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穆湛礼的话，童妍转过身。
穆湛礼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坐在床头望着她。
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童妍眯了眯眼睛，从穆湛礼脸上也没有看出什么狡诈。
她缩了下肩膀，推辞道：“那个……你最近几天睡眠很稳定，也不做噩梦了。你自己睡吧。”
穆湛礼：“……”
看着站在两张床之间，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的童妍。
穆湛礼喉结慢慢滚了下：“林医生说了，人的睡眠习惯会影响睡眠质量。这段时间你都陪我睡，我心里踏实才睡得着。你让我自己一个人睡，我半夜不安稳，做噩梦怎么办？”
童妍抿了抿嘴巴。
一涉及到穆湛礼的病情，童妍就条件反射一般认真起来。
穆湛礼现在好不容易好转，童妍自然希望穆湛礼尽快痊愈，不再反复。
可是，今天上午，穆湛礼吻她那么投入，难道只是为了哄她装出来的吗？
虽然她知道她和穆湛礼谈恋爱，有些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
等水到渠成，她也不会排斥和反感这种事情。
不过……
她绝对不想在精神病疗养院里，跟穆湛礼发生点儿什么。
要不然，等以后回忆往事，她的第一次是在精神病院里没的。
太难听。
难听死了。
人生污点。
童妍自认为不是恋爱脑，虽未经情事，但也不天真。
孤男寡女睡一张床。
都是俗人。
童妍站在原地，眨着澄净的眸子。
犹豫了片刻，盯着穆湛礼，直接问道：“你现在的生理欲望怎么样？”
穆湛礼一愣，明白了，童妍这是开始拿他当男人了。
穆湛礼回忆起上午吻她时，他体内逐渐蠢蠢欲动的火焰。
穆湛礼看向童妍，一副正儿八经说道：“没什么欲望，感到很累。妍妍，你难道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
思前想后，童妍还是觉得，穆湛礼在好转了，两个人同床共枕不合适了。
童妍思索一番。
她对穆湛礼说：“既然你都在好转了，你还是要慢慢适应一个人睡啊。这样吧，你先睡，要是真睡不着，你再叫我。”
穆湛礼听了，想了想说：“不然这样吧，你先哄我睡着。等我睡着了，你再回你床上。”
童妍想了想，认为可行。
“……好吧。”
童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单人床，走到穆湛礼床边。
上了床。
穆湛礼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些地方。
童妍钻进被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到很不自在。
难道是因为今天上午穆湛礼主动吻她了吗？
看了看穆湛礼，穆湛礼和往常一样平躺着，还没睡着。
童妍把台灯关掉，对他说：“闭上眼睛，快睡吧。”
关了灯，屋子里暗下来。
童妍躺下，平躺着。
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静了一会儿。
童妍听到穆湛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妍妍，你怎么今晚没有抱着我？我不习惯，感觉心有点儿慌。”
一听穆湛礼心慌，童妍赶紧转过身来，凝望着他黑暗中的侧脸：“你心慌吗？”
“嗯，慌。脑袋有点儿疼。”
“……”
童妍望着他，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他心口，慢慢拍着：“那我抱着你，你闭上眼睛睡吧。”
“嗯。”
黑暗中，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童妍慢慢将脑袋放下，落下时却感到脖子处有些异样。
不像是枕头的触感。
正诧异着，一只手便落在她肩头，将她拥住了。
没等童妍说什么，听到穆湛礼绵长的呼吸和声音：
“妍妍，你也闭上眼睛。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童妍便放松了戒备，枕在他手臂上。
轻轻拍着穆湛礼的心口，盼望他快点儿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童妍感到穆湛礼已经睡熟了，她轻轻喊了一声：“穆湛礼？”
回应她的只有穆湛礼轻缓的呼吸。
童妍等了两秒钟，悄悄屏住呼吸，拿开自己的手。
准备起身离开。
刚要动，身边的穆湛礼忽然转了个身，伸出另一条手臂，把她给抱住了。
童妍：“……”
现在就是，她被穆湛礼牢牢圈在怀里。
童妍试图悄悄把穆湛礼胳膊拿开，结果却发现她推不动。
又怕动作太大，把好不容易睡着的穆湛礼吵醒。
童妍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算了，算了。
童妍心想，何必计较再睡一夜。
穆湛礼是病人。
＊
《湛哥住院日记》：
【2月6日，湛哥穿警服真的帅死了。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喜欢死了。
虽然因为遗书的事，我对他板着一张脸。
可心里在尖叫。喜欢喜欢喜欢。
今天湛哥白天睡了两个小时，睡眠越来越安稳了。
下午去洗衣服时，碰到了林医生。我问林医生湛哥春节前能不能出院。林医生说，再过半个月给他做个评估。如果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回家。
好希望春节之前，湛哥可以出院。】
《秋后算账本》：
【2月6日，今天穆湛礼突然强吻我……不过我也薅他头发了。今天就算扯平了吧。】
＊
次日一早，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来。
穆湛礼睁开眼睛。
看着怀里刚刚睁开睡眼的姑娘，挑眉问道：“妍妍，你怎么没回你床上？”
童妍揉了揉眼睛。
听到他的话，有些气地推开他的胳膊：
“你昨晚睡着了，抱我抱那么紧，我都走不掉。”
穆湛礼说：“怎么可能？”
童妍：“……”
童妍不想说话，她爬起来，下了床。
去卫生间之前，她回头对穆湛礼说：“反正，从今晚开始，你还是试着自己睡吧。”
说完，也不等穆湛礼回答，就走去了卫生间。
＊
上午做完催眠，穆湛礼也拿到了自己的旧手机。
结束治疗时，穆湛礼问林望：“我今天下午想出去一趟，去养老院看看玉姨。”
林望斟酌几秒，点头：“可以。让唐叔送你们过去吧。”
回到病房里，童妍把手机卡取出来，让穆湛礼先安到新手机上。
童妍给旧手机充上电，说：“等充好电，帮你把旧手机里的东西传到新手机上。”
“好。”
穆湛礼自己装上手机卡，调试了一下，信号没问题，可以用。
“能用吗？”童妍问。
“能。”穆湛礼将手机屏幕那面，给童妍看。
童妍点点头，说：“那你休息会儿，我去找一下唐叔。问他下午有没有空。”
“好。”
穆湛礼摆弄着新手机，等了童妍半天，也没有见她回来。
穆湛礼有些担心，拿出手机，给童妍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童妍的声音：“怎么了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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