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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2章  如懿传-高晞月170(三合一,会员加更)

正逢着重阳。皇帝自登基后便待太后十分亲厚,孝养有加,又兼太后掌着后宫之事,所以这一年的重阳节过得格外热闹。按着宫中的规矩,九月重阳的正日,皇帝亲自陪着太后到万岁山登高,以畅秋志。

这一日,皇宫上下要一起吃花糕庆祝。那花糕是皇后领着各宫嫔妃亲自做了进献太后的,自然各出巧思,极尽精致。到了夜间,太后兴致颇浓,便按着皇帝外赏百官花糕宴的规矩,也在宫中举办宴会,请了帝后嫔妃以及各位皇室亲眷们。皇帝生性爱热闹,自然更加凑趣,欢欣无比。

太后一直养在諴亲王府中的幼女恒媞***也来到宫中陪伴,太后十分开心。见因为恒媞公主伴在左右,太后高兴,皇后也趁机赔笑道:“今儿恒媞妹妹也进宫了,皇额娘最高兴了。”

太后虽然对皇后想利用自己取如懿性命一事不高兴,但也不会不分场合冷脸,所以笑得慈和无比,“素日在諴亲王府里,由福晋教导着,哀家也难得见恒媞一次,如今细看,可见福晋是花了心思来调教的。”

皇帝也笑着道,“皇额娘身子康健,今个儿朕陪皇额娘去登万寿山,皇额娘丝毫不见疲惫,可见是看到恒媞妹妹开心了。”

恒媞公主温柔一笑,“諴亲王福晋待我极好,只是女儿很少看到额娘,总是想额娘。”

太后拍了拍恒媞公主的手,慈爱道:“额娘也想你。”

皇帝指了指桌上的糕点,笑道:“皇额娘,这是皇后带着嫔妃们做什么花糕。您尝尝吧!”恒媞公主闻弦知意,旋即端起花糕递到太后身前,“看着就好吃,额娘,您先吃一个。”

知道太后近来一直冷着自己是为何事,皇后一径赔笑:“皇额娘最爱吃细软之物,这花糕都做成金钱大小,入口绵软细滑。”

太后给面子的吃下一个,淡淡赞一句,“皇后有心了。”

皇后也是话里有话:“儿臣身为儿媳,只是想知道皇额娘的心思,以便让皇额娘更舒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太后端起茶盏浅呷一口,笑得慈和:“皇后如此光明正大地孝敬,哀家怎会不喜欢?咱们是皇家婆媳,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一家人鬼鬼祟祟地互相揣测,闹得合家不得安宁。”

见皇后脸上的笑意僵硬,皇帝笑着打圆场,“皇额娘的话,皇后都听下了。皇额娘,咱们插过茱萸,喝点菊花酒来庆重阳吧!”高晞月吃着一块点心,瞥了一眼上方你来我往、话里有话的三人,将视线收回,看着殿中表演的桃夭舞曲,有些倦怠的眨了眨眼。这场宴会是太后为了引荐意欢特意举办的,她又不能不来,真是无聊至极。

酒过三巡,歌舞之乐也沉沉缓下去,静夜的凉风一重重拂上身来,多了几分蕴静微凉,摇曳得满地黄花灿烂,亦生了几分消瘦憔悴之意。

收回看舞曲的目光,太后笑得和颜悦色:“皇帝啊,如今是秋日里了,再舞这曲《桃夭》,未免不合时宜了。咱们便换一首歌舞吧,哀家给你引荐一个新人。”

来了,来了,太后的杀手锏——意欢,即将要闪亮登场了,终于要进入正题了。高晞月低头叉一瓣橘子到嘴里,身体往椅背一靠,接过茉心递来的手炉,一副要准备欣赏美人表演的模样。

太后所说的引荐新人是何意,皇帝自然知道,却还是点头道:“皇额娘做主便是。”太后淡然一笑,对着福珈示意。福珈拊掌两下,却听丝竹声袅袅响起,幽然一缕如细细一脉清泉蜿蜒,如泣如诉,慢慢沁入心腑。

