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珩?”
贺南齐不敢置信的俯下身,一只手抚在贺珩珩黄瘦的脸蛋上:“你听到叔叔说话了吗?”
“珩珩?”
贺珩珩没有回应,但散了光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轻微的转动了一下。
只是这小小的变化都令贺南齐欣喜异常,他疾步走出病房,喊来了珩珩的主治医生。
“他是今天刚巧我来了才醒来,还是早就已经醒了?”
主治医生拿出听诊器放在贺珩珩胸前时,贺南齐迫不及待的问。
“贺总,之前肯定不是这样,如果贺小少爷醒来,我们怎敢隐瞒不报?”
主治医生静静的聆听着贺珩珩的心跳,听诊器换了个位置。
他又用手翻了翻珩珩的眼皮,拿手电筒照了一下。
贺南齐这时手机响了,主治医生抬起头:“贺总,这里需要安静,你最好到外面接听。”
是个比较重要的电话,贺南齐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就在他踏出病房的一刹那,主治医生迅速拿出一支细小的针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针水注入了珩行纤细的胳膊。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全程用了不到一分钟。
贺南齐电话也只接了二分钟不到,他回到病房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怎么样了他现在?”
主治医生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前看来是醒了,但不知道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你这什么意思?”
“贺总,小少爷昏迷了好几年,中间有过多次惊蛰,但醒来还是头一回,如果真的是正常的醒来,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形同木偶人,所以凭我的职业判断,他很有可能……”
主治医生欲言又止。
“说下去。”
贺南齐色厉内荏。
“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贺南齐身子晃了晃。
“不可能!”
他表情扭曲:“把你们院长副院长都给我叫来!”
仁信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还在半路上没赶过来,贺珩珩睁开的双眼就已经闭上了。
贺南齐呼唤他:“珩珩?珩珩?”
他拍他的脸:“珩珩,你醒醒?你醒醒?”
两名院长紧急赶来时,拿手探了探贺珩珩的鼻息,无比沉痛的说:“贺总,贺小少爷没有呼吸了……”
“怎么可能没有呼吸?”贺南齐情绪失控的一把揪住院长的衣领:“明明我来的时候他都已经醒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他马上醒来!!”
副院长上前安抚:“二少,你冷静一点,贺小少爷昏迷了几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罕见,换了其它人早就已经不行了。”
“你们都是饭桶吗?我让你们救人,你们就给我说这一堆没用的!”
“贺总,我们这几年真的已经尽力了,您自己也请了很多医生过来,他们都没有辙,你要我们怎么办?我们虽是医生,但我们也不是包治百病,我们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贺南齐觉得一颗心被揪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偶然来看一次珩珩,却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贺家人很快全都赶过来,见到珩珩的那一刻,呼天抢地的哭声响彻了病房……
他终于还是走了。
贺南齐心痛的抚住额头,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无比安详的孩子,也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只希望来世,你可以有一个正常欢乐的童年。
……
韩千喜醒来时,眼前看到是洁白的天花板。
她懵了几秒钟,赫然感觉到自己躺在被子里的身体是光溜溜的。
惊恐的坐起身,额头上掉下一块湿漉漉的毛巾,身体一阵酸痛,喉咙也痛,但她还是竭力喊了句:“臆想哥!!”
听到喊声,外面客厅走进来一名男人,目光兴味的打量她:“臆想哥?你在喊我吗?”
韩千喜本能的拥了拥胸前的被子:“你,你,我不是反锁门了吗?!”
他走近她,伸手递给她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杯子,语气戏谑:“你还好意思说,洗个澡都能把自己洗睡着。”
见她扑闪着迷惑的大眼睛,他又说:“我叫服务生过来拿你的脏衣服去洗,怎么敲门也不开,打座机也不接,我只能从隔壁房间阳台翻过来了。”
韩千喜半信半疑,尴尬的呵斥:“所以你就直接把我从水里抱到了床上?”
