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李家少爷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哭起来。
“不要杀老夫啊,老夫是三房的栓五爷,你们不要杀我,我兄弟是三房的执事长老李长安啊!我投降,我要投降!啊!”
因为老者哭喊,李喜的军队没有回应,反而因他太过动摇军心,被对云长胜的督战队一刀斩下头颅。
“再敢动摇军心者,死!”
“退后半步者,死!”
“全都给我杀,将城下敌人杀得大败,你们才能活命。否则你们就是一个死字!”
“我不活啦!你们这帮强盗,夺我家园,又逼着我们向我们的族人挥刀。你们去死啊!我李元琮就是死,也要拉你们下地狱!”
那人叫嚣着,向云长胜的军旗狂奔。
督战队见之大惊。
忙派人去拦,就在这时,这人竟一下子掉了个头,趁着李喜的佃户军一时不查,竟直接跳下城头。
所有人都是一惊,敌我双方都往城下看去。就见那年轻后生滚出不知多远,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那人尚在大叫:“我乃十四房李长壁,我是李家少爷,是世家子,你们不能杀我!叫你们军中主将出来,我有重要军情要说!”
攻城中的佃户军并不理他,有人凑过来,想对他下毒手。
这时,一队李喜暗卫组建的督战队冲了过来。
“你叫李长壁?十四房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呜呜呜!”
这厮大哭不已。
督战队的庄贵心中不悦,他喝道:“别哭了,快说,我听到你方才说,有重要军情要报给上头,到底什么事?还不快说?”
“呜……”
对方又抽噎了二声,方道:“我要说的是,和你们打生打死的城头守军,其实都是咱们李家的族人。
那城中敌人不是人,一开始就将我们所有人的家眷扣住,让我们上城头厮杀,一人不去的,便诛其满门。”
说到这里,李长壁又哭,“从一早上打到天黑,守城军全是李家的族丁啊。整整一城的族丁,都上了城头,都死在城头上。
我们是最后一批人了,上头有令,令李家族中,所有六十岁以下,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都上城头守城。
你们的军队杀的都是我们自家的族人。
我是寻到了机会,才从城头上一跃而下,活了下来。
可是,李家完了,江南李氏完了!
我报着必死的信念,从城头上一跃而下。本没想着活命,可是我活下来了。
可是,可是李家没了,真的没了!一城的了李氏族丁啊,全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些啊。逃离武城时,你们不带我们走,敌人来了,我们就要陪葬,都是李家子,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去死啊!
城墙下方那么多的族人啊,你们都瞎了吗?为什么根本不去看一眼啊!
都死了,我的叔伯兄弟都死了,只有家中几个小儿被我母放入地窖。
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些做死的暗卫啊!为什么!啊啊啊!”
李长壁抱着脑袋,疯狂大叫。
庄贵听得面如土色,他猛地上前,一把将李长壁的嘴捂住了。
李长壁如何肯顺服,当下便挣扎起来。
庄贵一皱眉,对着他后劲轻拍一掌,瞬间将此人打昏。
然后他带着这个家伙,返身便去寻正在整军欲攻的李喜。
“统领,出大事了。”
李喜一愣,“我看到城头上有人跳下来了。怎么,你说的是这个吗?
他们下来得好啊,你压着那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家伙去劝降城头的兵卒,就说跪地投降者免死!
还有,叫督战队也归营吧,咱们该一鼓而下,将武城打下来了。”
庄贵的眼泪掉了下来。
“大人,咱们完了。就算打下武城,也彻底完了。”
李喜一愣:“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跳下来的那些人说了城里什么情况?”
庄贵一脸惊慌的凑到李喜近前。
悄悄将城里发生的事说了。
待李喜听到城中族丁只余小儿,从一早上打到天晚,打死的人都是李家族人时,他只觉天旋地转,一头扎下马背。
庄贵吓得魂不附体,忙将人扶起,渡过一道内息,唤李喜醒来。
“唔!好狠,好狠的计谋,某家服了!那带队之人姓甚名谁?本统领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庄贵苦笑:“统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对大长老交待啊!
城中族丁死伤殆尽,都是我们这些人杀的。
当时咱们怕这帮子佃户不用心,直接拿刀子逼他们向前进攻,只许向前,不许后退,直到死绝为止。
这些命令拖延了城里消息外泄。
我们直到傍晚,才从逃出来的人嘴里知晓隐情。
现在一城的族丁都因为大人您的兑子计划死了。
这其中的人命,根本没法补救。
大长老和李家那群各房的掌权者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要了您的命的。
咱们暗卫营里的每一个人,都活不了。
因为,正是咱们逼着那群佃户军拿起武器,将满城的老少爷们给逼死的
统领,除非李家人死绝了,无人追责。可这也不现实啊。城外能凑出这么多的大军,李家还是有底蕴的。所以,大人,咱们是不是真的去死了?
天黑进城,呵呵,这天黑哪里是进城啊,分明是进地府阎王殿啊!”
庄贵说着,满心满眼的绝望,他实在找不到出路。
李喜眼中厉芒一闪而逝。
“要我去死吗?可我偏不!”
庄贵呆呆地看着他。
李喜猛地抽出腰刀,一挥而下,一颗斗大的头颅飞了出去。
十四房李长壁当场身亡。
庄贵看着那带血的头颅,惊呼道:“统领大人?这……”
“你带几个好手,去前线盯着,那些从武城里逃过来的兵丁,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杀干净了。
记住,万万不许城中消息扩散,一旦在这种时候让大长老知道了,咱们就真的完了。”
庄贵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大人,属下记下了。可是城里的族丁的事满不了多久啊……”
“城里的族丁没事。”
李喜斩钉截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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