殿中舞姬井然有序退下后,却见一女子纤细翩然的身影踏着丝竹轻缓而来。那女子身着淡淡青空色衣裙,身姿飘逸如轻云,清素衣衫上只绣着朵朵秋菊,也不过寥寥清姿,并不用繁复的绣线堆簇,她绾起的发髻上只簪了零星几许白玉兰发簪,手持一柄荷花图案的团扇半遮面容,更显得清逸淡雅。

风吹起她衣摆,迤逦轻扬,抬手转扇回眸间身姿空灵。她的嗓音柔缓,伫立在这灯火辉煌的殿中,一边翩翩起舞,一边依依唱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纯妃笑盈盈道:“皇上最爱诗词,这姑娘啊,倒是不俗。”

嘉嫔嗤笑一声,目光审视地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轻蔑道:“什么不俗啊,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唱的这是什么呀?”

高晞月收回欣赏表演的目光,笑道:“这是李清照的《醉花阴》,李清照是宋时的女词人。嘉嫔若是不通诗书呢,那就好好的学,既然来了我大清,不说把这片土地上的诗书典籍什么的都学精通了,但也别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贸然就开口评论,这样会显得你见识短浅而浅薄无知。”说着,她抬手摸了摸鬓边垂下的珍珠步摇,漫不经心道:“也是,你出身于那李朝那弹丸之地,那地方自来一直都附属我中原的王朝,你们原本是什么都没有,也不懂的蛮荒之地,如今所会所有的,还是从咱们这儿学去的,亦或是我天朝大国所赏赐的。只是我们这些好东西到了你们那儿呀,便被取其精华,留其糟粕,学得不伦不类也正常,难怪你什么都不懂了呢。”

嘉嫔脸色一僵,拿着筷子的手用力捏紧,她最自得于自己的出身与母族,即便来了大清也没人敢嘲讽过她的出身以及她的母族,连皇后都因为她是李朝贵女而优待她几分,谁知高晞月却不止一次贬低她的出身与母族,她恨得眼睛都快滴血了。可她却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甚至连反驳几句也不能,毕竟这是太后举办的宫宴,还有皇室宗亲也在,她若是没忍住闹了起来,高晞月怀着龙胎不一定会被斥责,她是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也只能忍下来。

纯妃的位置夹在两人中间,两人的话一字不落都听了去,一时有些尴尬。她看了看脸色铁青却努力挤出笑脸的嘉嫔,又看了看含笑欣赏着舞曲的高晞月,最后干笑两声,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认真的欣赏着殿中那女子的表演。似乎那女子的表演得极其精彩,让她不由自主的沉迷了进去。不过却不由自主想到高晞月方才的话,颇为认同的觉着高晞月这几句话也没说错。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凌波微步,踏歌吟诗,果然清新隽永,别出心裁啊!”皇帝笑着开口。见皇帝似乎对这女子似乎很是满意,  太后眼底精光一闪,而皇后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勉强。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黄花瘦!”待那女子吟念到最后一个“瘦”字时,余音袅袅飞扬而去,她的身子慢慢地低旋下去,裙裾散开之间像是捧出一朵玉色晶莹的花朵,盈然招展,风姿眷眷。

太后微微一笑,道:“歌舞都唱完了,还不走近点?”

那女子缓步上前,施礼道:“请太后、皇上、皇后安。”

皇帝拊掌笑道:“好,今晚的歌舞甚好,你为何只念诗词啊?”

