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关班长也拿着手电筒在床底,柜后仔细的搜查着,何东林拿查看着每件衣服的口袋,一件一件的检查着,他的心慢慢的沉重了,这每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都补缀着补丁,看着这灯光下的破箱子、破柜子,和这些补丁连补丁的衣服,何东林仿佛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看到自己年迈的奶奶和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身边,家里虽然很破旧,年迈的奶奶教着姐姐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把破旧的衣服补掇得平平整整,也是这样的井井有条,这箱箱柜柜的一切,让何东林想起了那低矮的茅草房子,看到已是满头白发的奶奶,句楼着背,用皂角搓洗着爹和姐弟俩的衣服,衣服虽然破旧了,但奶奶补着匀称平整,虽是粗布麻衣,奶奶还是叠得整整齐齐,和眼前这箱柜中的衣物一样,想到此,何东林收回电光,到易排长身边说道:“报告排长,都检查完了,满柜子都是破旧的衣物,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顿了顿说道:“排长这家的家势和摆设,不像是和蒋团总有交际的人,和所有的穷人一样的清贫”。
正在神笼上张贴着“祖宗昭穆神位”的牌位后查看的关班长扭头看着何东林说道:“东琳同志,不能过于相信表面,根据斗争经验,越是这种人,越是善于伪装”,何东林听了,心想关班长肯定认为自己觉悟低,本来还要言语,便不再说话,易排长对他俩的对话没复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笺展开在桌子上对玉华问道:“玉华同志,你可曾见你丈夫往家里拿回写有黑字,盖有红印章的委任状么?”玉华很肯定的摇头回答:“没有”,看着排长手中的盖有红印的信笺,关班长说道:“东林同志,这五里沟的乡亲们每人都是自愿在材料上盖了手印的,这很能说明问题’夕,吴婶忙接口道:“谁说都按了手印,老婆子我说没按”,话一出口,吴婶知道自己的话太过直接,别人可能不大明白,就解释道说:“小易同志,今个傍晚的时候钱义孝夏菊两口拿着两张纸找到我老婆子,说认定李大智是蒋团总眼线的将手印按在他左手拿着的纸上,说李大智不是蒋团总眼线的将手印按在他右手拿着的纸上,我就在你右手拿着的纸上按下了手印,是有两份状纸的。”易排长见这老婆婆说得如此真切和仔细,说道:“大娘,你别激动,真有这回事呀,明天我们工作组再调查、调查”,关班长听排长还要调查,就建议道:“排长,这乡下人觉悟都不高,什么事都讲人情、讲宗族,我建议去找村农民协会领导李会长他们的意见”。
“关班长注意用词,不能过击”暂时也没的办法,点头表示同意。吴婶气不过关班长的说话,顿时受了天大的冤枉般,有些气愤的说道:“易排长,老婆子我心中装不下大事,这事不弄清楚,我是死也不甘心的,走我们去找钱义孝和夏菊两口子当面把话讲清楚”,不等易排长表态,吴婶就拄着拐杖奔戏场去了。戏场上,化子老黑一番真情实意的哭诉,让台下受尽苦难的乡亲们悲痛万分,心中的伤痛让乡亲们不能自我的流下了眼泪,抽泣声烯嘘声响成一片,箱主王必成见此况,只得息鼓停演,小歇一会,到台下孙老二家端来脸盆,拭去徒儿又是干儿子俞山的泪痕。
座在场边的孙老三示意着孙老么,孙老么知道三哥肯定有事找他,提着凳子来到孙老三的跟前坐下问道:“三哥,有事?”孙老三点头道:“我下午从三道河集市上回来,米店的黄掌柜让我找个木匠师傅去他家做两天活计,我推荐你去,黄掌柜的也同意了,你明天就去吧”,孙老么答道:“好,三哥,明天我带着工具一早就去”。
孙老三低声道:“钱义孝和夏菊己经让全部人都按手印了,并去找工作组了,我估记工作组肯定会下来落实访问,我们几家都没问题,就是你二哥二嫂他们人老实,心又软,到时工作组面前不说扎实话,你去添把火,你就去把孙禄是怎么被蒋团总打死的,都是李大智告的密,要不哪会让蒋团总给抓到的,实际就李大智害的,我这边也有准备,这李大富必定会袒护玉华,我则以他是五里沟农会领导,是李氏宗族无权参与,来攻击他”。
