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丧尸鸟突袭，又见舍友
夜色昏沉，基地内却未曾安静。
大家似乎已经将基地当做了安全区，白天外出杀丧尸、收集物资，晚上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基地内休养生息。
基地东北角，边缘棚户区。
“听说没？基地给异能者上编、发福利了，前面帐篷的那个小伙子直接混了套公寓住。”
“听说了，哎哟人家有那命，被丧尸咬了一口还觉醒异能了……你呢？你敢给丧尸咬一口不？”
“谁说我不敢！我现在饱一顿饿一顿，把我逼急了，就真的冲上去让丧尸咬一口，赌一赌那大富大贵的命！”“踏马的谁咬我！啊！”
“卧槽我飞了，救命！”
随着基地东北角不断发出的惨叫声，存活的人没工夫心疼蜡烛，点燃了一团团火光。
目光所及，竟看到刚才还在聊天扯皮的友人，被无数只成群结队的、足有两人展臂宽的鸟类叼住了身体。
它们试图将猎物往天上拽。
有一人抱着扎帐篷的钉子不撒手，艰难地喊道：“救命！别扒拉我！好痛！”
“巡逻队！人呢！救命！救命啊！”不少人尖叫了起来。
可更多的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被叼着带到了半空中。
大鸟在空中盘旋，有些人被带走，更多的人在鸟喙一松口的时候，就像下饺子一样砸落到地面上，摔成一滩肉泥。围着的鸟群迅速凑上去分食碎裂的猎物！
血腥味在整片棚户区弥漫开了。
“呕呕呕！”呕吐声伴随着呼喊声，络绎不绝。
棚户区这边都是帐篷，有的甚至与天地同眠，是基地给一无所有、住不起房子的人圈出的生活区。
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这里的人要么拖家带口、要么年老体衰，等基地反应过来，拉响整个基地的警报，基地东北角的棚户区已经彻底沦为一片人间地狱了。
巡逻队和异能者赶来救人，然而探照灯下，那些大鸟展着骇人的翅膀，还在不停地啄食着地面上的人类，撕扯、咬碎。
“杀了这些鬼东西！”巡逻队里有一人喊道。
队员们冲了上去，与那群大鸟厮打在一起。这一场战斗持续到了天明。
太阳刚冒出一点尖儿，大鸟们不约而同地展翅起飞，似乎是惧怕阳光。
活下来的人从七扭八拐的巷子里、从倒下的帐篷里爬出来，看着满地人的身体、鸟的尸体，欲哭无泪。
“这是……大雁？”有人看着大鸟飞离的整齐队伍，一副瑟缩的模样。
“怎么可能！大雁哪来这么尖的牙，哪有那么大的身体！丧尸鸟！都是丧尸一样的鸟！”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我哪里还有活路！”
大家都没想到，明明是待在基地里，也会遇到这样的灭顶之灾。
第二场黑雨持续时间太长，动植物不像人类，有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子，它们大多逃不过病毒的侵袭。这世上，想必已经没有多少正常的动植物了。
这就是末世。
但凡松懈，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顾鸢离开别墅区，就见今天基地里的人格外不同，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如丧考妣。
大批一无所有的人不愿意再待在棚户区，他们躲在生活区的角落里，试图赖在这边，然后被巡逻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抓了出去。
“大哥，那边真的不安全，你让我躲里面吧，求求你了！”有人请求道。
巡逻队的人从一开始的面露不忍，到后面麻木，最后甚至懒得听人把话说完。
“顾鸢！你是顾鸢吗！”不远处，传来一声怯弱的惊呼。
顾鸢转头看过去。那人一只手被巡逻队的队员抓着，长发披散，满脸狼狈，却依稀有几分熟悉。
“是我啊！你舍友，文敏！”那人眼里、话里都露出惊喜，一只手伸向顾鸢，似乎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文敏旁边站着、似乎认命般麻木的女人也看向了顾鸢，那脸，是赵玲。
眼睛变了，和往日里完全不同，沉寂得像一滩绝望的死水，看不到半点波动。
顾鸢的两位舍友，在这一世，没有变成丧尸。
但显而易见的，活得并不好。
顾鸢朝巡逻队的人打了声招呼，那队员见顾鸢衣着整洁、气质不俗的样子，便放开了文敏，边走边嘟囔道：“切，这两婊-子要走狗屎运了。”
“顾鸢！”文敏边哭边扑了上来。顾鸢侧身躲过，视线看向赵玲，问：“怎么了？”
赵玲在她们寝室，一直是最能挑事儿、最喜欢照顾人的寝室长、大姐头，对顾鸢也不错。
可她现在的样子，看上起老了十岁，用判若两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文敏一直在观察顾鸢的脸色，偷偷去拽赵玲的胳膊，催促道：“你快说话啊。”
