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外的惊喜,让陆参政心中激动无比,上位者的处事不惊以及情绪的内敛,让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情感表达。
他重重地拍了拍齐贺的肩膀,背着手往主位上走,回头对站着的几人说:“都别站着了,坐吧。”
陆参政盯着齐贺,心中是说不出的激动与欣喜。
二郎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
在朝堂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国之重臣,此刻眼睛竟然是湿润的,他见几人还站着,忙摆手让他们都快坐下。
陆参政坐在主位上,眼睛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折磨了她几十年的心病也该解了。
恰在此时,府医胡郎中气喘吁吁地小跑进了正房堂屋。
胡郎中一来,陆大郎跟齐贺就站了起来。
胡郎中首先向主坐的陆参政简单地施了一礼,就被女使请进了内室。
陆大郎跟齐贺也动了腿脚,走到靠近内室门口的地方,就站在了那里。
苏桃抱着朗哥儿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给大家添乱。
朗哥儿好似也知道现在氛围比较紧张,他乖乖地坐在苏桃怀里,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看向主位上白胖又严肃的翁翁。
这孩子跟二郎小时候真像,陆参政见朗哥儿一直盯着他看,他便回望了过去。
他盯着朗哥儿看的时候,朗哥儿又把眼睛转向了一旁,过一会儿又转过来偷看他。
陆参政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这孩子是个聪慧的。
里间,胡郎中给贺氏施了几针,她就悠悠转醒了。老夫人一睁开眼睛就有气无力地叫:“二郎,二郎。”
华妈妈赶紧走到门口,躬身对守在那里的齐贺道:“二爷,老夫人找你呢。”
齐贺对着华妈妈点了点头,走进了内室。他走到床边坐下,拉住他娘贺氏伸出的手。
贺氏细细打量齐贺,失而复得的幸甚,突如其来的幸福。
母子重逢的这一刻,眼泪如夏日的暴雨,一串串滑落。
贺氏头上的银针还没有取下,胡郎中赶紧叮嘱了一句:“老夫人,切忌过于激动。”
齐贺重重握了握贺氏的手,柔声道:“阿娘,莫激动。”
贺氏紧抿着唇轻点了点头,齐贺掏出帕子帮贺氏擦了擦眼泪。
虽说齐贺安慰贺氏莫要激动,可是她怎么能不激动,她心心念念盼着的二郎终于回来了。
她就知道二郎一定还活着。感谢佛祖保佑,感谢陆家的列祖列宗庇佑。
贺氏紧紧反握住齐贺的手,眼泪一直默默地流淌,不一会儿就湿了齐贺一条帕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胡郎中帮贺氏取下了银针。
贺氏让华妈妈扶她坐起来,她坐起来一把抱住齐贺,久久不舍得撒手。
“这么些年,你躲去了哪里啊?你舅舅带着人在龙鸣山找了许久。”
贺氏实在是忍不住,呜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齐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阿娘,我被那周边的一户农家救了。”
贺氏泪眼盯着齐贺:“为何没有让他们送你回来?娘日日等着你回来,心都等碎了。”
贺氏泪眼模糊,不知道该不该埋怨那救了二郎的人家,他们生生让他们母子分离了十几年。
可是她该感谢他们的,是他们救了二郎的性命呀。
当初韩大将军把叛贼打跑去西迪后,他们陆家马上就出了重金寻二郎的告示,只要有人送二郎回来,他们愿意赏黄金百两。
一年又一年都没有人来领这个赏金,他们都说二郎定然已经没有了。
贺氏不能想,一想就忍不住心疼,她的二郎啊。
齐贺思虑了许久,最后下狠心不回陆家时,他并不知道他娘是这样的悲痛。
他见他娘哭得这么难过,心里也是说不出滋味的酸楚。
“阿娘,当时我从山上掉到山下的溪水里,被流动的溪水冲到了离龙鸣山百里外的地方。
碰巧被齐家的爹爹所救,当时为了瞒着齐家的人,齐家爹娘也没敢宣扬出去。
另外因着我失血过多又磕着了脑袋,醒来就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人在寻我。”
齐贺话音刚落,贺氏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齐贺的脑袋,“我可怜的二郎,你受苦了啊。”
贺氏哭了一阵,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喊华妈妈,“华年,华年,快请胡郎中来,让他给二郎摸摸脉。”
好在刚才胡郎中见贺氏情绪那么激动,从内室出来后,没敢立刻回去。
严氏了解了他的顾虑后,便将他安排在了西厢房的客室歇息。
华妈妈奉命出来请胡郎中, 严氏使女使去西厢房把胡郎中又请了过来。
“阿娘,我已经好了,后面又记起来所有的事情。”齐贺不敢说自己受了如何严重的刀伤,也不敢说自己是又摔了一下给摔好的,他怕他娘担心。
贺氏坚持:“阿娘不放心,让胡郎中再看看。”
胡朗中进来了,贺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忙说:“劳烦胡郎中给我儿看看,他小时候磕到过脑袋,有段时间记不起往事。看看现如今可还有大碍?”
胡郎中点了点头,把齐贺请到圆桌旁坐下,他拿出脉枕,给齐贺垫在腕下,伸出三指搭上他的手腕。
胡郎中闭着眼睛摸脉,过了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十岁之前,二爷不止伤过脑袋,五脏六腑也都受过重创。现如今虽已医好,也是因二爷年轻体壮。待到二爷年老体弱之时,身体可能会比平常人虚弱。”
贺氏刚擦干的眼泪哗啦又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问胡郎中,“现在就开始补,会不会好些?”
“二爷现在正值壮年,也不可过度进补,进补之事还需徐徐图之。往后经年一进入冬至,便开始用些平常的温补之药进补即可,如此经年积累下来也会有所改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贺氏放心地点了点头,“劳烦胡郎中给开个进补的方子。”
胡郎中拱手应是,他铺好纸张,华妈妈亲自帮他研磨,没一会儿就写了一副冬日进补的方子出来。
如此,贺氏才放心地请华妈妈送了胡郎中回去。
贺氏拉着齐贺的手,悲悲切切,“二郎,你的院子还在,娘每日都使人打扫着,你看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搬回来?过了冬至,娘要亲自给你熬药进补。还有,你舅舅今岁末要回京述职,到时候你舅母表哥都会回来,到那时咱们几家亲戚好好热闹热闹。”
齐贺闭口不言,贺氏拉着他的手,一脸的期待。
齐贺见贺氏如此,艰难开口:“阿娘,现如今儿子姓齐,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为好。”
生恩养恩不能平衡,可齐家只有他一个儿子……
贺氏愣住了,她怔怔地盯着齐贺的眼睛,想确认她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可,见他一脸的坚定,这个结果令她难以接受,她的二郎是不愿意回陆家吗?
贺氏突然眼前发晕,整个人摇晃了几下,眼看又要瘫倒下去,被眼疾手快的齐贺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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