又开始请奏治李熠构陷皇子,逼迫致死之罪!
户部亏空追不回,因炼丹手头越发紧巴的景泰帝脾气越来越差,便想顺势拿李熠这个出气筒出一口恶气。
但万没想到,一向不问朝政的二皇子李承昀,不仅起早上早朝,还出列为李熠喊冤。
“父皇,五弟之死另有隐情。”
景泰帝大觉荒唐,“你个五谷不分,四六不懂的东西,你知道个什么?”
“父皇,儿臣前日入宫,同太子聊天,谈及九皇叔,他也觉得皇叔冤枉,希望儿臣能替他向父皇传达他的想法。”
听到太子,景泰帝一下子就歇了火气。
他不会不卖太子面子,但还是沉着脸呵斥李承昀,“太子身子欠安,你去烦他作甚。好了,下了朝,你到紫宸殿来。”
“儿臣遵旨。”
李承昀高兴了,六部尚书却乐不起来,还想进言,景泰帝已起身退朝。
紫宸殿,景泰帝坐在龙塌之上,看着独跪在偌大殿中的李承昀。
“朕知你同李熠关系好。只是没想到,你还学会利用太子?”
景泰帝不喜这个儿子,除了其只会吃喝玩乐之外,就是同李熠走得太近。
“父皇,是太子请儿臣入宫,说了一些话。儿臣愚钝,听不太明白,但太子让儿臣牢记,说给父皇听。”
“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太子同你这个只知花天酒地的脑袋,讨论了一个什么所以然?”
“父皇,太子言若他想杀害一个人,然后伪装成其自杀,还会留下指证自己的遗言吗?就儿臣这不太聪明的脑袋,都想明白要将指向自己的证据遗书撕个粉碎,以九皇叔之聪慧,又怎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这种事,景泰帝怎会想不明白。
他就是,不想轻易放过李熠!
“你五弟是因含冤,太过委屈,才会留下遗书干了冲动之事。”
“父皇,五弟走之前,我曾随九皇叔一同到宗正寺看望五弟。当时他已神智不清,癫狂发疯,嚷着要杀了九皇叔,给小倌凉月报仇。依儿臣之见,疯癫的五弟不可能自己悬梁还留下遗书。定是有人一石二鸟,谋害了五弟又嫁祸给九皇叔,以此断了父皇手中的刀。”
李承昀突然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般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景泰帝一愣一愣的!
他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何时变得这般如此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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