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悔不当初
秋语凝默默跟着苏青岚，时不时看她一眼。
当年自燕家大厅一别，百余年未曾再见苏青岚，可这次相见，苏青岚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怪她的意思。
想到自己当年那盛气凌人的姿态与行事作风，秋语凝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她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选择了沉默。
或许，曾经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不再去提及才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毕竟错已铸成，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千言万语都不如自己用行动证明来得实在。
她不说话，苏青岚自然也没有什么想说的。燕云缺更没有什么话跟秋语凝说，而花紫衣对秋语凝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当年曾那么对待过她深爱的男人，对于她来说，心里始终对其有种排斥感。
她的男人那么优秀，秋语凝凭什么看不起？有什么了不得的，哪里来的优越感，现在还不是后悔不迭，为奴为婢都要留在他的身边？
不得不说，女人在维护自己心爱的男人这事情上是非常可怕的。
哪怕燕云缺自己已经不再计较，哪怕秋语凝甘愿为奴为婢，但是在花紫衣的心里，这个隔阂依然存在，难以消除。
“嗯？难道这冥渊内还有通往上苍的界路么？”
花紫衣有些惊讶，冥渊竟藏着这等秘密？
秋语凝也很震惊，这条路恐怕非常的隐秘，上苍也没有几个人知晓吧。“这是什么气息，黑暗诡异……”她心里巨震，瞳孔顿时就缩成了两点，随即又察觉到了两股似有若无的强到令人心神颤动的波动，不禁内心惊骇，暗暗想道：“这难道是来自半步无上的大道波动？这里曾有半步无上留下了手段不成？”
“这里有大祸，都说下界最危险的根源在祸乱之渊，实则不然。”燕云缺指向某条迷雾缭绕的阴森古路，道：“在这条古路的尽头，那里有连通黑暗的通道，即便不是通往黑暗祖界的核心地，至少也连通了黑暗祖界！”
“真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连通黑暗祖界，一旦黑暗动乱彻底爆发，黑暗祖界的生灵跨界而至，简直不可想象！”
花紫衣心情沉重，她经历过黑暗，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是至尊，面对的黑暗也只是些黑暗神王罢了，对于那些至尊以上的黑暗生灵，却未曾正面交锋过，但却知道为了抵挡黑暗，世间生灵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那么多的天骄人杰，为了守住一线希望而浴血奋战，极其的惨烈，那些牺牲的先烈在战场上被围攻、消耗，最终活活累死，后被黑暗生灵分尸，甚至被祭炼成黑暗傀儡！
“夫君，你是否去看过，那通道的封印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花紫衣不了解古路尽头的情况，她开启瞳术尝试窥视那里的场景，但却被迷雾遮盖，根本看不真切。
在这里，只有妖妖和燕云缺才能闲庭信步，余者会遭受秩序的排斥，甚至是压制。
“放心吧，暂时无碍，那通道存世无尽岁月，一直有妖妖蜕下的半步帝身镇守，黑暗生灵无法跨界。”
“妖妖？”花紫衣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妖妖姐姐她是？”“妖帝陌上花便是妖妖。”
“这……”
花紫衣惊呆了，她跟妖妖关系极好，亦师亦闺蜜，早知其根脚很深，但却没有想到，妖妖竟然是传说中那风华绝代的妖帝，一名半步无上巅峰的存在！
苏青岚早已从燕云缺口中知晓这些，听到燕云缺再次提及妖妖的身份，也不觉得惊讶，可是她身旁的秋语凝却是大脑嗡嗡作响。
皇后是妖帝？！
妖帝陌上花，风华绝代，才情无双，当年名动上苍，震慑万族！她是继人皇之后最惊艳的存在！
她也是有历史记载的资料上，世间女子的最高成就者！
无论是境界实力，还是才情、仙姿，妖帝都是历史记载中的第一人，后世没有任何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就这样的奇女子，却是深爱燕云缺，爱这个男人爱到失去自我！
想到这些，秋语凝不禁自嘲，心里无比苦涩。
妖帝尚且当做宝贝的男人，却被自己在年少时亲手推了出去。
“这是……”
到了冥渊最深处，一座殿宇之中，花紫衣、秋语凝的目光唰的定格在盘坐在角落、背靠虚空漩涡的躯体上。
这具躯体，闭目盘坐，身上布满了岁月的尘埃，但溢出的缕缕气机却是令人心神战栗。
那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世界的化身，在这里定住了乾坤！
“夫君，他……是你的前世身么？”花紫衣看到那盘坐的躯体与燕云缺的容貌一模一样，忍不住这般问道。
“严格来说，不能说是前世身。”燕云缺摇了摇头，道：“没有前世今生，我依然是我——人皇！只是当年迫不得已，舍去了九转生死躯，借用母亲的身体孕育出了新的血肉之躯罢了。”
“夫君是人皇，真的是初代人皇？”
花紫衣只觉得今日承受的冲击实在太猛烈了。
“初代人皇……你是初代人皇……”
秋语凝当场失态，呢喃着，不知是笑还是哭，眼泪唰的滚落了下来。