听得皇帝问话,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众人望去,只见她神色清冷,却有一番艳绝姿态,修蛾曼睩,貌殊秀韵。但若说她是冷淡,偏偏那眼波流转间,又觉得她眉目绚然,含羞顾盼。只听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毫无献媚或畏惧之意:“臣女不喜太过热闹的歌舞,倒觉得古人的诗词更有蕴藉,需细细品味才得以意趣。臣女素闻皇上秉圣祖文心之质,想来会得知音之感。”

皇帝侧首笑道:“皇额娘精心挑选的人果然清丽,心思也不俗啊!这首李清照重阳思君的《醉花阴》,也很合时宜。”

太后眼里凝了一丝笑色,缓缓道:“合不合时宜,哀家说了不算,只有皇帝你说了才算。”

皇帝笑了笑,低头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众人也静默地看着,似乎在等待着皇帝对这名女子未来的决定。

皇后原本有些勉强的脸色也早已恢复过来,脸上挂起温和端方的笑,也侧头看着皇帝。若是仔细看,却能从皇后含笑的眼里发现一缕隐隐的期待,期待着皇帝拒绝太后的美意。

高晞月眉梢一挑,含笑赞道:“蛾眉玉白,好目曼泽,时睩睩然视,精光腾驰,惊惑人心也。太后的眼光果然独到。”

太后赞许地看高晞月一眼:“这是王逸的《楚辞章句》,贵妃好才学。”

“倒是臣妾卖弄了。”高晞月回答完,转而看向皇帝,却见皇帝正好也朝她望来。

皇帝与高晞月的四目相对,见到那双含笑的眼睛下掩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难过,他似是被灼痛,忙收回视线,慢慢开口道:“贵妃有孕,身子弱胃口也不好,把朕这碗鸡丝燕窝给贵妃端去,这东西不仅养胃,对贵妃的身子也好。”

“谢皇上赏赐。”高晞月扶着茉心的手站起身,正准备行礼谢恩,谁知皇帝摆摆手,打断道:“你如今身子重,不必谢恩,赶紧坐下。”

对于高晞月将皇帝的注意力夺走,太后不满地蹙了蹙眉,旋即看了一眼福珈。

福珈会意,忙开口道:“皇上,这位格格是侍郎永绶之女,乃满洲镶黄旗人。”

皇帝的注意力果然重新被拉回到了那女子身上,他颔首温声道:“出身倒是还算贵重。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低垂眼眸,柔声道:“意欢。”她停一停,“有心意欢沉之意。”

“意欢?”皇帝的目光如春日温柔的风,令人沉醉:“这古人男女相悦,女子对情人的称呼便是欢字了。你这个名字,倒很有情致。”

意欢如寒夜里明灿的星眸骤然亮起,情意婉然道:“是,皇上博学。臣女平生最喜《相见欢》一词。”

“朕与你便是与你相见欢了。”皇帝的笑如清亮的阳光,无遮无拦洒下。他停一停,明知故问道,“你姓什么?”

意欢虽不傻,却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有此一问,沉沉道:“叶赫那拉氏。”皇帝什么也没说,依旧笑看着意欢,只是唇边的笑意却如遇上了寒雨微凉。

皇后已然带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叶赫那拉氏?”

众嫔妃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高晞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永绶是前朝大臣,他姓什么皇帝会不知道?不过是不好当众拂了太后的安排,下了太后的脸面,被说“不孝”。太后怕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在今日特意举办宫宴,而后趁机将息欢推出来,让皇帝难以拒绝。若是私下与皇帝说此事,恐怕皇帝多半是不会同意的。而皇帝呢,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太后的美意,故而有此一问,不过是想借后妃们或宗亲们的嘴来阻挠此事罢了。

刚才皇帝看似在关心自己,仿若他对自己有多重视宠爱一般,实则更多的不过是他还没想好该不该让意欢进宫,毕竟意欢是太后安排的人,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他又岂会不知。果然,就见嘉嫔“哎呀”一声,以袖掩口,惊奇道:“叶赫那拉氏?可是被我建州女真所亡的叶赫那拉氏?”她盈盈望住皇帝,娇声道,“皇上,臣妾虽然来自李朝,却也曾听闻这叶赫部为我大清太祖努尔哈赤所灭,这叶赫那拉氏的首领金台吉临死前悲愤不已,曾立下誓言,即便叶赫那拉只剩下一个女子,也要灭了爱新觉罗,不知是不是真的呀?”

