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见
成禹城和许漾寒暄着，状似没有看到韩楼和曾莫的僵持，杜雨有心帮忙，却被成禹城死死地拖住。
韩楼和曾莫的情况许漾不可能不担心，成禹城也是，所以干脆借由这个机会让他们试着缓解一下彼此心中的疙瘩。
曾莫和韩楼多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甚至说，曾莫在出发的时候就想到了他们的打算，但是他还是来了。
有些情绪，的确是需要一些契机缓解。
韩楼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人，“好久不见了。”
她不是服输的人，所以先开口。谁先开口，谁就是那个想的最通的人，谁就是那个放得最干净的人。
她是那个人，至少，她想当那个人。
“是挺久了。”曾莫淡淡地笑起来，脸上的笑意说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 却是真的透着疏离和漠然。
曾莫这么坦荡，韩楼反而不知道接什么话下去，干笑了一声，“要喝点什么，我现在手艺不错，试试？”
韩楼确实是学到了些东西，她调酒的功夫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也算是有模有样，现在也能教教新人了。
对于这一点，曾莫也很惊讶。
以前韩楼是不太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好吧也不算，但是凭着他的了解，她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好啊。”他最后又只是勾了勾嘴角，平淡地回答。
杜雨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到曾莫笑的时候有些惊讶。
曾莫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哪怕是这样明显的假笑，也没有过，总是冷着脸，不过确实奏效了，没有哪个女生再试图接近他。
成禹城扳回杜雨的脸，曾莫心情很复杂。
韩楼一直都在变化，变化的速度让曾莫有些来不及适应。韩楼低着头认真地调酒，五颜六色的酒在她的手里似乎有了生命一样。
“给。”她递给曾莫一杯酒，有些得意，但是没有说名字。
“这是什么？”曾莫接过酒，递到嘴边抿了一口，韩楼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出神，曾莫喝东西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慢慢地抿着，以前她还嘲笑他像女生。
曾莫倒是没有变，就是有点冷漠了。“现调的，没有名字。”韩楼笑着回了一句，两个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叙叙地说着话。
曾莫慢慢地喝着坏了现调出来的酒，断断续续地和她聊着，很默契，也很平淡。
许漾总算是看不过去，撇下杜雨和成禹城走到曾莫的身边，看着吧台里的韩楼，用食指扣了扣吧台，“来杯亡语。”
韩楼一愣，亡语？她怎么不知道这杯酒，询问地望着许漾，“啥？”
许漾被她直白的反应逗乐了，曾莫也是一愣，看来韩楼很蠢这一点还是没有变，但是笑意终究只是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逗留了一圈就消失不见，像是风浪中的一圈小涟漪，存活不过一秒。
“就是曾莫刚刚喝的。”许漾笑够了停下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是眼里残留的笑意却遮不住。谈话有了许漾的加入变得缓和了些，许漾的温和很能感染人，韩楼心里的紧张松懈了一些。
“什么时候有的名字？”韩楼也开起了玩笑。
“刚刚。”许漾为人温和随性，做事也是随心所欲。
“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韩楼耸耸肩，努力当曾莫不在旁边，和许漾轻松地说着话。
曾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已经翻过无数的心思。
许漾和韩楼的熟稔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或许许漾对她来说就是第二个曾莫吧，或许比他做的更称职。
曾莫敛下眉角，不让她们看到自己的情绪，假装是在听她们说话，听她们熟悉的对话。
韩楼平日里话是不多的，现在是出于紧张，或者是出于示威所以才陡然话多了起来。她能做的不过是让曾莫知道自己过得不错，没有了他自己也足够存活。
可是多少个夜里的辗转反侧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难熬。
她不会示弱，是她说的分手，就永远不会再留恋。
许漾拼命地想把话题往曾莫身上引，却都被曾莫三两句话打发过去，许漾也不再自找没趣，和韩楼说了一会儿话就去找杜雨了。
成禹城看到许漾回来的时候其实是有点不开心的，除了对他，杜雨对任何人似乎都比较上心，笃定自己不会离开他吗？
成禹城看了眼和许漾正说得火热的杜雨，又看了眼僵持无话的韩楼和曾莫，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引起他们的注意，至少能缓解现下的尴尬。
吧里有不少长得不错的男孩子早就开始注意到成禹城了，只不过碍于杜雨在他身边才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现在见杜雨和许漾说话去了，胆子大的已经慢慢靠了过来。
