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5章 如懿传-高晞月83（二合一）
“今儿你倒是有心啊，怎么想着来尚书房了？”皇帝小心牵高晞月慢慢走上台阶。
上了台阶，高晞月放下手里轻提着的裙摆，回道:“臣妾听说前几日大阿哥身体不好，又想着时年在潜邸时哲妃与臣妾的关系还算不错，只可惜哲妃去得早，大阿哥又没个生母照看着，这短短半年都病了几次了，可见奴才伺候得不用心。皇后娘娘身为嫡母对所以阿哥公主自是一视同仁，悉心照顾的，就怕是照顾大阿哥的奴才瞧皇后娘娘忙着料理六宫事务不能时时盯着撷芳殿，便故意阳奉阴违，大阿哥这才总是生病，故而臣妾便想过来看看。”
“曰江河，曰淮济……”刚走进尚书房庭院里，一阵读书声朗朗传来，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钦赔笑道:“皇上，慧贵妃娘娘真是关心大阿哥呀！”
皇帝转头看着高晞月，问道:“你怎么忽然对大阿哥如此上心了？”
高晞月便笑道:“臣妾哪里只是关心大阿哥，所有的皇子公主臣妾都关心呀！臣妾有多喜欢孩子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臣妾福薄，侍奉皇上这么多年了，未能为皇上诞育一子半女，是臣妾之过。其实臣妾关心皇子公主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凑近皇帝耳边，轻声道:“因为他们都是皇上的孩子，臣妾满心满眼都是皇上，所以对他们是爱屋及乌。”
前面的原因皇帝半信半疑，后面这句“爱屋及乌”却让皇帝信了，宫里的女人里对他的感情最炽热最纯粹的也只有高晞月了，其他人虽也爱慕于他，但却是各有各的小心思与更在乎的人或事。
“你有心了。”皇帝紧了紧牵着高晞月的手，沉吟道:“若你真想要个孩子，不如朕让你养着永璜？”
高晞月摇摇头，坦诚而直接道:“臣妾还年轻，孩子的事不急。臣妾的确是喜欢孩子，可在臣妾心里更想要一个与您血脉相连的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是臣妾与皇上的孩子，那都是上天赐给臣妾的珍宝。”
“也好。”试探的结果皇帝很满意，笑得温柔，“那咱们一起去看看永璜吧！”
高晞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皇帝刚才那话就是在试探她，她若应下了，恐怕皇帝就会怀疑她今日来这里是别有用心了。不止如此，日后她说什么或做什么，皇帝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她是否有什么心思。她本就没有给别人养孩子的爱好，所以皇上又怎会试探出什么来。
“皇上驾到。”门帘掀开，皇帝和高晞月一前一后跨进书房，两位皇子与其伴读纷纷停下了读书声，随着大阿哥起身跪地行礼，“请皇阿玛、慧娘娘安！”
伴读与授课师傅道:“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皇帝道:“都起来吧！”
高晞月伸手摸了摸大阿哥的小脸，关心道:“大阿哥怎么见瘦了，是不是身子还没养好？”又摸了摸大阿哥身上的衣裳，眉头微蹙道:“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如今天虽然热起来了，可早晚还是凉的，要多穿点，知道吗？”
大阿哥道，“多谢慧娘娘关心，永璜知道了。”
“慧娘娘给你带了最喜欢吃的芙蓉酥，想不想尝一尝？”高晞月笑着问道。
大阿哥看着高晞月温柔的笑脸，心思一动，忽而起了个念头，旋即咽了咽口水，点头应道:“嗯。”
茉心打开的食盒，高晞月分别端出两碟糕点，又对一旁二阿哥招了招手，“还有二阿哥喜欢的枣泥酥，里边特意加了些山楂，二阿哥脾胃弱，加些山楂也好克化。”
二阿哥知礼的一揖:“谢慧娘娘。”