高晞月皮笑肉不笑道:“嘉嫔虽来自李朝,对诗书典史等一概不通,可对爱新觉罗家的传闻典故却知之甚详,当真是博文呢。”

嘉嫔扬了扬唇角,颇为得意地道:“那当然了。既然身为皇家儿媳,自然事事以皇家为重了。”说完,才反应过来高晞月那话在反讽她,脸色变了几变。

皇后含笑着开口帮嘉嫔说话:“嘉嫔当了额娘后,果然越发懂事得体了。”

太后颇为诧异地看了高晞月一眼,又不以为意地笑笑:“往日传闻而已,你们倒是听得有心了。叶赫部被我建州女真灭了那么多年了,意欢的阿玛也好好地做了皇帝的侍郎。别忘了我大清太祖的孝慈高皇后便是出自叶赫纳拉氏,她乃太宗帝的生母,而圣祖一朝的重臣明珠便是永绶的祖父,难道还不能表明叶赫那拉氏早已臣服?哀家倒不信了,她一个女孩子家,能成了精了?皇帝啊,你说呢?”

高晞月默默吐槽,意欢这个叶赫那拉氏倒是没成精,也成不了精,更没有覆灭了爱新觉罗的江山,但在差不多百来年后,大清江山再传三代,咸丰帝就会遇到能成精的叶赫那拉氏的女子——慈禧!

话都说到这里了,太后不仅搬出了圣祖,连太宗太祖都搬出来了,皇帝还能说什么,只得笑着点头附和,“皇额娘说的是。太祖的孝慈高皇后替太祖生下了太宗皇帝,可谓是功传千秋啊。”太后眉毛微微一扬,和缓笑道:“意欢,还不谢恩?”

意欢盈盈下拜:“臣女多谢皇上夸赞。”

皇帝笑道:“朕倒不是夸赞你,只是叶赫那拉氏出身满州贵族,却不想能将诗词念得如此婉转动听,实属难得。朕记得,宫中通晓汉家诗书的,除了贵妃,那便是……”他微微一滞,并没有再说下去。

知道皇帝想起了谁,皇后拿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却是半点不变。

高晞月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慢悠悠吃着皇帝让人端来了鸡丝燕窝。这山鸡燕窝是用小火煨出来的,做成汤品极其麻烦,果真越是制作麻烦,就越是美味呢。

海兰同样也知道皇帝想起了谁,故意笑道:“如今这位意欢妹妹倒是和如懿姐姐一般,也是极通诗书呢。”她仿若未觉自己这话让殿中的气氛沉闷了下来一般,依旧笑意盈盈。皇后不满地瞥了海兰一眼,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若如今的高晞月让她不喜,那么如懿便是她心头大恨了,可惜无论后宫来多少新鲜的女人,皇上最惦记,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如懿。

高晞月、金玉妍、阿箬、海兰,这些人都是皇帝正在宠爱或一直宠爱的女人,可是与如懿比起来,她们都算不上什么。

意欢眸若秋水,盈盈一笑:“皇上通晓满蒙汉文字诗史,臣女怎敢在皇上面前做了愚昧无知之人呢。”

“罢了,”皇帝微笑着道:“你既然和朕有缘,那就做个贵人,陪伴在朕的身边吧!”

“多谢皇上。”意欢莞尔一笑,眼里满是欢喜之色。

皇后先起身,将手里的酒杯举起道:“臣妾敬皇上一杯,贺皇上新得佳人。”

嫔妃们虽有不甘,亦只得跟随起身,举杯贺道:“恭喜皇上。”

放下酒杯,皇后微微使一个眼色,慎贵人起身娇声笑道:“皇上,今日新人且歌且舞,咱们地上的热闹已经够了,臣妾的阿玛在外头寻了各色花炮盒子,不如咱们看看天上的热闹可好?”