在吧里，没有什么坚贞的爱情，哪怕杜雨和成禹城出入这么久了，很多人都还是对成禹城或者杜雨抱有想法。
杜雨一向不喜欢和别人争什么，所以有人对成禹城示好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开始也不是没有计较过，只是时间久了也渐渐明白，不管喜不喜欢，逢场作戏还是不能少的。
不然也太驳别人面子了。
他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也不想参与其中，所幸没有什么人来找他。
那男孩子向成禹城走过去的时候，杜雨不是没有注意到，但是想到以前那些赶都赶不走的蜂蝶，也就没当回事。
成禹城看着眼前这个男生，之前都没有见到过，不知道是不是才来的，许漾竟然都没有告诉过他。
“成禹城？”男生的声音很清亮，很舒服。
成禹城点点头，表示回答。
这样的男生很多，他不是第一个，不过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我听说你很久了。”
多么老套的搭讪，成禹城有些无趣地看了看曾莫的方向，果然曾莫和韩楼都在看自己这边。
“所以？”成禹城对别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很温和的脸色，所以尽管面前这个男生长得还比较符合他心意，他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杜雨也看向了这边。
“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小个子。”男生说着朝杜雨看了一眼，杜雨个子确实挺小，但也是男生正常身高，被一个男生说自己是小个子，大概他又要抓狂了吧。成禹城在心里想着有点好笑，脸上浮上一些愉悦。
男生没有放过那一丝愉悦，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是为自己。
“我觉得没有什么感情是永恒的。”他缓缓说道，笑得高深莫测，“我也不指望你现在就喜欢我，但是见面礼你还是要给的。”
老实说，成禹城被这个小孩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见面礼？自己还要给见面礼？
还没等成禹城想清楚，男生突然凑过来，在成禹城的脸上啄了一下，又飞快地离开，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杜雨一眼，转身离开。
杜雨目瞪口呆，成禹城怎么能没有推开那个男生！成禹城每次在吧里是喜欢和别人调情，但是从来不会让别人近自己的身，这次居然还让一个陌生人亲了自己！
杜雨也忘记和许漾打招呼了，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在那个男生走了之后，成禹城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杜雨，杜雨怒气冲冲的样子在他的意料之类，接下来该不会是一个巴掌吧。
成禹城无聊地想着，就算是一个巴掌自己也就算了，谁让自己理亏。
杜雨满面不爽地站在成禹城面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扒拉下他的头，在他刚刚被亲到的地方使劲搓了搓，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道，“这里，是我的。”
成禹城还没想清楚杜雨的话是什么意思，杜雨就在成禹城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之大差不多都听见了。
一向都只有成禹城给被人盖戳的份，所以被杜雨盖戳这个事实让他有点开心。
“你在干什么？盖戳吗？”成禹城搂住亲完就想走的杜雨，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杜雨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两个字，但是自己刚刚的做法除了这两个字好像不能解释。
“反正你是我的。”杜雨的嘟囔被成禹城吞在嘴里，刚刚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
韩楼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有点无语。
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杜雨会斥责成禹城，或者至少应该质问，可是杜雨只是宣誓着自己的占有欲。
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自己一定会…...一定会怎样呢？
韩楼脑子一个激灵，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假装没事，却从没有摆正过自己的态度。
所谓的信任，其实是杜雨和成禹城那样吗？完全的占有？毫不掩饰的渴望？
韩楼有些迷茫，往日的事情重新浮上来，她一直都知道的，是自己给的信任不够，是自己没有主动。
“韩楼，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让我觉得你需要我，或者，你对我有哪怕一丁点的占有欲。”曾莫在韩楼边上缓缓开口，“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我想我们分得明白，尽管过去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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