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抿了抿嘴,转过身去。
“你不会在笑吧?”君岁宁心中有气,“你为什么跟我出来?”
阿七摸了摸佩剑,岁宁狐疑道:“你是保护我?”
见阿七轻微地点了点头,她也不再计较,毕竟她现在手无寸铁,走夜路确实危险。
两人到了南三司,那南司卫面露难色,不让岁宁探望。
君岁宁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金牌,幽幽道:“我每次来你都这副表情,下次能不能欢迎我?”
有了金牌,南司卫也没道理不让她进去,拿上牢房的钥匙,带着他们进去,不忘嘱咐道:“最近那犯人态度消极,公主莫要离他太近了。”
这是岁宁第二次进南刑司的牢房,那犯人比上次更憔悴了些,身上多了许多可怖的伤口,好似就吊着一口气了。
君岁宁蹙眉,看向那狱中的南司卫,神色略有不满,“若打死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公主殿下,这可不是属下打的,都是指挥使打的啊。”南司卫天生一副苦相,说话却格外真诚。
闻言,岁宁沉默了,反而是岁宁身后的少年阿七,淡淡地看了那南司卫一眼。
“行了,你们出去吧,”岁宁说完,眼看着几个南司卫离去,又看向阿七,“你也出去。”
阿七不动,隔着面具看着她,岁宁却感觉到了他的执拗。
“出去。”岁宁不为所动,正色道。
阿七的脚步动了动,终是走了出去。
方才昏沉着的犯人,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满是血丝,盯着君岁宁的脸一个劲儿地看,而那目光全无恶意。
可他这样的目光,却让岁宁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他认识她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你口中的主人吗?”岁宁轻轻开口,“我母亲,是江湖中人,对吗?”
他既不愿开口,岁宁便将父皇告诉她的,一句句问。
说不准,他就愿意开口了。
男人不再看他,低笑一声,垂下脑袋。
“我父皇与我母亲两情相悦……”听他又嗤笑一声,岁宁心生一计,反问道,“你觉得不是?我父皇可是天子,我母亲怎么可能不爱他。”
“小姐从不贪恋权势!她定然是被狗皇帝逼迫的!”男人抬起头,满脸怒色。
君岁宁看着他,眼中含光,“你终于愿意说了,此处无旁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我叫江权,”男人苦笑一声,嗓音嘶哑,“小姐虽一身武艺,却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她定是被狗皇帝欺骗迫害的,你是她的女儿,你们长得很像,可惜你是狗皇帝的血脉……你来问我这些,说明你也很可怜。”
“我不可怜。”君岁宁不喜欢他的语气。
江权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可看着君岁宁的那双眼睛,又收敛了嘴角,“方才那些话,我与那指挥使都说过了,可你却要亲自来问我,你不可怜吗?”
只一句话,叫君岁宁生不出反驳的话,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越庭欲告诉她,刺客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血液好似被冻住,手脚生出凉意,只听江权继续道。
“你喜欢他吧?那日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江权很笃定,“你和你娘一样,藏不住喜欢……”
“你不是说我娘没喜欢过我父皇吗?”岁宁察觉出破绽,脱口问道。
“哈哈,那是我与指挥使说的话,他把我打得这样惨,我总得说些什么吧……”江权带着几分轻蔑,继而又低声道,“我为何笃定她不喜欢狗皇帝,是因为……她有丈夫,小姐的尸体是我盗的,在姑爷那里。”
!!!
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父皇夺了人妻?”君岁宁惊诧道,她不信父皇是这样的人,“那我母亲的丈夫是何人?”
“这个确实不能说,那人不知你的存在,若是知道……你恐会有杀身之祸,刺杀皇子是我一人所为,小姐为皇帝难产而死,只要我活着,就势必杀尽狗皇帝所有血脉!”
可惜,他现在一个都还没杀掉,自己先被抓了。
君岁宁皱了皱眉,这些信息与父皇所说的,可不止一点点偏差。
“我娘,叫什么名字?”
“宁姒。”
宁姒……岁宁……
君岁宁心中默默记下,又听他道——
“丫头,我本不想说的,可又怕往后无人告诉你真相……”
“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狠厉无情,你所信任的父皇,虚伪至极,还有你那个弟弟更是天生坏种!”
君岁宁背过身去,走远了两步,不想听这些扰乱心绪。
他们所说的,都是片面的,她相信父皇不是那样的人,相信越庭欲的心底也是柔软的……
相信……
身后,江权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千万不要……被男人的表象所欺……落得,和小姐一样的下——”
下场两字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君岁宁似有所感,转身,只见方才还能说完整话语的江权,已经垂下头,竟是……断了气。
仿佛刚才只是回光返照,只是为了把这些话说完。
“江权!”
少女的叫喊声响彻牢内,他是她通往所有真相的钥匙,是母亲身边的忠仆,可他却死了。
南司卫闻声而来,用手探了他的气息,随后例行公事般地说道:“公主,他没气了。”
君岁宁愣在原地,忽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是阿七。
两人走出南三司,白日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街市,在夜间寂静宽广。
一向主动说话的君岁宁,此刻也不说话了。
她以为越庭欲是她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可她想错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对她毫无保留。
君岁宁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得意识到,她必须要有自己的能力,如此弱小的她,空顶着公主的名头,一切都是父皇所给予的。
阿七似感觉到她的悲伤情绪,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阿七,若有人欺骗我,我该怎么办。”
岁宁却并不指望他能给自己答案,将他当成能倾诉的垃圾桶,顾自说道:“我要去直接找他要个答案吗?”
可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越庭欲,仗着自己是公主,所以他就要如实所告吗?
呵,他可是连众大臣都不敢得罪的人,若他自己不愿意,又岂会将她放在眼中?
“阿七,你不会骗我吧?”岁宁话锋一转,心中想着刚才将阿七遣出去的决定是对的,毕竟阿七是父皇的暗卫。
身旁没声音是正常的,可连脚步声都没了,岁宁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阿七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望着她的身后。
“你不会是慌了吧?”君岁宁好笑地看着他,宁静的夜中,她音如天籁——
“你又不能说话,怎么骗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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