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乱四起。
凤仪宫。
一片火红的布置彰显着大婚的喜庆,窗上贴着大朵大朵的红双囍,可屋内的气氛却是凝着的。
“皇上,”
御医收回手,“皇后娘娘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便能缓过来。”
楚夜离立在榻前,双目紧紧的盯着榻上的女子。
“开最好的药。”
“是。”
御医提着箱子,悄声退下。
男人折身坐下榻前,温水打湿的锦帕擦去她嘴角的血渍,拿起她苍白冰凉的素手,一根一根指尖的仔细擦拭。
极有耐心。
小九,别怪我狠心,是你先背叛我的。
好好睡吧。
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苍劲的指节轻抚她的眼角、眉宇,沿着轮廓再到下颌,格外深情。
“报!”
殿外,侍卫疾步奔来,
“皇上,叛军全力反抗,已经逃出城了,有一部分官员叛变,也跟着逃了!”
真是疯了。
这些官员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摄政王已经死了,该怎么站队,该拥戴哪位君王,难道他们不明白吗?
“报!”
又一人奔来,“皇上,萧都督召集了摄政王的黑甲卫,全部带走了!”
“报……”
一道道急报,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楚夜离还是太小看楚棣迟了,人都死了,还有那么强的号召力。
“大局已定,困兽之斗罢了。”
楚夜离轻嗤一声,
“朕有的是时间,慢慢清剿,传令下去,追!”
“是!”
-
此刻,帝都城外数里处,追兵无数。
马车里,萧夜行扶着生死未卜的楚棣迟,男人的头无力地垂着,白锦衣吓得是嘎嘎叫:
“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这才几天,怎么又成这样了?”
“什么?被楚狸捅了,她疯了吗?”
“蛊?”
“南蛮的巫蛊隐秘又邪恶,连我神医谷都不敢轻碰,确实是有违人常的阴邪之物!”
萧夜行沉声:
“别说废话,追兵还在后面,先想办法把人救了!”
秦牧羽策马过来,“追兵紧跟不舍,短时间内恐怕甩不掉,急促的路途不便于摄政王养伤,我们兵分两路。”
萧夜行掀开窗帘,道:
“江南恐怕是不能去了,神医谷也危险。”
秦牧羽沉眸:
“去南疆!”
他已经把南疆打了下来,如今,那里是他的地盘,而拓跋明月一直跟楚夜离在一起,没有派兵收复南疆。
“赶到南疆,我带殷王之子回南蛮,搅乱南蛮内政,将拓跋明月引走,届时,楚夜离孤立无援,正是摄政王养伤的最佳时机。”
萧夜行欣慰:“秦牧羽,你长大了,如今也算是有舅舅十分之一的沉稳了。”
“……”
无事萧夜行。
有事舅舅。
-
兵分两路,拨了一支精锐的小部队,护着摄政王。
追兵被引走。
远离帝都后,再怎么追也是追不上了。
前线的情报送回帝都城,楚夜离不急不缓的下令:“封锁江南一带,谁若接纳叛军,一律诛九族。”
“另外,看住神医谷,特别是那个叫白锦衣的。”
取出袖中的密信,
“再去查一查,这封密信是谁送的。”
到底是谁出卖了摄政王?
他很好奇。
知道摄政王还活着的消息,势必是摄政王的身边人,楚棣迟那样警惕的人,心腹竟然出了细作。
如今,摄政王已败,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道道命令下去,弹指便是两天时间,外面急促的追击着,但在凤仪宫里,楚夜离的神色愈发的沉:
“这都两日了,皇后怎么还未醒?”
御医惶恐:
“皇上,臣诊过脉象,皇后娘娘除了有些虚弱、不济之外,并无别的病症……”
“既如此,怎会沉睡两天两夜?定是你医术不济!”
“皇上息怒!”
御医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皇后娘娘这是……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许是……许是不愿醒……”
“混账!”
拿这派神神叨叨的措辞搪塞他,行的到底是医术,还是玄术?
“告诉整个太医院,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皇后尽快醒来,否则,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御医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急出一头大汗,赶忙回太医院,与众御医一起想办法。
楚夜离坐在榻前,握住楚狸绵软无力的手,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低声道:
“小九……小九,不要再睡了,快些醒过来。”
“只要你醒来,无论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榻上,女子闭着双眼,脸上毫无血色,菲薄的双唇泛着干涩的皮,呼吸浅到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像是永远沉睡过去……
大雾四起。
被扯入一片深渊。
待再看清时,她睁开双眼,看见年幼的少年正躲在一根大柱子后,偷瞄着堂皇森严的殿内:
楚皇端坐,眉头拧起:
‘他在看《圣祖训》?’
福公公低声道:‘下面的宫女来报,七殿下将这书藏在枕头下,无人时偷偷看。’
‘好大的胆子!’
楚皇合上奏折,扔在桌上,整个御书房的空气冷上三分,
‘朕念在与他一母同胞的份上,对他一切从宽,可他年纪小小,竟然看《圣祖训》,难不成将来想取代朕,觊觎朕的皇位!’
福公公微低着头,谨慎道:
‘皇上,听闻先皇留下遗诏,格外照拂七殿下……’
啪!
一拍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皇阴着眸色,沉沉的愠怒了片刻,狠厉道:‘既然他不老实,那便休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吩咐下去,让宫女在他的饭菜内放慢性毒药……’
躲在柱子后的少年震惊的捂住嘴,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
看着宫女拿着一只黑色瓶子,离开御书房,少年拔腿,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毒药倒在羹汤里。
宫女端着托盘,去往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一隅的宫殿内。
‘七殿下,该用膳了。’
宫殿简陋又破旧,里面却住着一个冷面沉默的少年,冷色的衣衫洗到发灰,却丝毫掩盖不了拔高的身形与矜贵的气质。
‘交给老奴吧。’竹嬷嬷上前去接托盘时,一道矮小圆润的身影突然撞过来。
‘哎哟!’
嘭!
羹汤洒了一地。
宫女见状,薄怒指去:‘哪个不长眼睛的……’
小胖墩叉腰:‘我叫楚狸,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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