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有不少丫鬟小厮,都面面相觑。
二太太是要他们把人撵出去,可那明摆着就是二老爷的外室和私生子,二老爷不发话,侯爷也在,谁敢把人撵出去啊。
沈镜看着那孩子,冷眼从二老爷脸上扫过,看向孙妈妈,“老二养外室,有私生子的事,老夫人知不知道?”
语气冷冽,听得孙妈妈心头一颤。
二老爷养外室,沈镜绝不会轻饶的,但他问这话,摆明了是要连着老夫人一起追究了。
老夫人在处置红葵肚子里孩子一事上欠妥,又为了护三房对侯爷以死相逼,到底是寒了侯爷的心,侯爷已经不信这些事老夫人丝毫不知情了。
身为侯府老夫人,二老爷养外室,老夫人不劝二老爷回头,还纵容二老爷和外室生下两个私生子,侯爷怎么会允许,怕是要连着老夫人一块罚了。
孙妈妈手紧了紧,“不,不知道……”
底气不足。
沈镜眸光一冷,孙妈妈立马改口道,“奴婢不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这事……”
还真是拿她爹当傻子糊弄呢,孙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老夫人知不知道这事,孙妈妈能不知道?
不过借孙妈妈几颗胆子,也不敢说老夫人知道,只能含糊过去了。
沈镜怒拍桌子,“说!”
孙妈妈本就害怕的厉害了,沈镜拍桌子,吓的孙妈妈差点魂不附体。
她不敢看沈镜的眼睛,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囫囵出句话来。
这样子没说和说了也没两样了。
沈镜怒极反笑,“看来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一直替老二瞒着呢!”
沈镜话音一落,外面就传来老夫人的说话声,“这事我确实知道。”
沈菀眼睛睁圆,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坦荡的就承认了,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老夫人,父亲就不敢罚她了,所以有恃无恐?
沈镜脸拉的很长。
丫鬟扶着老夫人的手走进来,老夫人眸光扫向那外室,冰冷的眸光吓的外室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瑟瑟发抖。
老夫人道,“这事不但我知道,老二媳妇也知道。”
知道老夫人帮二老爷瞒着她,二太太觉得这些年对老夫人的敬重都喂了狗,正气的咬牙切齿呢,就听到老夫人说这话,她脸色越发难看。
她张口要说不知道,结果还没开口,老夫人一记寒眸就扫了过来,那满是威胁的眼神,让二太太从心底寒到四肢百骸。
没给二太太反驳的机会,老夫人道,“这不是老二的外室,是他纳的妾,只是这妾室和莺儿她娘八字不合,当年原是要发卖了的,偏巧有了身孕,只能留下了,这么多年没让进府,以后也不会,至于这两孩子,确实早该让他们认祖归宗了。”
老夫人每说一个字,沈镜的脸就冷三分。
沈菀则在心底给老夫人点蜡烛。
老夫人是真敢说啊。
她以为二老爷养外室这事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扭成纳了个妾这样的小事的?
偏私纵容二老爷养外室,养私生子,如今外室公然找上门来,老夫人不训斥二老爷,还想方设法帮二老爷打圆场,甚至拿二老爷的仕途逼二太太咽下委屈,把一府的人当傻子看待,以父亲的性子,估计这会儿恨不得连着老夫人一起撵出侯府了。
沈镜眸光平静的看着老夫人,“我倒是不知道我平阳侯府有这么讲究,府上老爷纳个妾还要和主母合八字。”
老夫人面色一僵。
沈菀没差点笑出声来。
天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感觉自己有些不孝,父亲都快被气个半死了,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沈菀肩膀直抖,这时候,一小厮走进来,在李管事耳边低语了两句,李管事满面震惊的看向二老爷的外室,然后把小厮禀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禀告沈镜知道。
啪。
沈镜手一抬。
直接将花梨木的桌子拍的粉碎。
突如其来的怒气,吓的包括沈菀在内所有人一激灵。
沈镜脸像是覆了层寒霜,眸光冰冷的看向老夫人,“我平阳侯府几时允许纳青楼女子为妾了?!”
这话一出来,满屋子里的人都倒吸气,尤其是二太太,气到两眼发黑。
老夫人是又慌又恼,慌这事没法收场了,她豁出脸面护二老爷,沈镜顾着她老夫人的身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没想到外室出身青楼的事会传到沈镜耳中,而且沈镜还直接给捅出来了。
没人接话,不知道怎么接,也不敢接。
沈镜站起身来,抬脚就走,走过老夫人身边,他脚步才停下,“我一直以为老夫人重规矩,也对老夫人敬重有加,从来没想过老夫人能偏私护短到这地步,老二养外室这事,你糊弄我没用,你的这番说辞,得御史信,得满朝文武信,得皇上信!”
丢下这句,沈镜大步流星就走了。
沈镜走了,沈菀也起了身,难得碰到父亲在府里,她还有话和父亲说呢。
这边沈菀出门,身后老夫人凌厉之声就传了出来,“谁准许你带着孩子来侯府的?!”
沈菀头也未回,银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外室被吓的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来。
银霜追上沈菀,道,“侯爷怎么没罚二老爷就走了?”
沈菀笑了笑,“这会儿打了二叔板子,罚跪祠堂,回头万一皇上传召,抬着二叔进宫不方便。”
银霜,“……”
二老爷养外室是侯府的家事,但二老爷不是白丁之身,他的所作所为还关系着朝廷的颜面,皇上重用这样私德有亏的臣子,也会被人诟病的。
不知道没被捅出来也就罢了,闹的人尽皆知的地步,皇上怎么可能姑息,像这样御史会弹劾,皇上绝对会处置的情况,肯定得先紧着皇上啊。
沈镜去了书房,谢景衍人还在书房里呢,听到身后沈菀的脚步声,沈镜回头,脸上的怒容在见到沈菀时,散了几分,道,“怎么过来了?”
沈菀道,“我找父亲有事。”
沈镜道,“找父亲什么事?”
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了书房,沈菀才道,“大哥钟情安王府淮安郡主,他人不在京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女儿听说不少人上门求娶淮安郡主,女儿怕安王府把淮安郡主许给别人,父亲去安王府帮大哥提亲吧。”
沈镜没想到沈菀和他说的是这事,失笑道,“你大哥离京之前,怎么没和我提这事?”
“你大哥都不着急,倒把你急成这样。”
沈菀不知道该怎么说,急的她撒上娇了,“父亲,大哥的亲事您得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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