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在想什么?”
商辰禹话音刚落,恰在此时,张杭慕揽过应莺的腰欺身一吻,旁边从明珠影视公司借调的清一色一米八八伴郎团,也不知谁恶作剧似的推了张杭慕一下,新郎新娘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失衡向地上跌去。
台上铺了厚厚的大红羊绒地毯,倒不至于将人摔着,即便如此,张杭慕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应莺一托,用自己身体当垫子,护着女人软软地跌在他怀里。
四片唇瓣重叠,毫无间隙。
应莺的白色婚纱紧紧绞着张杭慕的黑色西裤,双手八爪鱼似的攀附着他脖子,在始料未及的刺激下,应莺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吻住,嘤咛出声。
“哇哦!”
“应大明星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周围尖叫声和笑声热烈,四周响起疯狂的拍照声。
其中笑声最大的当属商小姐,只见她身穿粉色高定伴娘裙,礼服手工缝有两万五千片百合,花蕊镶满钻石,整个人白得发光,脖颈纤长,优美的直角肩,锁骨线条流畅而清晰,站在人群里笑得前仰后合。
对面的Jack,鼻梁架着金丝框眼镜,视线焦着在她脸上,目光灼灼、毫不掩饰。
应莺在哄笑声中终于回过神来,脸色迅速爆红,慌忙松开勾在张杭慕脖子上的手,撑住地面想借力起身,无奈下一秒又被伴娘摁回张杭慕身上。
“亲爱的新郎新娘,现在是有奖问答环节。回答错误一题,需向伴娘团发红包一万,错误两题,发红包两万,以此类推,封顶十万元。”
女儿离家出走这几年,应父头发白了许多,难得今天高兴,他朗声高喝:
“上不封底!我来报销!”
“好!好!”
“应总大气!”
现场又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和掌声。
应莺扭头望向自己老板,深怕明珠大小姐搞怪,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迟疑着不敢接话。
身下的张杭慕倒是大大方方托着她腰,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枕在脑后,勾唇笑道:“你们想问什么,来吧。”
“我先来!”
明珠自告奋勇,倏地夺过司仪手里的话筒,踢踢踏踏走到应莺身侧蹲下。
见状,Jack绅士地上前俯身拾起她身后拖在地上的大裙摆,慢条斯理地拍了拍灰。
倒不是担心弄张这么贵重的裙子,他只希望他的小仙女永远纤尘不染,像天际那弯皎洁的月色。
明珠侧眸瞥了眼Jack,只一秒又看回应莺:“请问应小姐,你和张先生确定恋爱关系是什么时候,那天是晴天还是下雨?”
这个问题并不刁钻,因为即便答错,也几乎无人知晓。
应莺与张杭慕望着彼此,记忆浮光掠影,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声势浩大的一场台风急暴雨,将南栀困在小镇上的某个桥底,是小商总奋不顾身救了她。
那晚,应莺的骚包绿跑车浸水报废,但她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
应莺笑了笑,漂亮的眸子有幸福在荡漾,笃定道:
“台风天,下大雨。”
听到这个答案,商辰禹目光攫住南栀的眼,低头,温软一压,飞快在她唇角啄了下。
而后,手掌压到她头顶揉了揉,心有余悸地轻声道:“那几个小时是我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刻。”
是的,
那场暴雨差点让他永失所爱。
南栀心有灵犀,回握住他的手,仰头。
商辰禹一身墨色西装马甲,双眸狭长,薄唇浅红,金箔般的灯光勾勒着他英挺立体的侧脸线条,
永远那么迷人,养眼。
“商总,”南栀仰着眼眸,凑近他,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一翘,“这些年,幸好有你。”
一次又一次陪她走过那些危险的、消弭的、窒息的难关。
“我也是。”
商辰禹迷恋地停留在她脸上,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
大拇指的指腹反反复复摩挲着她的掌心,柔声喃呢:
“幸好有宝贝。”
“……”
听过他无数情话,南栀还是心口怦怦一跳,踮起脚尖,轻碰了一下他轮廓清晰的下颚,随即退开几步,一触即离。
周围都是宾客,虽然大部分视线都聚焦在应莺那对新人身上,南栀还是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瓷白的脸颊氤氲出潮的樱粉,如同牛奶稀释过的草莓汁。
她故作镇定地低咳一声,重新看向明珠。
商辰禹被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逗笑了,抬手轻捏了捏她俏丽的鼻尖。
两人说话间,明珠在那头狡黠地笑起来,点开手机通讯录又问:
“新郎,给你三秒,请倒背你老婆的手机号码。”
应莺一怔,心想完了,这年代了谁还会记号码。
就在她准备伸手拿红包时,张杭慕制止她,不紧不慢地开口:“00888302951。”
“嚯!”
明珠囫囵扫了眼手机,“你还真是隔口袋买猫——瞎蒙,这都让你蒙对了。”
“瞎蒙?”应莺笑嘻嘻地为张杭慕辩护,“老板,你要不要蒙一下Jack的号码?”