“正是。”燕云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秋语凝这反应着实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心思多说什么，指着不远处的界路之门，道：“那里便是通往上苍的古路，是我以前开辟的，暂且便当做是我前世身开辟的吧。虽然我人皇只有一世，不算轮回，但以往的很多东西皆被我抛弃，如今的我算是获得了新生，是全新的一个人了。”
他说完便向着通道走去。
苏青岚和花紫衣紧跟而上，秋语凝神情有些恍惚，但也跟了上去。
她现在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人皇，史上最璀璨耀眼的奇男子，一个无比伟岸的男人，当年迎击黑暗的领头人，最强的存在。
他留下了太多的传说。
后世，便是有各超级势力不断丑化人皇形象，但对那段历史了解的人皆知人皇的丰功伟绩，心里深感人皇之恩，将他视为英雄与崇拜的偶像。
秋语凝便是诸多崇拜者之一。
她当年一心想要追寻人皇之足迹，才有此动力，一路成长到至尊神境，最终成为无敌至尊。人皇在她的心里有着极重的分量，甚至可以说是她的信仰！
她当年恨自己生不逢时，未能与人皇生在一个时代，导致难以瞻仰到人皇的绝世风采。
可谁能想到，在她轮回之后，人皇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与她青梅竹马，还许下了婚约。
她几乎差点成为了人皇的妻子！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般捉弄于我？！”
走着走着，她突然情绪失控，双手插入发间，痛苦地摇着头。
燕云缺等人顿时被她惊到了，皆惊讶地看向她。
就在这时，秋语凝却突然冲了上来，竟是当众什么都不顾，一把抱住燕云缺，将脸伏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我错了，燕哥哥，我错了，真的知错了……”
她泣声说着，声音悲切，字字宛若泣血。
燕云缺站着不动，嘴角微略抽搐，许久才叹了叹，道：“身为无敌至尊，你应该坚守自己的道心，做到稳若磐石，这般心境波动，对你日后悟道有弊无利。”
他说完试图将秋语凝推开，可秋语凝却抱得很紧，死死抱着，说什么也不松手。
燕云缺微微皱眉。
苏青岚暗自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有些事情做出了选择，便是一生，想要再回到过去，太难了。
“你什么意思，抱着我夫君做什么？”花紫衣满脸寒霜，道：“你当初做了什么难道忘了？你有什么资格乞求夫君接受你？你去问问我们这些姐妹同意不同意？”
“紫衣姐姐，我……”“停！别叫我紫衣姐姐，你这么骄傲的无敌至尊，我花紫衣可承受不起！”花紫衣冷着脸，道：“你当年多威风啊，当众强势退婚，将夫君的尊严踩在地上。你能耐啊，现在这般委屈的模样算什么？”
“语凝知道了。”秋语凝松开了手臂，离开燕云缺的怀抱，抹了抹眼泪，凄伤地笑了笑，道：“语凝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此生能侍奉于君侧为奴为婢便心满意足。”
花紫衣红唇微颤，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心里也有些许不忍，但她每每想到当年燕云缺受到的委屈，怒气就又上来了。
“走吧。”
燕云缺并不多说，他跟秋语凝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
他转身踏入界路之门。
苏青岚、花紫衣紧随，秋语凝走在最后。再临上苍，界路所在的区域没有什么变化，静悄悄的，这里的环境令人感到很是压抑。
“跟着我的脚步，不要乱踩，这里布满了自然道纹，尤其是这核心区域，杀伐之盛，便是无敌至尊陷入其中也会很麻烦。”
他这样提醒，如今修炼到了这个层次，才真正明白了这片绝地的可怕，自然道纹威能惊世，便是半步无上来了，亦不能如履平地，除非强到他的前世身那种半步无上绝巅的程度。
“时光如白驹过隙，万古匆匆，岁月更迭，想不到我花洛神又回到了上苍……”
“紫衣姐姐，你是洛神至尊？”
秋语凝一怔，惊讶地看着她。
花紫衣没有回应，眺望山川，仰望天穹，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你放心，当年的账，我一定为你清算！”
燕云缺眸光冷冽，一直比较平和的他，此刻杀意沸腾，令身旁的秋语凝瞬间如坠九幽，打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第一站，我们先去苏家。”
“儿子，你准备怎么对苏家？”
苏青岚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及自己的家族，却没有用娘的家族这种说法，而是直接说苏家，她要告诉儿子，不用顾忌她的感受。
“娘，这些年折磨您的人不可活，针对您的人亦不可活，但凡在背后诋毁过您的人皆不可活！但儿子不会灭了苏家，那毕竟是您的家族。”
“嗯，你要怎么做，娘都会支持你。”苏青岚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骄傲，有子如此，此生何求。
“对了，道族，你准备怎么做？你不会真要擒天妃吧？”
苏青岚还记得燕云缺曾经当众说的那些虎狼之词。“天妃？这是道族当代女主人的名字吗？”燕云缺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略带邪性的笑容，道：“他道行虽未得逞，但我却必须让他尝到那种滋味。天妃？倒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敢以天妃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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