“水都冷了,难道我要放任不管,任你在里面自生自灭吗?”
臆想哥没好气又意味深长的往她缩在被子里的身体瞥了一眼:“放心,非礼勿视,这点修养我还是有的。”
韩千喜的大脑终于在他的一系列解释中,得到了比较清晰的思路。
但是她的尴尬症真的是不好治了。
“肚子饿么?下去吃点东西吧,衣服要等一会才能送过来。”他指了指她床边:“浴袍就在那里,我先下楼。”
留下这句话,他已经转身出去。
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还真的饿了。
韩千喜穿好浴袍,强迫症一样的把腰间的系带检查了两遍,对着镜子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又把胸前的睡袍往上拽了拽,才慢腾腾的下楼。
顺着楼梯下去,楼下居然是有一个半开放的厨房,她看到臆想哥正站在厨房吧台边认真捣鼓着什么。
“过来吃吧。”
臆想哥低沉的声音在清晨的早上,格外动听。
韩千喜慢悠悠的走过去,她的尴尬症立刻又犯了,吧台很高,她需要抬腿踩着吧凳的横栏才能坐上去,可是,她是真空的呀,她只穿了一件浴袍啊……
“你很爱走神。”
他捏着一个方方的玻璃杯,摇晃着里面深棕色的液体,应该是某种洋酒吧,给她的是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哦,没有。”
她站在吧台边,伸手去拿牛奶杯,准备站在吧台边把东西吃掉。
突然,他起身下来,把她抱到了座位上,她手里的牛奶差点洒了出来。
韩千喜侧过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韩千喜呵呵哒。
这公子哥是把全世界都当成他的了么?
她千辛万苦研究生毕业从趴柜台做起,终于感动苍天感动领导在一年后被调到她擅长的投资分析部门,现在终于有机会独立给VIP客户做私人银行理财计划,他是脑袋里进的水还没有晾干,还是刚刚那杯奇怪的酒又让他得了臆想症了?
都不知道他是谁,居然臆想着说她不用上班了,帮她请好假了,她是谁,她在哪儿上的什么班,他知道么?
笑话。
“韩千喜,24岁,晋城F大金融学研究生毕业,毕业后进入DY银行,现在在投资分析部做私人银行理财规划…单身,住凤凰街6号单身公寓1701室。”
韩千喜一块三明治卡在喉咙下不去了,完蛋了,她这一个金融小民工,莫非是被传说中的霸道总裁看上了?
她开始局促起来,摆出一副如果对方接下来要跟她表白她要怎么拒绝的架势。
臆想哥似乎会洞察人心,他没好气哼笑了声:“我看你可能有些想多了,我是让助理根据你在荟萃厅登记住宿的信息查到的这些,我担心你需要去医院或者…算了,总之,没有别的企图,你别目光凝滞着,像个傻子。”
韩千喜松了口气。
没有自然最好了。
本来这就是个意外,她从这里离开后,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周先生,对么?昨晚冒昧的闯入是我的不对,你也算救了我的小命,既然你也知道了我的职业,如果您看得起,那以后还希望有机会成为您的理财规划师。”
看吧,她为什么能破格提拔到她们银行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是因为她敬业呀,时刻不忘记工作呀,不忘记拓展客户呀。
领导要是知道了,该多么欣慰啊。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理财规划师了。”
看出她的怔然,他接着说:“我是DY银行的股东之一……”
说着,递了张名片给她。
韩千喜接过来,一看到上面显示的南投集团CEO周易两个字,她就怂了。
好吧,在他面前,她是真真正正的为他打工的金融小民工……
“那我得称你周总,这样比较合适…那…您是因为我穿的工作服就知道了我是DY银行的了吧,是我有眼无珠,不认得周总…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他的唇封住了,她惊讶的瞪着眼睛,他没有像在昨晚水亭里那么粗鲁霸道,而是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就离开了。
韩千喜要晕了,水晶灯晃的她晕,发烧烧的她晕,最主要的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吻,吻得她晕……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
***
顾槿妍晚上在枫园吃晚饭,张嫂替她盛汤时,无意的说了句:“贺先生这几日应该不会来了。”
她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当是那晚她的叛逆激怒了他。
拿着勺子喝汤时,又听到张嫂叹息了一声:“听说他的侄子在医院病逝了。”
啪嗒一声,顾槿妍手里的勺子掉进了汤里。
张嫂慌忙走过去:“怎么了?没烫着您吧?”