看着如此知礼乖巧的二阿哥，高晞月感叹皇后的确教得好，但可惜了。皇后为了将大阿哥压下去，为了储君之位，逼使二阿哥诱发哮喘之症，之后明知二阿哥身体不好，这个病可能会要了二阿哥的命，还不多安排些细心妥帖的奴才好好照顾着，或是将二阿哥接回长春宫亲自照看，以二阿哥的身体皇后若是求了皇帝也会答应的。可皇后却为了规矩，为了名声，让人钻了空子谋害了二阿哥，使得二阿哥小小年纪夭折，最后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皇后太过在乎富察家的荣耀，也太过在乎后位与名声，二阿哥虽是她的儿子，更多是她用来稳固后位、光耀富察氏门楣的工具，若不然她也不会明知二阿哥在她的逼迫下病了，也不关心二阿哥的身体是否受得住，还偏让二阿哥在冬日里吹着冷风继续学习，连皇帝都看不下去她的做法，提醒她不要如此逼迫二阿哥，身子为重。可皇后就如同疯魔了一般，总觉得她的伯父去世了，皇帝就会废了她的后位扶如懿坐上后位一般，一点都听不进去。
若是后位真那么容易就被废了，景仁宫那位早就被废了关进冷宫，哪里还会以那种不明不白的身份禁足在景仁宫里，还不是因为不能轻易废后，只能以如此方法处置吗？
要她说皇后就是分不清主次轻重，先不说二阿哥能不能成为储君，也不说皇帝的寿命有多长，只要二阿哥这个嫡长子活着，皇后的后位就轻易不会动摇，富察氏也不会败落。再者富察氏那么多优秀的男儿郎，哪个不能光耀门楣了，非得靠女子去支撑一个家族的荣耀？靠女子裙带关系支撑门楣的下场皇后又不是没见过，乌拉那拉氏没有一个能支撑门楣的男儿，靠着裙带关系得利习惯了不思进取，最后景仁宫那位一倒，乌拉那拉氏就衰败了。
如此教训还不够皇后警醒吗？有哪个传承百年甚至更长远的家族是仅靠一人或靠女子裙带关系而来的，明明富察氏那么多优秀的儿郎，即便马齐去世了，难道他们还不足以支撑门楣吗？皇后和富察夫人怕是魔障了，一心想着学乌拉那拉氏那般想靠女子在后宫来光耀门楣，本末倒置了。明明傅清已经是二等御前侍卫了，再等几年就会被提拔上去，而富察氏其他儿郎也都渐渐成长了起来，也不知富察夫人和皇后在急什么，皇帝还年轻就开始算计帝位，也不怕招来祸事。最后又把这些重担全都加注在二阿哥身上，说来二阿哥的夭亡，皇后与富察夫人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收回心神，高晞月将两碟糕点分别放在大阿哥和二阿哥的书桌上，又示意茉心将茯苓糕给两位阿哥的伴读送去。“谢贵妃娘娘。”两位伴读齐齐行礼道。
高晞月含笑道:“快吃吧，趁热吃味道才好。”
话音刚落，大阿哥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了一块芙蓉酥，张嘴正准备吃，就被皇帝出声打断，“永璜啊，先别急着吃，写几个字给朕看看。”
大阿哥看了看手里的点心，不舍地放下，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了起来。谁知才落了一笔，心神又被点心吸引了去，紧紧盯着芙蓉酥，还不停咽着口水。
这些小动作都被皇帝看在眼里，他皱眉道:“永璜，皇阿玛记得你平日对糕点不过尔尔，为何今日盯着糕点不放呢？”
放下毛笔，大阿哥起身拱手道:“儿臣知错，儿臣再写。”
皇帝“嗯”了一声，不再盯着大阿哥，踱步到二阿哥身边，摸了摸正小口小口吃着点心的二阿哥。
大阿哥重新拿起笔，悄悄觑了一眼高晞月，确定她看着自己，随即假若无意的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青紫伤痕，然后垂眸认真写起字来。
大阿哥的小动作与小心思高晞月又岂会不知，既然大阿哥想借她之口为自己谋个位份高的养母，那她成全了他又何妨。如懿没有孩子皇后都紧盯着她不放，要是如懿养了大阿哥，还不知皇后会多么寝食难安呢！皇后心中不安，如懿被为难，想想她就高兴，反正她最爱看热闹了，顺手搅浑水没什么不好。
高晞月神色一变，抓起大阿哥的手，惊呼一声，“大阿哥的手怎么了，怎么伤着了。这袖子也脏兮兮的，皇上，您看。”
