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头都晕了,不知今夕何夕。
一阵恐惧传到心尖。
疯子,四年不见,贝钤变成了一个疯子。
赵钰在恍惚中不明白,贝钤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许久没见过他,只是在进学堂后,总有人提起他的这个前兄长。
他可以和世上最显贵的那群子弟整天待在一起。
是弘文馆的夫子们赞不绝口的得意门生,他们赞扬这学生谦谦君子、襟怀坦白。
他不是文质彬彬的书呆子吗?
怎么敢真的伤人。
贝钤松开他,赵钰额头上的伤口不再是小小的一道,血糊了满脸。
贝钤满意道:“这样的伤才足够引起同情。”
“刚才的那点口子,要是不快点叫太医,估计已经愈合了。”
“不用感谢我,毕竟你唤我一声兄长。”
赵钰颤抖着手,指尖沾下一点脸上的红痕。
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两个头。说是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是很有说服力的。
不过......
“弟弟,你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吗?”
“一个在你心里高风亮节、温文尔雅的君子,和他有仇的人突然说,他做了坏事。”
“你会信吗?”
“大家会信吗?”
他这几年一直秉持君子之道。
准确来说,是让其他人以为,他秉持君子之道。
除了黑心表妹他们几个,他周围的小伙伴,包括夫子们,都以为他是一个端方小君子。
赵钰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不信。
他都这么惨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还相信贝钤。
赵钰按着自己想的计划,趴在地上大声呼救。
贝钤又出乎他意料地,根本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好戏。
赵钰心里渐渐没底。
贝婧初听说出事了,一个宾客受了伤见血。
她匆匆赶过去。
原来是赵钰啊,那没事了。
屋里,太医正给赵钰处理伤口。
她一进去,赵钰就喊道:“求殿下给鄙人做主!”
“贝钤在您的典礼上动手伤人,一点都没有把殿下放在眼里。”
“这种人,一定要好好惩治!”
贝婧初似乎闻到了瓜的味道。
“钤表兄也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贝钤解释道:“那自然是......臣被陷害了。”
“殿下您知道,你表兄我是个正人君子,光明坦荡,怎么可能背后伤人呢?”
“手法还这么拙劣。”
后面一句话,没什么槽点。
可是你前面一句话是认真的吗?
【正人君子?光明坦荡?】
【你确定吗?】
贝婧初的心声全是疑问,这人的脸皮更叹为观止了。
面对赵钰的控诉,贝钤说:“你要告人,总得拿出证据。”
“我受伤时,只有我们二人在场,还需要什么证据?”
“难不成这么严重的伤是我自己弄的吗?”
“……”
贝钤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弟,你可知苦肉计?”
“谁主张,谁举证。”
“你拿不出证据,便在此胡搅蛮缠,若大越断案是只看谁嫌疑重,岂不是乱了套了?”
他说话时没有一丝不悦,就真像一个兄长在纵容自己无理取闹的弟弟。
就是这种语气,才让对面的人百口莫辩,怕是要气炸了。
“确实,钰表兄,你要说是钤表兄伤了你,就需要证据。”
“人证物证,有一样也好。”
赵钰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他就是特意去没人的地方,才好陷害贝钤。
没想到记忆里懦弱的长兄完全不一样了。
“殿下才四岁,遇事难免不会处置,不如还是找贵妃主持公道吧。”
贝婧初不服。
【小怎么了!】
【四岁怎么了!】
【四岁也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看不起小孩是不是!】
贝钤唇角微勾,这蠢弟弟,把那小丫头惹毛了。
这下可不是他能收场的了,毕竟他可忽悠不了这个小表妹。
贝婧初满足他的要求,“行,你要大人来是不是。”
“皓月,出去让人请贵妃。”
到这里,还算正常。
可贝婧初的话还没完:“咸宁和广德两位姑妹也一并请来。”
赵钰的表情已经开始慌了。
劝道:“天坞殿下,母亲和姨母来了也没什么用,就别请他们来了吧?”
赵钰对咸宁长公主了解不深,只是害怕广德长公主来了会偏心贝钤。
他体验过被偏爱的滋味,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人。
以前对他的偏心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而现在,对贝钤的偏心,或许也是。
贝婧初没管他的慌张,不是不信任她是小孩吗?
那就让大人们都来吧。
最先到的是贵妃。
可能是进来之前,长烟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所以贵妃对赵钰的脸色不是很好。
“赵小郎君,这次天坞公主册封礼,陛下让一切事宜都由她自己做主。”
“本宫也只是从旁协助。”
“公主年纪虽小,处事却并无不妥。”
“本宫来了,也是和她一样,没有证据,你指控不了。”
“你不该因为她的年纪便质疑。”
贝婧初星星眼:【姨姨好帅,爱了爱了。】
正崇拜着,一只邪恶的手伸了过来,小小地掐了一把贝婧初婴儿肥的脸颊。
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
【我是你的捏捏乐吗?】
随后来的是广德长公主。
能理解,广德姑姑一直都坐在座位上,好找,而咸宁姑姑不知道哪里找美男了,不容易短时间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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