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阳府凶猛的流言被万家当头一刀,灭了七七八作,好在大多数锦麟卫早已完成任务,暗中撤离。
万家算是抓了个寂寞,与之相对却是苍陵卫家。
位于苍陵府的卫氏并不在意城中流言,上到世家公子,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能说上几句。
卫家后巷,几个卫氏族人正坐在那里唠着城中发生的新鲜事。
“最近城里总说什么李家女要生个江南王,这事你们听说了吗?”
“我二叔家的小子,给嫡去四房庶出老七的二小子做伴读。
他昨天从嫡支那里回来,说家主都发话了,这些流言是假的,你们听个哈哈笑就是。也不知道李家得罪了什么人,整他们家的手段。”
“嘿,这事真说不好。不是有人说,李家把江南一个大族给卖了换王爷吗?”
“哪家大族?子乌虚有!家主说是假的,你们就别乱猜了。”
“可是无风不起浪,这事要是真的呢?你们觉得,需要什么样的功劳,才能换一个屁都不知道的婴儿做江南王?”
有人一脸恶意地猜测:“想当江南王也容易,只要把半个江南的世家都弄死,北边的皇帝老爷肯定乐意封一个李家血脉的皇子做江南王!”
“咝!卫鹏,你小子莫不是疯了,这话你也敢说?”
“呵呵,猜测而已。家主都说了这事是假的,还不兴我快乐快乐嘴啊。”
“行,怎么不行!你小子就等着有心人报复吧。
真当咱们世家的人都是泥捏的,张口闭嘴灭人满门。
你啊,也就是咱们卫氏的族人,要是普通平民百姓,早不知叫下头奴才灭门多少次了。”
“嘿嘿,嘿嘿!”
对方尴尬地笑着。
那年纪大的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别听风就是雨,这种流言不定是哪方放出来的呢。
北边来的唐钦差与李家极不对付,据我所知,那位大人已经带兵,兵发武城了。你觉得在唐李开战的关头,这种流言是哪家放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叔爷爷您消息真灵通,侄孙还真没注意到!”
就在年轻人受教的时候,突然间从巷子口处跑来一个小年轻。
对方跑得极快,快到几人近前时,竟一骨碌摔倒,那滚带爬的模样吓到了闲磕牙的几人,随即几人便大怒不已。
“哟,这不是五房的猛小子吗?你小子这是在外头惹什么祸了,跑得这样快?
那撵咱们卫氏子的人呢,出来叫老子同,见见!”
说罢,几人竟齐齐站起,探头往那年轻人身后看。
灰头土脸的年后生苦笑:“三爷爷!二十七叔!出大事了!
刚才城门口有六百里加急文书,说是京中来的唐钦差以剿匪为借口,绕过李家武城,带兵去了华亭县。
据说那里闹海匪!
就在昨天晚上,唐安一日下城,此时江南已无华亭城,更少了一个大世家,彭家!”
“什么?”
“流言竟是真的!”
“果然无风不起浪!对了,你可看到那六百里加急的传令兵去了哪里?”
“家主府上!”
听到家主二字,几人均放下心。
“既然家主知道了,那便无事了。”
来报信的后生却急了。
“叔爷爷!咱们不能全指着家主啊。
您没听清我说的话吗?
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彭氏,竟在一夜之间就被灭了。
真说起来,咱们卫氏与之相比算得了什么!
咱家连前十的世家都没排上号呢。
唐安连彭家都能灭,咱家又能挡得了几天?
爷爷哎!
咱不能坐以待毙!要我说,叫上我爷爷,加上叔叔爷你们四房,咱们两家马上跑路吧。
那唐安加李修鉴再厉害,也只在南方做恶,咱们直接去北边。
那头虽然总和北狄打仗,但相对来说,皇帝也不敢轻易灭人全族啊。
那边还是讲脸,也讲规矩的。哪像这头,那真是瞪眼就宰活人!”
“够了!卫氏如何,还轮不到一介后生来教老夫。一切等家主做决定!”
“可是,叔爷爷,时间不等人啊!要是因为咱们太磨蹭,叫李家和朝庭把咱全灭了,那就真的完啦!
我说句心时,江南王绝对比彭家值钱多了,他们怎么可能只杀一家?
像外头大家伙说的,江南半数世家应该能值一个王!我真不想在苍陵府等死啊!”
“够了!老夫现在就去家主那里瞧瞧,你们都在这儿等消息!”
说话的是卫家四房的老头子,卫迹君。
这位旁支长老也不在家门口唠嗑了,匆匆换了一身正装,直奔卫家主宅而来。
炎梧堂。
卫家主正在接待数位长老,他们都是听到六百里加急战报,赶来询问的。
卫迹君到时,正好看到卫家主正苦口婆心的劝着什么。
“……别说了,我绝对不放弃苍陵府的。到于你们说的店铺土地,置换可以,但是咱们丑话前头,若是你们未来后悔,我可不会再和你们换回来。”
“家主,李家都和皇室联姻了,咱们不走,难道要坐以待毙?你还跟我们斤斤计较这庶务,有意思吗?”
“我不信!李家主李修鉴是何等人物,岂不会看不明白与皇室联姻的坏处。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什么李家卖了江南半数世家,简直是笑话。他李家是世家,这世上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
你们自己算算,现在的大康朝廷存在多少年了?如果照外头流言所说,李家与皇室联姻,便得一个做江南王的外孙,使李家胡吃海喝三五十年。
可大康眼下的光景,真能存在三五十年吗?
反正我是不看好这次北伐。
你们一张嘴就要去北边,殊不知这样便中了唐安小贼的奸计。我敢断言,这件事必是那太子和唐安秘谋所为。”
“家主,彭家被灭了还说明不了什么?”
“是啊,家主,从彭家被灭,咱们起码看出来,李家现在应该与朝廷联手了。”
“不错,我也觉得是这样。”
卫迹君就在此时迈步进门。
“家主,外头人心惶惶,您若是不叫家族分出一支北上的话,最好出声安抚一下家里那群小子。现在族里好些小子一门心思想在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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