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6章 知己
凌枫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大多数都是熟人，对了，估计还有刑警队的方大。如果宁叔觉的需要和林主任沟通一下，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他摸出手机就给林放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林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不是回临江了吗？带着女朋友回去见父母，怎么又想起给我打电话？晚上回不来了？”
凌枫笑了笑说：“不是的，林哥，我刚到临江，正好遇到派出所的宁所长，他说晚上也要回市里。
“我们打算一起走，我就邀请宁所长和我们一起聚聚，宁所长想要和你先打个招呼。”说完，凌枫直接把电话交给了宁宇。
没等宁宇开口，林放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哈哈，老宁啊，还打什么招呼啊，就是随便聚聚，没有什么实质内容。
“都是老朋友了，扭扭捏捏地干什么？等一会儿跟凌枫，倪虹一起过来吧。还没定好时间地点，订好了我发给凌枫。”
和林放通完电话，凌枫和倪虹就提出了告辞。
宁宇一直把凌枫和倪虹送到楼下，送上了车。
本田雅阁开出了派出所的院子，凌枫向镇政府大院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凌风皱眉的动作很轻微，倪虹没有发现。
她笑吟吟地看着凌枫，问：“你早就想好了要拉宁所长过去？你的真实意图也不仅仅是请他照顾叔叔阿姨，对吗？”凌枫微微点头说：“算是吧，不过，也是临时起意，要是他还在所里，就提一下。我觉得这是好事。”
倪虹有些疑惑看着他，稍微顿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林放和宁宇会一拍即合？林放向你表达过这方面的意图？”
凌枫笑了笑说：“林放这个人，做事非常谨慎，他是轻易不会表达什么的，不过，刚才，宁所长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
“林放的声音听得很清楚，感觉到他忽然变了，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市委办副主任，于书记的秘书。
“而成了手握一方重权的乡镇主要领导，对，很多乡镇领导的笑声就是这么爽朗，很自信，很有张力。
“这是题外话，扯远了，不过这似乎也可以印证，开发区应该很快就会挂牌了，林放也该走马上任了。“在这种时候，他到临江这个过去不是很熟悉的地方，你觉得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倪虹想了想说：“他单枪匹马过来，最需要的应该是人吧？可用之人，对不对？所以，像宁所长这样的地方实力派，正是他所需要的。”
凌枫点点头说：“对，林放过去和宁宇不是很熟，上次我们在这里的时候，因为办理调查常宝堃的案子，林放才和宁宇第一次接触。
“这件事，林放和我说起过，同时，他也私下里说过，到临江以后，恐怕工作不好开展。
“从林放的角度，他需要像宁宇这样对临江熟悉，又有实力的人向他靠拢，从宁宇的角度来说，他除了和公安局的政委关系不错，上面没什么根基。
“他才三十八岁，比方荣武还年轻三岁，马上就会因为临江开发区的建立，成为临江公安分局的局长，副局级。“在公安系统这个领导干部普遍年龄偏大的单位，属于年轻干部，还有一定的上升空间。
“而林放这位即将上任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实际上是开发区的一把手，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能攀上林放这位前市委书记的秘书，肯定不是坏事，林放的个人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抱住林放这颗大树，无疑，对宁宇非常有利。
“所以，只要给他们一个提前认识的契机，两个人自然会建立起不同于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倪虹再次把头靠在了林青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所以，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林放和宁宇都欠了你的人情，让宁宇成为你的小集团成员之一。”
凌枫想了想说：“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不过，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就是官场的规则。”倪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说：“疯子，我现在才明白，你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虽然，这边的官场斗争很复杂。
“可是，对你来说却如鱼得水，你真的很熟悉这一套规则，做起来也很有成就感。等到再过几年，你也可以有了自己的雄厚的人脉资源。
“到时候，就算有人想阻止你，想为难你，恐怕也很难做到了。”
凌枫轻轻叹了口气说：“虹虹，你确实是我的知己，我真的有这样的打算。我们国家传统上历来有一种说法：谋事者不谋人，谋官者谋人不谋事。