皇帝颔首道:“好啊,是很应景。”

高晞月嫣然一笑,道:“臣妾往日读《少年游》,记得有一句‘雨晴云敛,烟花澹荡,遥山凝碧。驱车问征路,赏春风南陌’,的确是应了如今的景了。”

皇帝笑盈盈望着她,眼底尽是温然的情意:“还是你最解情致,一点小玩意儿,都能说出那么多细腻心思来。”

高晞月温柔凝眸,鬓边的并蒂海棠珍珠步摇安静垂落,“皇上谬赞了。”停一停,福礼道:“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望皇上准许臣妾先行告退。”她不想参与接下来那些事,有这个时间不如早些回去睡觉。皇帝闻言着急道:“怎么了?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高晞月摇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就觉得有些倦怠。”

“那你先回去吧!”想了想,皇帝又觉不放心,叮嘱道:“若还是觉得不适,记得叫太医。”

“既然身子不适,便去吧!”太后对高晞月和颜悦色道:“皇嗣为重,路上注意着些。”

“是。”高晞月朝着太后与皇帝皇后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高晞月离开不过片刻,只见乌沉沉的墨色天空,忽然划过一道流星般的白光,仿佛一声尖锐的呼啸,五颜六色的烟花旋即绚烂飞起,整个夜空几乎被照得亮如白昼。

她坐在微微摇晃的步辇上,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烟火,低声呓语,“今晚又要热闹了。”“娘娘说什么?”茉心问道。

高晞月笑了笑,“无事,即便有事也与咱们无关。”

茉心也不多问,对抬步辇的太监叮嘱道:“你们都稳着些,小心着些。”

烟花似颗颗明珠在空中绽放,朵朵变化绚丽,如彩蝶飞舞,纷纷飘然。正喧腾间,只见一朵硕大的烟花绽放在空中,散出满天云霞,金芒似的火星四散飞落开去,远处歌姬们的管弦声以及嫔妃和宫人们的叫好鼓掌声,熙熙攘攘混在一起,将今夜的喧哗热闹推到了最高处。

皇帝回首时,却见意欢只是淡淡的神色,便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意欢神色淡淡道:“这烟花虽好看,也热闹。但若是做人都只能像烟花一样,热闹了这一时,便要回归寂寥,还不如清清静静,做这天上的点点星子,虽只有是微光,却可以永远明亮。”看着热热闹闹又开开心心的众人,皇帝觉得意欢这话有些煞气氛了,却也没说什么,只看向太后,不咸不淡道:“皇额娘精心调教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啊!”

太后觉得皇帝似乎话里有话,蹙了蹙眉,但又见皇帝眼里尽是明澈的笑意,又觉是自己多心了,便道:“哀家放她在身边,能调教的不过是规矩罢了。心思,还是她自己的。”

皇帝转头看着那漫天烟火,含笑道:“叶赫那拉氏的心性,倒是和皇额娘亲生的两位公主一样,让朕想起远嫁的大妹妹端淑***了。”

太后神色微微一滞:“恒娖在皇帝登基前便已许嫁了蒙古,只剩下恒媞还待字闺中,一直交给諴亲王夫妇教养。哀家也不能常常得见。”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倒是儿子不孝了,未能顾及皇额娘母女情深。”

太后一凛,旋即笑得柔和:“皇帝何必自责?諴亲王夫妇忠于皇帝,又是皇帝的亲叔叔,必然会替哀家好好教养公主。何况,諴亲王福晋又是出了名的贤德淑女呢。”

“儿子也这样想。皇额娘身边有儿子和这些媳妇,都会孝顺皇额娘的。逢着大年节,恒媞妹妹也会随着諴亲王夫妇进宫,拜见皇额娘,皇额娘一切放心就是。”皇帝的笑意不达眼底,转头看着意欢,随口道:“你说话很让朕舒心,朕便赐你封号为舒,赐住储秀宫吧。”

意欢笑意浅浅,“臣妾多谢皇上。”

就在这时,却见皇帝身边的太监进宝一脸惶然地急匆匆走来,打了个千儿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符望阁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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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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