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女子,温柔婉约,灯下起舞,翩然如仙,杯中酒仍在,半醉半醒半入梦。
原国官员并非没见过世面,北方女子也有国色天香、出众之人,但船上楼台,星月相映,终是添了百倍颜色,一时间如临仙境梦幻,心里感慨,怪不得都说十里秦淮,说不尽风流。
为书此时所思所感,吴虞吴大人已经做了三首诗,把才子佳人月下花前描述的极尽妍态,字字句句都是对鱼水之欢的无限向往,换来一次又一次满堂彩,志得意满,人生仿佛都得到了再次升华。
原来这不算授受不亲……
周复饮下一杯酒,把视线从吴大人身上移开,不去影响他与志气知己推杯换盏,畅论诗词中的风流之道。
目光转去另一边,无意瞥见郭达郭将军,于此场合,他倒比那些文人还要拘谨,闷头喝酒,从不乱瞟乱看,漂亮侍女过来添酒,弯腰时春光无限,他都能忍住不去看……钟成的家教很严啊。
原本就是武将,与一众文官格格不入正常,但这样快乐的环境无法融入其中,就显得过于突兀了,连誉王赵维都注意到他,遥遥举杯,“郭将军,可是对这些女子不甚满意?”
为了今晚这次宴会,他可是把江宁城里有名有姓的姑娘都请来了,四大行首俱在其中,换别的场合,其中任意一个都能单独挑起大梁,放在一起群雌粥粥,简直把她们当成了普通姑娘,不晓得心里有多少怨气,但谁让他是王爷,便有滔天怨气又如何?但话说回来,他做到这份上,若还有人不满意,那可真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郭达起身,把酒一饮而尽,抹抹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态可掬,“那个……那个姑娘倒在其次,不知这边有没有好看的童儿。”
噗!
离他最近官员一口老酒喷出来,显然被他惊到,怔怔盯他半晌后眼中流露出向往神色。
远处赵维更是哈哈大笑,示意他坐下,“原来郭将军兴不在此,本王疏忽了,晚一点安排。”
郭达陪笑,显得特别不好意思,“在军中待惯了……教王爷见笑。”
“无妨无妨。”赵维却高兴地很,“兔儿爷捣药,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
许多官员附和,还有一些直接跟身旁之人讲述起其中妙处,那真是言语无法形容之美,听得许多人目瞪口呆……倒不是原国人见识短,龙阳君千百年前就留下的韵事,不曾做过,难道还能没听过吗?
但众目睽睽、堂而皇之的讨论这种事,还是这样的场合,原国这些官还是羞于启齿的,私下里谈不谈做不做另当别论,可见两边官场风气还是细微不同的。
作为纯看客,敬陪末座的周大人收回目光,摇头轻笑,钟成选这么个“莽汉”过来,果然好安排,再想到赵瓜昨晚说的事,嘴角上扬。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的晚上,当时公主殿下还在楼船上,夜里王爷也如今天这般设宴款待,歌舞助兴,的确很多人都喝多了,但不包括那位坠江的秦大人。
秦大人官职不高,但责任在身,是宫里边派出来照顾公主殿下饮食起居的,平日里便滴酒不沾,此时更不会喝,但偏偏是他坠江了。
究竟为了什么,赵瓜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位大人不喝酒,也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让人一刀劈落水中,从甲板上流下的血还滴在他脸上……当时二、三层的守卫都由南越水师负责,公主殿下与王爷分别住二三层,只有少数官员能随意上下走动,秦大人是其中之一,然后他死了。
很快郭达把他叫过去,再三叮嘱,一定管好自己嘴巴,别去管南越的闲事,但有泄露,军法从事。
死的又不是原国官员,赵瓜原本就没怎么往心里去,当时一口答应,又干脆又痛快,直到第二天他被调去后船上,他才感觉不对劲……真是别人闲事,至于如此小心紧张?
翻来覆去几天,心里一直惦记这事,但就是琢磨不透其中关节,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与赵震说了……五叔在他心中,头脑一直是最好的。
赵震一听就知不对,南越朝廷再怎么内讧都不关他们事,可当时船上还有公主,赵瓜又不能确定秦大人到底是打二楼还是三楼掉入水的。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与大哥商量一下,大哥老成持重,他说怎样就怎样。
然而事情太大了,赵山又能拿什么主意?去问郭达?