听了三哥的周密计划,从心底里是佩服三哥呀。就静悄悄拿着板凳,去到二哥家了。
此刻的何东林默默地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屋内的景物,忽明忽暗的油灯,不停的闪烁着,年迈的奶奶,愁苦着脸的玉华,幼小的李望、胜男,不大的姐姐和自己,一样的遭遇,一样的境况,一样的境界,怎么叫自己不悲伤呢。何东林看着排长说道:“排长,我有个请求,我想用我的津贴,帮助她们这家孤儿寡母,看他们生活是太清苦,看到她们就想起我童年的悲惨。
易排长正在思忖,关班长抢着说道:“何东林同志,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战士,说话做事要注意场合身份,而且要有坚定的立场”,关班长的一番话,泼了何东林一身冷水,只好两眼无奈的看着关班长,看着易排长,还不时瞅下玉华。
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尴尬易排长,忙说道:“你同情人民疾苦的精神值得表扬,但此时不合时宜,现在我们要落实义孝反映的问题,走,我们去找村农会李会长和俞山同志”。
王必成和俞山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小歇,锣鼓声、琐呐也都停了,台下的乡亲们议论着化子老黑对兰花的真情实意,大富和顺来从台下钻到台上,由衷称赞道:“老王师傅,你们师徒二人真是了不起,竟把我们五里沟的人都唱哭了”。五必成看着俞山,愧疚之情不溢言表,只是大错已铸成,无法改变,脸色凝重的说道:“我们的一件件事做错,路走错了能倒回来,字写错了抹了重写,唯有命运,走错了,就无法收回,世上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就是买不到后悔药呀”,今日大富和顺来即是领导,又是头人的双重身份,此时此刻是想以表慰问之意,没想到言语间触痛了王箱主的痛处,就赶快劝道:“王师傅,这事也都过去十年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要怪就只怪命运不公呀”。
王箱主没再说话,深深叹了口气,那气息里是无尽的悔恨和伤心呀、惭愧与自责。就在这时,工作组的易排长,关班长、何东林三人一起站到台上,只慌得台下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迎接。易排长微笑着与大家一一握手问候着:“师傅们辛苦了!,大家都坐下来吧,不必客气”。
大富和顺来再看关班长与何东林二人时,二人脸上的表情很大差异,关班长满脸气愤,似和谁有仇有恨般,何东林也是不知从何说起,一脸的忧伤。
钱顺来送过凳子说道:“关班长,您请坐”,关班长推开说道:“不用了,脸上依然是凝重神色,跟乡亲们打着招呼的易排长更让人觉得亲切。
易排长说道:“会长同志,有群众送来材料,揭发我们五里沟有反动、伪特分子”。大富,顺来一听,心中大惊,两人是异口同声问道:‘哪可,那人是谁呀?",一边的关班长再也沉不住气了说道:“根据你们村的群众联名举报,这个人就是李大智,他是以走村串户的百货郎的身份作掩护,替蒋团总收集情报,隐藏特别好”。
话音未落,台下就有人悲痛的呼唤:“我的哥哪,你败得好惨,我的嫂哇,你疯得真可怜”,在场人闻听悲声,就一齐地挤到台边看去,乡亲们紧紧围住戏台。钱义孝、夏菊两口子紧挨着戏台,一声连一声有叫屈,让顺来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媳妇田彩云也和夏菊站同一战线了,平日她那恬静的脸庞此刻也是咄咄逼人,这是为什么?让顺来心中纳闷,现在又不能下去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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