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爷去世后,沈府一落千丈,寻常若不是舔着脸下帖子,世家都不太会来,更别提宫里来人了。
是以沈闵看到翠姑时,有些意外:“翠姑,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奉皇后娘娘的命,来请沈少夫人进宫一趟。”翠姑道,“还劳烦沈大人将沈少夫人请来。”
找谢舒窈的?
沈闵有些意外,吩咐小厮去请,又问翠姑可是谢舒窈做了什么事,惹闹了皇后娘娘?
“我见着沈少夫人的面了,自然就知道了。”翠姑说话冷冷冰冰的,倒是让沈闵一时间摸不透是什么情况。
小厮很快就回来了,在沈闵耳边低语几句,后者蹙眉。
翠姑看到了沈闵的表情:“怎么,沈少夫人不在府里?”
沈闵道:“舒窈回娘家去了,也不知要什么时候回来,不如姑姑给个手牌,明日让她进宫去请罪?”
“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而来,自是有事要找她。你不想着命人去把她喊回来,反而还推脱到明日。”
“若是十万火急的事,等明日来了黄花菜都凉了。这件事没办法,那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翠姑跟在杜皇后身边十几年,摆起脸的时候还是很威严,颇有几分迫人气势的。
“我们少夫人并未回娘家!”适时出现的寻溪把来时路上咬破的手指头在唇角边抹了一把,仿佛是被人打的。
看到小厮来的远香院让谢舒窈去前院一趟,谢舒窈就猜到多半是宫里来人了。
苏清姿不敢和宫里的人起冲突,自然是立马就放了谢舒窈。
但谢舒窈却说被吓得不轻,走不动路了。
这才有苏清姿让小厮带话给沈闵,先把今日混过去再说。
可是他们要混,谢舒窈却不答应,转头就让寻溪先来,还演了这么一出“苦肉戏”。
都能单手举水缸的寻溪,到翠姑跟前腿一软地摔在了地上,朝着翠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姑姑,救救我们少夫人!”
跟着来的小厮:“……”
“沈少夫人在何处?快带我去。”翠姑连忙道。
寻溪“咻”的一下,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姑姑请随我来。”
远香院。
苏清姿盯着谢舒窈:“这棍子又不曾落到你身上,何来受伤一说?”
她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宫里来人点名要找谢舒窈。
若是不好的事,何必这么客气?直接进来把人绑了就是。
谢舒窈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这吓得不轻,便是话也说不清楚了。”
正说着,翠姑在寻溪的带领下进来了,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深谙后宫宫斗的翠姑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二话不说径直走到苏清姿面前,抬手就打了一耳光:“沈少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但对她用刑?”
苏清姿惊讶,沈闵也惊讶。
这谢舒窈什么时候成了杜皇后的人了?
翠姑转而走到谢舒窈面前,神色恭敬:“沈少夫人,请随我走一趟。”
看到她这样,谢舒窈便知道自己的解药起作用了。
她颔首起身,只是才起身却又晃了晃,面露为难之色:“倒不是我不愿意跟姑姑去,今日实在是被吓得不轻,走路都腿脚发软的的很。”
苏清姿:“……”
她怒斥一声:“谢舒窈,少在那装腔作势,我分明都没来得及惩罚你!说什么吓到了,你这样子,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吗?”
谢舒窈没说话,但翠姑知道是要她出马了。
“来人,给这嚣张之人杖责十大板。”翠姑一吩咐,跟着来的太监就上前去摁人了。
苏清姿下意识看向沈闵,可后者半点要帮她求情的意思也没有。
今日这顿杖责是少不了。
“姑姑请在马车上稍等我片刻,我换身衣裳,拿下银针。”谢舒窈轻声道。
苏清姿在院子里被杖责,谢舒窈换好衣裳出走到她面前:“我与你说过的,想打我之前想想可能承受的后果。”
沈闵盯着谢舒窈,倒是有些嘀咕了她。
谢舒窈看到沈闵就想到他们背后做的龌龊事,本能的就想干呕。
能让人恶心的一见着就能干呕的,也是不容易。
引凤殿。
杜皇后斜斜地躺在美人榻上,伸手手腕给谢舒窈诊脉。
这几日吃了这解药,杜皇后明显感觉到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却没想到谢舒窈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她那松下来的气反而又提了起来。
“如何?可是这解药有问题?”
谢舒窈起身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赎罪,这解药……解了一半。”
杜皇后皱眉:“什么叫解了一半?”
“这解药是把皇后娘娘身上的毒解了,只是这解药却是另外一个毒药的引子。”这一点是谢舒窈没有想到的。
背后下毒之人竟如此恶毒,在杜皇后身上下了两种毒,解的第一种毒药后,解药会自然成为第二种毒药的引子,引发第二种毒药在身体里蔓延。
杜皇后显然也没想到,怔了怔后问道:“那这新毒,可能解?”
“臣妇不敢妄下说可以的,但能一试。”谢舒窈道,“因为此毒并不难解,只要有雪梅蕊。”
“雪梅蕊?”杜皇后眯了眯眼,“这是西洲的圣品,去年西洲使臣进贡了两朵,皇上赏赐了一朵给三殿下。”
三殿下是柳贵妃儿子,这背后下毒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柳贵妃,又岂会把雪梅蕊拿出来?
“这毒若是解不了,能活几日?”杜皇后问道。
“能活得的时间是长,只是会逐渐失去嗅觉、味觉,逐渐瘫痪。”谢舒窈道。
身为一国之母,若是真的瘫了,也等于是被废了。
“臣妇给皇后娘娘配置解药,若是没有雪梅蕊,无法解开此毒。臣妇能做的便是延迟毒发时间。”谢舒窈跪在地上,此刻她也有一丝不安。
殿内安静至极,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罢了,这都是本宫的命。”杜皇后叹息一声,“若不是你解了第一种毒,我怕是活不过这个秋天。”
“你想要的,本宫应承过你自是说话算话。”杜皇后示意谢舒窈起身,“不过你须得听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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