郭将军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他的态度从赶赵瓜那一刻便明明白白,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们没那个身份,反倒有可能给赵瓜招祸……没准还得带上他们。
多日来三人同进同出,就不曾分开过,也是在避免有可能的危险,但事情一直压在心里也不好受,就把随行的官员挨个捋了一遍,结果发现唯一能说一说的只有一位——周大人。
赵山赵震不懂官场,可他们懂得如何看人,一个人可不可信能不能交,一眼过去八九不离十,周大人年纪不大,官职也低,但却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的人了,为了一起过来的上百弟兄,他们冒险找上门……赵瓜不知就理,有些抗拒,但长辈所命还是听的,于是周复就知道了这些。
赵瓜脾性也许没那么好,但人算不上笨,一些细节记得还算清楚,周复稍一推算,差不多就确定秦大人是从几楼入水,但原因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跟人打听过,誉王可不是这么好客的人,送亲的小吏也没什么可值得他“好客”,所以,为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复并不在意南越内部如何变幻,就算他们叔侄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都与他无关,但要李瑾那娘们儿也从中搅和呢?她可是有这份心思的。
但是,他能做什么?
干掉公主或者誉王?是嫌他担心的事情发生的不够快?
找证据证明什么,去南越朝廷打小报告?呵,誉王下场如何不知,他肯定再没机会张嘴……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啊,什么都不做,也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家丑不可外扬啊!
就算有人想热闹热闹,估计也抵不住这道真言。
唉,觥筹交错,等曲终人散吧。
然而令周复没想到的是,宴席可以散,人不可以,五舟连锁横于河上,姑娘屋里等,请自行选择。
郑晟推辞一二,便醉倒了,被两个妙龄少女搀回舱中,一向洁身自好的吴虞没这份心智,直接跟人家姑娘走了……人家姑娘只是甜甜叫了声“大人”。
唉,子曰也干不过吴侬软语啊!
唯有郭达可以下船,他的需求这儿没有,周复眼珠一转,起身跟上去,“郭将军,能否也让下官开开眼界?”
郭达诧异看他,“周大人?”
周复嘿嘿一笑,“家中女人太多了。”
别人也许当他吹牛,但郭达显然了解一些,稍稍犹豫,便朗声笑道,“既然周大人有此雅兴,那便一起吧。”
两人分别上了誉王准备好的车轿,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处写有南桃院的宅院前停下。
有人在前头引路,“王爷都已安排好了,两位大人请。”
比之花楼,这里显然要冷清许多,但不时有人进去出来,有的坦然而行,大谈特谈适才的爽快之处,也有人一步三停,看人过来忙抬手遮面……肯定也是第一次来。
进到内堂,郭达一拱手,“周兄,少陪了。”
“郭兄,请便。”周复还了一礼。
在这里当然不好以官职相称,更不好一起玩,毕竟还没熟到那个地步,于是客气一句,便随着小厮去往不同的房间……不管真假,现在这戏还得演下去。
郭达进到一个房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粉面男人迎过来,摇摆腰肢,娇滴滴地喊,“大爷您可……哎呦!痛死人咧!”
郭达一巴掌把人抽个跟头,横眉怒目,“什么东西,不男不女,老板,过来!”
那花面男人倒在地上,以手遮面,楚楚可怜,但眼神里没有恨怨,反而满是倾慕爱恋,“大爷,您好厉害,就让奴家好好伺候……大爷回来!不要走哇!呜呜呜……”
郭达几乎是逃出来的,誉王派来的人还没走,看他出来满面含笑,“大人不满意?”
郭达脸一沉,“阁下是故意戏耍在下?”
那人诧异,“大人此话从何说起?您可是王爷的贵客,小的岂敢怠慢?”
郭达冷笑,“那粉嫩的童子怎就成了……妖怪!”
“路老板,买卖不想做了,赶紧给爷滚过来!”那人见郭达反应正常,顺手就把锅甩了出去。
“来啦!”一个穿着花裙子的男人兔子一样跳过来,“是陈爷啊,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啦!有什么需求您说,小的一定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包您满意。”
那人马上笑问,“郭大人,您看?”
郭达又有了笑模样,搓着手掌,“那个……可爱的童子有没有?”
那还能没有么……
郭将军会如何度过这晚咱先不提,就说周复这边,一进屋也是一个打扮妖冶的男子,但与旁人的热情不同,这位噗通一声跪下了,哭着哀求,“大爷,能不能不要坏有容的身子,有容答应周郎要为他守身如玉,周郎也答应为有容赎身……大爷,求您成全呐!”
“……”
可怜天下有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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