大阿哥的乳母苏嬷嬷紧张地看着高晞月，嘴巴蠕动想开口解释两句，却又不敢在主子没问话前张口。
皇帝走到高晞月身边，接过大阿哥的小臂细细看了看，沉声道:“怎么回事？”
高晞月看向苏嬷嬷，呵斥道:“你们怎么伺候的？”
苏嬷嬷双手交握在一起，不自觉的握紧双手，手指泛白，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紧绷，极力压下心里的紧张，上前两步抱怨道:“大阿哥，奴婢方才不是让您换下里头的衣裳了吗？您怎么还穿着呀？您是上哪儿淘气去了呀，怎么脏成这样啊？”
“放肆。”高晞月眉头紧锁，“大阿哥是主子，你怎么敢如此说话，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大阿哥的乳母，就奴大欺主了？照顾好大阿哥是你的本分，至于其他的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训斥吗？”
苏嬷嬷狡辩道:“贵妃娘娘冤枉奴婢了，实在是大阿哥太淘气，一个没留神，就……”
“你给本宫闭嘴，到了现在还在推卸责任，当真该打。”高晞月怒目而视，“大阿哥是主子，哪里会有错？你身为大阿哥的乳母，不仅不反思自己的失职，反而还狡辩，该着人狠狠打你二十板子，让你好好长长记性，才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苏嬷嬷讪讪闭嘴，又悄悄瞪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瑟缩一下，往皇帝前边靠了靠，脸上是害怕惊惶之色。
方才在贵妃拿出糕点时他就想好了，利用贵妃之口揭穿被嬷嬷苛待一事，顺便以此为自己寻个既得宠又位份高的养母，人选自然是贵妃和娴妃其中一人，只不过他心里原是更偏向娴妃一些的。他自小就听过皇阿玛对娴妃情意深重，当年娴妃是皇阿玛亲自选的嫡福晋之事，只可惜先帝不允，所以便认定跟着娴妃他才会更受重视，也才能有机会与二阿哥一争长短。
谁知慢慢的他发现皇阿玛似乎更宠爱贵妃，对娴妃却不如他认为的那般重视宠爱，高家在前朝得势，反观乌拉那拉氏却已败落了。尤其是此刻见贵妃连皇后安排的人也不放在眼里，又想着有这样一个养母护着想来也是不错，或许还能借高家的势，权衡利弊之下他心里犹豫不决起来。
“混账。”皇帝呵斥道，“你竟敢怒视大阿哥，谁给你的胆子？”
苏嬷嬷脸色一变，惊惶跪下认错，“奴婢知罪，奴婢知罪，皇上恕罪。”
高晞月冷哼一声，“皇上，今儿咱们都在呢，她都敢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大阿哥身上，还敢当着咱们的面瞪视大阿哥，私下里还不知会如何苛待大阿哥呢？要臣妾说，直接让人拖去慎刑司责打一顿，何必与她说这么多。”
苏嬷嬷忙不迭地磕头，“奴婢知罪，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以后不敢了，皇上饶命。”
大阿哥看了一眼高晞月，垂下眼眸认真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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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孩子哪里有真单纯的，除非还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大阿哥都八九岁了，加上那样的环境下孩子都早熟，自然是什么都懂了，所以他当然会权衡利弊，也会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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