“说的是，想做大官的，不在于你做了多少事，有了一定的人脉关系，就成了，就像《红楼梦》里面的升官图，当然，升官图上那些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而我想要的是底蕴。
“我国传统官场上的文人，真正要做事的人，没有精力编织人脉，也不屑于拉帮结派。这虽然是旧体制下的一种产物，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还被某些人所信奉。
“我们有些领导，确实能做事，会做事，可是，就因为受这种思想的影响，认为拉帮结派是不正派的。
“所以，一旦个人稍稍出现点问题，就会被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抓住不放，无限放大，最后，身边连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哀叹：出师未捷身先死。
“所以，我觉得，如果想做点于国于民有益的事情，就要团结一批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干。
“就像我们党早期斗争时期那样，不就是这么做的么？有什么不对，只要不在一起做坏事，只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这样才能节省成本，做更大、更多的好事。”
此刻，凌枫已经把车开到了自己门前，直接调过头来，车头冲着东面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急于下车。倪虹手托着腮，歪头看着凌枫，喃喃地说：“疯子，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么敏感的话题，现在我才觉得，真的接触到了你内心里的一些东西。你似乎也从来没和人说过类似的话。”
凌枫苦笑着说：“这种话能和谁说？和别人说，还不被人笑话幼稚、有野心？和黎珺说？
“虽然她出身领导干部家庭，可是，对这类话题，她没有丝毫兴趣，还没等我开口，就打哈欠了，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我已经养成了习惯，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单位的事情。更别提什么忧国忧民了，她会觉得我太不切实际，是在唱高调。”
看着凌枫无奈的表情，倪虹依偎在他的胸口，柔声说：“我了解你，你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有这种家国情怀，这不是唱高调，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份传承。”
凌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下车吧，别让爸、妈等急了。”凌枫刚推开车门，恰好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半截身子出现在他家门口，原来是这个女人从里面把他的家的大门推开了。
中年妇女一眼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凌枫，立刻高声喊道：“姐，姐夫，快来啊，小枫真回来了，我就说听见有汽车声么，你们还不信。”
凌枫对着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轻声叫了一句：“舅妈。”
然后，绕过车尾，直接挽住了已经从车上下来的倪虹。
倪虹似乎看出来凌枫对这位中年妇女有些冷淡，稍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打扮的颇为入时的中年妇女。
低声问：“是你舅妈？他们也在临江镇吗？上次怎么没见过……”
凌枫摇了摇头说：“他们就住在后院，是我的亲舅妈，她丈夫是我的亲舅舅，我妈的亲弟弟。
“可是，上次我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邻居家还能过来说两句公道的话，可是，他们连过来都没敢过来。
“还不是担心我得罪了人，连累他们。估计是后来听说我把姓常的摆平了，才敢登门。好了，过去见见吧，怎么说也是长辈。”
两个人从车的后面转过来，中年妇女满面带笑地看着倪虹，问：“小枫，这就是你对象吧？长得可真俊，到底是大城市的姑娘，和我们这里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凌枫淡淡地说：“倪虹，这是我舅妈。”
然后，又转向他舅妈，简单地介绍说：“舅妈，她叫倪虹。”
倪虹微微鞠躬说：“舅妈好！”
舅妈连连摆手，笑得合不拢嘴说：“好，好，快进去吧，饺子都已经包好了，羊肉馅儿的。”
这时，凌枫的母亲马月芳和一位长相与她酷似的中年男人也一起走了出来。
倪虹紧走两步，拉住了马月芳的手，甜甜地一笑说：“阿姨，我们来晚了，在派出所耽搁了几分钟。”
“派出所，出什么事了，枫儿？”凌枫妈一愣，呆呆地看着凌枫。
旁边和凌枫妈吗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也吃了一惊，脸色一沉，随即，满脸不悦地说：“小枫啊，你怎么一回来就给你妈惹事儿呢？你这么大的人了，听说还当了什么办公室付主任，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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