“别碰我！”赵玲脸上流露出厌恶，“顾鸢，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们。”
“你疯了吗赵玲？”文敏难以置信地说道，“顾鸢她混的这么好，她，她带带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我没你这么下贱！没你这么不择手段！你还想再拖一个顾鸢下水吗！”赵玲眼眸里压抑着怒气，却又很快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一副后悔、痛苦，恨不得去死的模样。“你！”文敏眼里蓄了泪，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
二人之间似乎有极深的矛盾。
现在天气很热，但赵玲却穿着厚厚的棉袄，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头上都是汗，像个木偶人。
而文敏，T恤圆领处，露出了很多血红、青紫的斑斑点点，而领口之下，似乎还有更多。
她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巴巴地看着顾鸢。
顾鸢不愿意用最坏的视线去打量、猜测她们，但二人现在的样子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
“你们想要什么？”顾鸢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
文敏眼里马上冒出了精光，急促道：“顾鸢！呜呜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从那个别墅区里出来的吧，能不能带我一起住进去呀……我会很听话的，你只要给我饭吃，别让我杀丧尸，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鸢鸢~”
文敏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一改之前文静、内敛的性格，卑微乞求到了极点。
她说得起劲儿，可旁边的赵玲却一言不发。
“你呢，赵玲？”顾鸢将视线投向赵玲。
赵玲看顾鸢不似开玩笑的样子，麻木的双眸微微有了些许光芒，决绝道：“让文敏永远不要靠近我，和她的饲主一起滚得远远的。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饲主？把人说得和猪一样。
文敏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心里埋怨赵玲给她上眼药，碎碎念道：“你和我都一样，装什么呀。”
……一样？
不，不一样。千差万别。
顾鸢摸了十颗晶核出来，放在赵玲手上，道：“公寓区租房，任务中心做任务，我只帮你这一次，能不能立足看你自己。”
赵玲那麻木到已经哭不出来的眼睛红得发黑，感觉手上的东西有千斤重，喃喃道：“……顾鸢，你其实不用，我早就不想活了。”
赵玲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命配得上这十颗晶核。
文敏馋极了，越发期待地看着顾鸢。
比起十枚晶核，她更想住进最安全、最舒适的别墅区，再多抱几个异能者的大腿。
反正都脏了，她已经把身体当做了末世生存最好的筹码。
她有点疯了。
“巡逻队，这边有个偷跑进来的。”顾鸢却在这时昂声道。文敏紧张地四处乱看，瞪大了眼睛道：“顾鸢，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只帮赵玲？”
巡逻队的人已经过来拉住了文敏，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四肢、脖子上的红斑。
“你的愿望太大了，我满足不了。”顾鸢没有感情地说道。
“骗子！你这个骗子！”文敏尖叫出声，却被巡逻队的人拉出了中心区域。
赵玲看着文敏被带走的这一幕，仿佛全世界的梦魇都在离她而去。
眼眶久违地湿润了。
赵玲期初是想照顾好文敏的，可却把自己赔了进去。
“刚进基地，我让她和我一起帮忙修围墙，她不愿意，说是去帮人做饭。棚户区谁会开火，哪里有人需要做饭？”赵玲的脸上又哭又笑，说话的声音极其哽咽。“她开始带好吃的回来，面包、方便面、巧克力，我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我打了她的脸，说她脏，我希望她醒过来。”赵玲摇着头，脸上都是后悔。
