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金陵城外十里官驿。
城门已关,一行人只得进入驿站休息。
驿卒接过梁危的腰牌,领着众人入内,“大人,楼上有两间卧房住着人,其余几间都空着,你们人多需要挤挤,上房有两间,你们谁住?”
梁危收回腰牌,上房两间自然是默认留给君岁宁和越庭欲的,这个无需商量,“越公子和宁小姐,一人一间,兄弟们三人一间挤一挤。”
阮雁默默跟上君岁宁,她惊奇地朝梁危看了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这一行人竟都有公职,虽不知具体何职位,但看驿卒的恭敬态度便知地位不低,梁危地位尚且不低,那越公子定然只会更高。
“阮姑娘,房间紧张,你与我挤一挤吧?”君岁宁与她说道。
阮雁没有异议,“好,多谢。”
*
月色微凉,秋夜如诗。
少女躺在驿站上房的床榻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风声如狼噑,忽听身侧之人翻了翻身。
随后君岁宁身上的被褥便被卷走,她无奈地去扯被阮雁压在身下的被褥,却扯不出来,心下十分懊恼,怎的就只给了一床被子。
木窗忽地被风吹开,凉风吹了进来,没有盖被子的岁宁只觉得凉飕飕的,故而起身,走到窗边。
窗子外是对着的是驿站的西面,她正欲将窗关上,迎面一阵凉风刮过,刺骨的寒凉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眸,只是一瞬间再睁眼时,恍惚中好似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君岁宁犹疑地朝窗外探了探头,黑夜中没了可疑的身影,正此时,却听“嘭”的一声。
是隔壁的房间关窗的声音。
隔壁房间,是另一间上方,住的是越庭欲。
君岁宁心中奇怪,将窗户轻轻关上后,走到架子旁将外衣披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朝着隔壁而去。
“公主好像看见我了。”上房内的声音并不响。
低沉的男音和飒爽的女声,似乎在交谈。
君岁宁甫一靠近,房内的声音便默契地断了,这间房是越庭欲的房间,里头的女人是谁?难道是他的下属,大半夜汇报工作?
正踌躇着,房门在意料中打开,越庭欲仍是白日着装,一脸肃穆地凝视着门外偷听的少女,“夜深了,为何不休息?”
休息?
君岁宁倒是想呢,说到这个,她就憋着气,“阮雁抢我被子。”
说完,只见越庭欲仿佛有些无语,君岁宁踮起脚,透过他的肩膀,朝里瞅了瞅,“谁在里面?”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还有些事,你让驿卒替你再拿一床被褥。”越庭欲未经思考,便道。
君岁宁抿了抿嘴,并未被他打发走。
她倒是相信里头的人只是来汇报任务的,或许是任务需要对她保密,故而她并不生气或吃味,只是说话时透着几分跃跃欲试,“不如,我同你一起睡?”
“不妥,”越庭欲满脸正色,像极了正人君子,“还未成婚。”
君岁宁的表情与刚才并无二致,只是在脑海中不断撇嘴,腹诽道:又不是没睡过,搞这么纯情做什么。
大概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越庭欲又加了一句——
“这里不是重华宫,众目睽睽,于你名声不好。”
哦。
君岁宁佯装认同地点了点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转身走了两步,身后还未传来关门声。
在身后的木门即将关上前,她骤然转身,朝着越庭欲扑了过去。
“砰!”
木门都被撞开了。
两副身体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越庭欲将扑过来的少女揽在了怀中。
他低头时,正巧怀中少女抬头,眼眸亮晶晶地问他,“你黑化期过了吧?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吧?”
……
君岁宁刚问完,便听里间传来窗户关合的声音,也是同时,越庭欲松开了手,君岁宁从他怀中出来,毫无阻拦地走进屋内,见屋内并无她人……看来那人已经走了。
不过,看他们这合作的默契,君岁宁忍不住问道:“究竟是做什么任务的,竟要这样神秘?”
越庭欲听了她的询问,朝她走过去,嘴角略微勾起,声音显得十分温和,“许是卧底吧。”
“卧底?你派了卧底监视何人?”君岁宁反问,“许是?是什么意思,你自己还不确定吗?”
“公主还不困?”越庭欲轻笑一声,顾自走到衣柜旁,解下腰带。
扯开衣襟,脱去外衣。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只剩下里衣时,动作停下。
“脱呀,怎么不脱了?”君岁宁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两人虽说做过亲密之事,但也只那一次,若此刻坦诚相见仍是多少有些害羞。
不过,这房中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只能说比漆黑稍微亮一些,害不害羞的根本看不出来,即便此时越庭欲脱光了,君岁宁恐怕也只能看到他身体的轮廓。
“当真不困?”越庭欲本就没准备脱完,他没有裸睡的习惯,此时朝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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