“OK!”
明珠张口就是一长串数字。
应莺怔忪:“这是哪儿的电话号码,这么长?”
明珠再次侧眸瞥了眼还在给她拎裙摆的男人,大言不惭道:“意大利的。”
Jack盯着她,配合地竖起拇指,莞尔道:“Perfect!一字不差。”
明珠生怕应莺去核查号码,赶紧抛出下一个问题:“请新娘说出一到十开头的十个成语,要求寓意好。”
“……”
应莺语文并不好,大学是应致远花钱砸的私立学校,学的服装设计,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四年读完回家,应致远问她,被誉为“女式时新服装之王”的人是谁?
应莺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怠地往沙发一躺,回答三字经:“不知道。”
此刻,听到商小姐问女儿成语,旁边的应致远偷偷捏了把汗,恨不得接过话筒替女儿抢答。
果然,两分钟过去了,应莺还在搜肠刮肚、冥思苦想,磕磕巴巴地边掰手指边念:
“一心一意,”
“二…二话不说!”
明珠打断她:“要寓意好,这个不算。”
“二……二……”
应莺抓头挠耳,二了半天,张杭慕握住她的手避免弄乱头发,另一只手替她理了理胸前的婚纱,随后又捋了下自己西装被压出来的褶皱。
应莺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醍醐灌顶,激动地一拍脑袋道:“二人同心!”
明珠失笑摇头:“张杭慕不许作弊啊,作弊罚款两万。”
“三……”应莺苦着脸,皱着眉,最后破罐子破摔,“算了算了,我投降,发红包。”
“三生有幸。”
“能娶到你应莺,我三生有幸。”
张杭慕笑着重复了句,让人取来两万块红包,一个给商璟,一个给荆宇欢。
“谢谢叔叔阿姨,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咿呀,我们小璟儿这嘴真甜,wua~”
应莺还在地上趴着,朝小家伙做了飞吻的动作。
商璟见状,蹲下小身板,嘟着嘴在她额面吧唧一口,把应莺高兴地合不拢嘴。
“宝贝儿,来,给姑姑也亲一个。”
商明珠说着一手揽过商璟,一手揽过荆宇欢,在他们脸上狠啄一口后,瞪向Jack,
“老嘢(老东西),快派利是。”
“好叻!”
Jack为了明珠,学完普通话学粤语,到现在粤语已经会得七七八八了。
他欣欣然从包里翻出两个好几公分厚的红包,笑吟吟地分给商璟和荆宇欢。
在羊城,亲朋好友间派发的利是通常都只做做样子,图个吉利,鲜少有人大张旗鼓地往里面塞这么多钱。
商璟看着他手里沉甸甸的红包,犹豫了下,没接,条件反射望向父母。
瞥见南栀笑着摆手,他立刻往后退,双手背到身后,一溜烟跑开了。
“嗨!”Jack逗他:“小璟儿,这里面不是钱,是习题。”
“叔叔骗我~”
“NO,不是叔叔,是姑父。”Jack耸肩纠正。
商璟没吭声,跑过去一把抱住母亲胳膊,小脸贴着她手背,亲昵地蹭了蹭。
南栀低头整理他的小西装领结,柔声道:
“不是给应阿姨当花童么,你的工作还没结束呢,快去吧。”
商璟点头,又回头瞧了眼Jack,问父亲:“爹地,我要叫他姑父吗?”
商辰禹两手揣在西装裤兜,散漫地说:“和你姑姑结婚的人,你才叫姑父。”
言下之意,只要没结婚,他不会冠以任何男人“妹夫”的名分,充分给商明珠自由选择权。
商璟一知半解,懵懂地再次点头,继续在母亲怀里贪恋地蹭了一会儿,腾腾腾地往舞台跑。
南栀在后面叮嘱:
“照顾好你欢欢姐姐。”
“唔知咗啦,妈咪~”
应莺那头还在闹,问问题的换成了别的伴娘,“请问张先生,新娘和你前女友到底谁更美?”
这是一道送命题。
应母到底比较传统,见不惯娇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被人当众取乐,出面制止道:“应莺,大好的日子躺在地上像什么话,起来,别给商小姐丢人。”
话音未落,
南栀的手机震了震。
商辰禹对现场意兴阑珊,关注点并不在众人取闹上,他拥着南栀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着,时不时处理下工作,能过来完全是看老婆的面子。
在她拿起手机的刹那,商辰禹第一时间看过来,关切道:“怎么了,bb。”
南栀垂眸扫了眼电话号码,“医院打来的,可能漾漾烧退了。”
说罢,滑开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南栀秀眉微蹙,起身,“好,我马上过去。”
商辰禹什么也没问,放下平板跟着起身,“我同你一起。”
“不用,”南栀,“小璟在这我不放心,现场人多眼杂,容易走散。”
商辰禹将目光投向人群,沉吟片刻,敛眉道:
“先让廖伟送你过去,等婚礼仪式结束,我带他去找你。”
“老婆,有事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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