“她让我跟她一起去帮人做饭，我拒绝了，她竟然把人带回帐篷里！五个人！整整五个人！”赵玲一边哭，一边将手掌盖住半张脸，不愿意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还有更多人，他们在帐篷外面看着，他们都在嘲笑我，看不起我。文敏问我，现在我和她，谁比较脏？”赵玲的双眼露出了愤恨，但更多的是不愿意接受。
“我想跑，可那些人就在帐篷里住下了，一直看着我，一直……”赵玲双眼通红，却又释然，“好在，昨晚，他们都死了。”
赵玲试图把晶核交还到顾鸢手上，道：“顾鸢，谢谢你。但我早就不想活了，我现在这样活下去也没意思。”“啪！”顾鸢一巴掌甩在了赵玲脸上。
赵玲捂着脸，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鸢。
“我给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你给文敏一巴掌，我同样给你一巴掌。要不要醒，看你自己。”顾鸢冷冷地说道。
说完，顾鸢转身便往办公厅走去。
耽搁这么久，今天镜湖相关的会议肯定要迟到了。
女生之间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寝室里，林如雪不让任何人靠近顾鸢，赵玲和文敏也形影不离。
文敏内向，顾鸢和她交流很少。
而赵玲毕竟是寝室长，她干脆、果断的性格很难让人讨厌，和顾鸢有些像，两人私下的关系其实蛮不错的。
所以顾鸢愿意搭一把手。“等等。”赵玲突然追了上来，叫住了顾鸢。
顾鸢回头，不解地看她。
“林如雪，还好吗？和你在一起吗？”赵玲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鸢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我不知道她的情况。”
赵玲大喘了口气，正色道：“顾鸢，我知道你和林如雪关系好，我不是在挑拨离间。你离开之后，林如雪也消失了。但她走之前，把你的书、帐子全扯掉了。你以后要是见到她，小心她。”
赵玲当时看到那满地狼藉，都不敢相信，林如雪居然有那么恨顾鸢。
往日里，那两人明明亲密无间，她想不通为什么。
顾鸢神色有轻微的变化，点头道：“我知道了。”
二人就此别过。
赵玲摸着口袋里的晶核，捏紧了拳头，没有离开，开始在一个个摊位上闲逛，找寻着武器。
她连死都不怕了，就把今天当做，第二条生命的开始。
等顾鸢到达会议厅的时候，果不其然，她迟到了。
“不愧是副队长，就是资格大，飘了啊。”冯晨阴阳怪气地说道，看顾鸢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顾鸢毫不客气地落座，道：“迟到是我的问题，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会道歉，但这和我担任什么职位没有关系。你叫冯晨是吗？听说你心眼很小，看来不是假的。”
顾鸢说的话，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冯晨一样。
不过既然已经把人得罪死了，顾鸢也就没有给人留面子的必要了。
“你！小人得志！”冯晨气得脸都红了。
顾鸢并没有给他任何眼神。
接这种话，会降低她的格调。
刘瑾看顾鸢全身上下的淡然气质，不急不躁、收放自如，眼里露出一丝讶异而又欣赏的光芒。
讲解员又一次走到主席台上，放出了这次会议的PPT。
顾鸢身侧的人靠近她，小声道：“你好呀，我叫李捷龙，合作愉快。送你，见面礼。”
李捷龙变戏法般，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支珍宝珠的棒棒糖，还是草莓味的，送到顾鸢手边。
顾鸢虽然表面年龄只有十九岁，但十九岁也绝对不是爱吃棒棒糖的年纪，她白了一眼李捷龙，没去接，很无语。李捷龙讪讪地收回棒棒糖。
下一秒就拆开，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草莓味的香气流出，他看起来无比自在的样子，惹得身边人频频注视，顾鸢也忍不住偏头看他。
“想要了？我还有个橙子味的。”李捷龙袖口一翻，又是一支棒棒糖。
那香味太勾人，顾鸢不想吃，也会被勾得去闻味道。
顾鸢牙痒痒，低声回应道：“你最好不要蛀牙。”
“哈哈。”李捷龙用鼻腔发出了一声笑，又是一翻手，橙子味的棒棒糖消失不见。
他将嘴里的棒棒糖抵到脸颊，拍了拍顾鸢，微笑，露出了整齐、干净的两排大白牙。
仿佛在说：我肯定不会蛀牙的。真是一个莫名其妙、随心所欲的人。
顾鸢忍着萦绕的草莓香气，抬头看向讲解员的时候，却发现PPT已经放到了第四页。
而之前讲了什么，顾鸢一无所知。
像极了课上开小差，错过了重点的学生。
……这支队伍的未来有些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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