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态度
福全翻看口供,负责审问主事在底下回话,
“王爷,都问清楚了,确实是夏佳氏吩咐人做的,”
“她做事很有章法,先让人制了跟王妃用的样式一样的首饰,”
“留了位置放置药粉,又让人绑架了碧玺的弟弟,逼着碧玺换首饰、下毒,”
“毒粉也搜出来了,够一年的量,都是夏家人给她配的,已经去抓人了,”
“不过,有个老嬷嬷还交待了一件事,有很多年了,跟老王妃有关。”
李佳氏一怔,“何事?”主事说:“很多年前,老王妃小产的事情,也是夏佳氏做的,”
“是她让人引着老王妃去看花的,又让人在上风口撒了红花粉末。”
李佳氏再受不住,一下昏死过去。
冯嬷嬷气很了,一边护着老王妃,一边拿桌上的茶碗、点心碟子打夏佳氏,
“你亲娘过世都是主子给求情,你才能回去送葬的,”
“当年,二爷出痘,要不是主子关照,你们母子一个也活不了!”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夏佳氏躲着她丢来的东西,冷笑一声:“闭嘴!你才是狗东西!”
“她往外交际,回来看过成信,成信才出痘的,”“她反过来扮好心,王爷难道会不理生病的儿子吗?”
“说她好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不过是想显示仁慈,笼络爷罢了,”
“那之后她不就怀孕了吗?是用我儿子的命换来的一胎,我怎么能让他活?”
“喜他塔拉氏蠢,李佳氏更蠢,一个自以为聪明,一个自以为委屈。”
“我用她们,就是看上她们够蠢,一切都好好的,偏宫里插手了,”
“这是天意,我争不过,只能认输!”
冯嬷嬷顾不上她,拿薄荷油给李佳氏擦太阳穴,人才慢慢清醒。
富察氏冷冷的盯着她:“你连玉牒都没能上,你的儿子也想袭爵?”
“真当我这个侧福晋是个摆设了?便是衍璜不行,衍德也比成信有资格。”夏佳氏冷笑一声:“侧福晋?侧福晋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上了玉牒的妾了,”
“你是妾,我也是妾,妾生的儿子都是庶子,谁比谁强了?”
“明明我的儿子才是长子,他才学出众,人品贵重,样样碾压衍璜,”
“偏偏就输给了玉牒上的几个字!凭什么?我不服!我偏要争!”
“要不是宫里插手,你们能知道什么?还不是任我戳扁捏圆。”
夏佳氏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眼里的愤愤之色炙热。
福全对衍璜说:“既然叫了我来,这两个祸根子我就带走了,”
“以奴才之身谋害亲王嫡子和亲王妃,于国于宗族都是大罪,”
他又看向想求情的衍德和成信,“求情的话就不要说了,我这里是断断不会允许的,除非皇上赦免。”
福全带人押着喜他塔拉氏和夏佳氏以及那些下人走了,
衍璜跟两个兄弟跟着送到府门口,
福全前脚刚走,成信就在府门口对着衍璜跪下去了,
“二弟,不!王爷,求你……求你去求求皇上,好歹留条命。”
外面围观的人一下安静下来,
衍璜看看外面的人群,心里恼恨,冷着脸说:“大哥这是想要挟我吗?”
“在这么多不知情的人面前求情,让我不得不答应你?”
“那我就告诉大家,我那两个庶母到底犯了什么罪,反正也守不住秘密,”他指着成信说:“我大哥的生母夏佳氏,多年前用红花害老王妃小产,”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对着成信指指点点,
衍璜又说:“几个月前又让人给我妻子下毒,让她不能受孕,”
“嗡”一下,围观的人炸锅了,
要是多年积怨,还能说妻妾争斗失败被清算,人人都能脑补一堆故事,
近在眼前的下毒,就让人不寒而栗了,下意识里都怕自己是下一个。
衍璜又说:“多亏我妻子的娘家长辈关怀,才侥幸勘破,”
“不然,我们夫妻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夏佳氏谋的就是我的爵位。”
成信面如死灰,呆呆的看着衍璜,
他怎么都没想到,衍璜能这就揭盖子了,一点脸面都不顾,
衍璜声音一点也没放低,继续大声说:“大哥可是觉得我不顾脸面了?”
成信瞪大了眼睛,觉得他疯了,
衍璜冷笑一声:“《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们都要陷我于大不孝了,我还要什么脸面?我还有什么脸面?”
“夏佳氏犯的是杀人罪,害我嫡母、害我发妻,你居然让我去求情?”
“我就当着这么多街坊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但不会求情,还要上书皇上:严惩她和所有参与的人。”
衍璜垂下头,抹了一把脸,
“母亲,惦记那个兄弟一辈子,每每想起都以泪洗面,这能原谅吗?”
“我妻子系出名门,恭顺贤良,凭什么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这公平吗?”
外面围着的人个个气愤,纷纷指责成信。
衍德一看这情形赶紧后退,从后门离府回家去了。
成信灰头土脸的回了府,躲书房里不肯见人。
只有十八岁的襄德得了消息赶到宗人府,想见见亲娘夏佳氏。
守门的不让进,他报了显亲王府的字号也不管用,
福全出来,正好看到,让人领他进去见见,
襄德感激的给福全磕头,跟着人就进了牢房。
宗人府按律给两人都定了斩刑,福全写了折子递上去,
一般皇上批个“准”,事情就算定了,只等秋后问斩了。
谁知,康熙看了折子,特意召见他,
细问了这件事的始末,气的狠狠的捶桌子,
二公主荣宪是个孝顺的孩子,出嫁以来一向懂事,
额驸乌尔衮又骁勇善战,
康熙极喜欢这对女儿女婿,
让外孙女嫁回来,就是想好好的护着她,没想到受了这么大的罪。
康熙越想越气,把成信、衍德的爵位都撸了,连过继出去襄德也没逃脱。
这事谁都没敢告诉太后,就怕老人家生气,
佟贵妃特意召见了衍德和博尔济吉特氏,
佟贵妃出面代表宫里的态度,说了话赏了东西就放他们去和荣妃说话了。
荣妃抱着博尔济吉特氏就心肝肉的叫,心疼的要落泪。
衍璜特别自责,不住的请罪,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外孙女又在旁边帮着说好话,荣妃还没发火就泄了气,
她点着博尔济吉特氏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真是女生外向哟!我还没怎么呢!就护上了?你可真是我亲外孙女!”
博尔济吉特氏红了脸,跟荣妃撒娇,衍璜赶紧赔礼再赔礼,
这火就更没法发了,好好的招呼小两口吃了饭,赏了东西就放人回去了。
荣妃转头又给德妃送了礼,德妃笑起来,“这好好的给我送什么礼的?我可没好东西给你。”
荣妃笑说:“是老四媳妇劝了,老三媳妇才往我那给那丫头讨的嬷嬷,”
“不然,她不定怎么遭罪呢!在我看来,这都是你教的好!我就得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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