“你说什么?”
顾槿妍抬起头。
张嫂有些紧张:“昨天晚上纪助理过来送食材,我就随口问了句,贺先生这两天怎么不来了,他是这么说的。”
顾槿妍从餐桌上趄趔着离开,恍恍惚惚往楼上走,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她颤抖的拿手背去擦试,却越擦流的越多。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会这样难过。
说起来,她跟那个孩子也就是见过一面,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可是却像是她的一位亲人离开了……
这一晚,顾槿妍心痛的一夜没睡。
就像张嫂说的,连着几日,贺南齐没再来枫园。
但枫园却并没有因此静下来。
这天傍晚,天快黑时,枫园突然闯来一名不速之客。
张嫂正在厨房做晚饭,听到客厅里有脚步声,她探头一看,是一名贵妇,疑惑的走过去问:“您好,您是哪位?”
徐千娴轻蔑的打量她一眼:“你又是谁?姓顾的那个狐狸精呢?叫她出来见我!”
张嫂看出了来者不善,赶紧上楼叫下了顾槿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顾槿妍不会忘记徐千娴对自己做过那些种种龌龊的行为,目光如炬的走过去,冷若冰霜的开口:“找我干什么?”
“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徐千娴环顾一圈:“居然让我儿子弄这么一幢好的房子把你养在这里?你这是打算一辈子做他的情妇了?”
“你要有本事让你儿子不养我,我感激不尽。”
“你……”
徐千娴气结,脸色难看到极致:“做情妇也敢这么嚣张?果然古话说的好,人至贱则无敌!”
“这句话形容贺夫人才最贴切。”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
“人至贱则无敌。”
徐千娴暴怒了,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去,被顾槿妍捏住了手腕,“这么喜欢打人,一定没尝过被打的滋味吧?”
她用力将徐千娴的手腕朝她自己的脸颊扇过去,虽然力道不是很大,但这对徐千娴来说,已是奇大的羞辱……
“你、你、你敢这么无礼的对我??!”
徐千娴癫狂了,对着伫在一旁石化的张嫂说:“过来,把这个狐狸精的脸给我撕烂!”
张嫂站着没动。
徐千娴更加怒不可遏,像疯狗一样向顾槿妍扑过去,眼看着两人扭打到一起,张嫂如梦方醒,赶紧去给贺南齐打电话。
电话打了好几遍无人接听,她慌的又撂下话机去拉架。
“张嫂,给我拿把剪刀来!”
顾槿妍年轻气盛,不消片刻徐千娴就落了下风,她将她压在地上,冷嘲热讽的说:“我对你无礼?礼这个字你配吗?”
张嫂以为她要拿剪刀杀人,心惊胆战的劝慰道:“顾小姐,这可是贺先生的母亲,你可要三思啊……”
“我管她是谁,拿剪刀来!!”
张嫂稀里糊涂的就真拿了把剪刀给她,徐千娴这时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她想从地上挣扎起来,奈何被顾槿妍举着剪刀逼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我儿子一定会剥了你的皮!!!”
徐千娴脸色开始发白。
“剥了我的皮是吗?那我就来动动你的毛试试。”
顾槿妍说着,一把扯开徐千娴的贵妇头,举起剪刀,咔嚓咔嚓,在她拼命推搡中,一刀一刀落下去,洁白的地板上,很快落下了长短不齐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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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们有没有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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