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草芥人命
顾青阳目光微微一动，掀眼看向三七。
三七的年龄和她一般大，只有十一二岁。身子瘦瘦小小的，一看就知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顾青阳转眸看向黄掌柜。黄掌柜苦着脸，赶紧解释，“不是小人要苛待三七，是他每月工钱和每日的饭食，全都省着留给家中的老母和妹妹了。小人也劝过他的，可他不听。”
“掌柜待小人很好的。只是小人只做了一份工，不能总占掌柜的便宜。”三七解释完，又害羞道：“郡主和大人放心，只要宛童还在谢府，小人就一定能将他找出来。”
青霜多看了三七的鼻子两眼。
小半个时辰后，谢管事终于将谢府中所有下人都聚了起来。只是留春院太小，并不能将所有人都装下。只能一批进来，由三七确认之后，再换下一批。
吴双、弘一一起带着三七去了院中认人。
正堂中，众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结果。
一批人进来，一批人又出去。
又是小半个时辰后，三七辨认完所有人，他摇摇头，“宛童没在里面。”
“谢府的下人都来了？”弘一质问谢管事。
谢管事恭谨道：“来完了。”
弘一拿过他手中的人事册，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统计着的七百六十二人，他冷冷一笑，“来的只有七百五十八人，还有四人去了哪里？”
谢管事皱眉，回头怒问下人，“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将所有人都聚集过来吗？”
“谢二夫人、谢四夫人和谢六夫人院中的几个婢女出府去采买胭脂，未在府中。”被训的下人吓得双腿一软，便跪到了地上，“小人以为，宛童既是男子，当该与她们无关，所以就……”
“糊涂！”谢管事踢了他一脚，“还不赶紧去将人都给我找回来！”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怎么回事？”谢老夫人看到紫玉进来，赶忙问道。
紫玉将情况说了一遍。
谢老夫人冷脸，“立即派人去将人找回来，莫耽误了周大人和安平郡主的正事！”
“已经派人去了。”紫玉从容道。
两盏茶后，出府的四个婢女被找回来。三七从四人面前经过，走到身着紫衣的冬青面前时，脚步猛的顿住。冬青面色如常，平静的将三七看着。三七不为所动的指着她转身向弘一道：“大人，就是她，她就是宛童。”冬青屈膝一礼，盈盈而笑道：“你可看清楚了，奴婢是婢女，不是小厮。”
“小人看清楚了。”三七认真道，“你身上有兰香味，是天兰香的味道，小人绝不会闻错。”
冬青面色微微变了变，“天兰香的味道，这府中不只奴婢一个人有，你如何证明宛童就是奴婢？”
三七摇摇头，“这府里的确不只你一个人身上有天兰香的味道，但只有你是用天兰香来焚香所用。”
“带到正堂去。”弦一不再给冬青辩解机会，一挥手，两个嬷嬷上前来，将她给拖进了正堂。
看到她的瞬间，谢老夫人面色就是一沉，怒声道：“去将四夫人给老身请上来！”
周几道瞳孔缩了一下，目光落到冬青身上，“你就是宛童？”
“奴婢不是。”冬青从容辩解。
顾青阳看向三七，“你是如何辨出来，她就是宛童的？”
三七恭敬的将在院中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谢姐姐，谢府你熟，麻烦你带着青霜往她住处走一趟，看一看，是否与三七所说一样。”
谢雨霏应了声好，跟谢老太爷、谢老夫人等人屈膝一礼后，带着青霜去了冬青在住处。冬青神色微变，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
顾青阳莞尔一笑，慢悠悠的说道：“你住处都清肃了也没有关系，总有旁人知道你的习惯。若旁人不知道，或者替你遮掩也没有关系。你不过一个婢女，是不是你，于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郡主今日受了惊，便不可能这般善了。所以，是你最好。不是你，就得看你的主子，愿意不愿意保下你了。”“无凭无据，就因郡主受了惊，便要草芥人命吗？”冬青手指蜷了蜷，壮着胆子质问。
“上个月初，我同谢五小姐比武之时，坠马受伤。伤我之人，乃是以两颗鹅卵石为暗器，暗伤我的马所致。事后查证出来，这两颗鹅卵石是由朱太傅嫡长孙朱公子在谓河所捡。朱公子说，鹅卵石掉了，他是被人陷害。”顾青阳纠正道，“仅凭两颗鹅卵石就能定朱公子的罪吗？当然不能。但我父亲回京之日，径直便去了太傅府。让我大哥以牙还牙，伤了朱公子。”
“你说，我能不能草芥你的人命？”顾青阳平静的问道。
冬青脸上的从容终于崩碎。
顾青阳微微一笑，又继续道：“朱公子远在京城，你无法确定真假。那么周公子就在你的面前，他的下场，你当该看见了吧？他是周大人的公子，不过被人利用罢了，没有查出真凶之前，他能不能活着，都要看周大人的本事。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有何资格跟我讲道理？”
“今日，你认罪，你死。你不认罪，谢氏四房上下都将因你而落罪。你猜，你的主子是保你，还是保她自己？”
顾青阳说得极是缓慢，每一个字落到冬青耳中，都不亚于是一道闷雷或是一道闪电。她白着脸，看向顾青阳，“如果、如果奴婢认罪，说出身后主使来，郡主可否饶过奴婢一命？”
“能否饶过你，那得看你的主子，不是本郡主。”顾青阳道。
“奴婢的确就是……”
“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安平郡主！”谢四夫人急步走进正常，走到冬青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刮子，“你跟在本夫人身边也有七八年了，本夫人待你如何，整个谢氏的人都知道。原本以为你是个忠心的，没想到你竟吃里扒外，联同外人勾陷我四房！说，是谁指使你的！”冬青被这一耳光打懵了，她捂住嘴，吐出两颗牙来，“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婢女！”谢四夫人又一脚踢了过去，“当着周大人和安平郡主的面，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受何人指使！”
“奴婢是受……”
【作者题外话】：感谢Aurora小可爱提供的沈家老爷‘伯庸’，沈家大公子‘明诚’角色名字。明诚是我们铮世子的铁粉哦~今天还有一章，时间不定，三月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更新~求银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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