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在场除了夏玄策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震惊。
尤其是离她最近的十五,手指下意识就紧紧攥着袖口,呼吸仿佛都在停滞。
“……主人。”
十五将泛白的指节攥得很紧,他想要像往常一样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现在除了震惊错愕就是无措。
他原本就是被郑晚瑶半道捡回来的,所以就算是主人身边围绕着许多男子,十五也只是觉得主人厉害,毕竟他觉得没人会不喜欢郑晚瑶。
可是如果有了孩子就是另外一码事,父凭子贵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而十五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因为这也就同时意味着郑晚瑶会对沈霁临抱有更多的照拂。
而游黎则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道:“姐姐怎么可能会跟他有孩子。”
“就算是真的,也从来没听说过除了子母河以外的男人能够怀有身孕。”
游黎原本就是巫族人所以称得上见多识广,但他也是头一次见到男人怀孕,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郑晚瑶说这句话的真假。
而他哥哥游珩则是若有所思道:“说不准殿下曾经去过子母河,质子如果饮下甘霖跟殿下发生过关系的话,确实会有这种可能。”
众说纷纭的时候,夏玄策倒是依旧不紧不慢在外面浇水,那是一颗极为罕见的三秋桂树,只不过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开花。
即便是耳力极好听到了刚才郑晚瑶说的那些话,然而他却始终没有什么诧异,只不过在这种时候唇角微微扯起一个笑。
“原来是要这样才能开花。”
夏玄策将根部那些害虫一一铲除,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沈霁临那张脸。
诚然少年拥有一张精致漂亮的皮囊,也年轻有活力,京中贵女有不少人都喜欢他这张脸,就连几个月之前的郑晚瑶也是追在他身后。
可是夏玄策却反而心中愈发稳了下来,也更加笃定如今的郑晚瑶不可能对他有半分情谊,甚至更多的是恨意。
至于孩子,夏玄策比任何人都清楚郑晚瑶有多厌恶,也根本不可能会让沈霁临怀上。
而那内室之中的沈霁临,自然是不可能相信:“殿下何必玩笑……”
可郑晚瑶却压根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本王确实是没当真过,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如果质子不相信的话也理所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去寻求答案。”
郑晚瑶高高在上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与她无关。
“本王只是想提醒下质子,不管肚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你都不可能留下来。”
沈霁临听到这些话却觉得她是不是有些疯了,否则不可能一开始说有个孩子,然后紧接着又说肚子里什么都留不下来。
可是当这场荒唐至极的午宴结束以后,沈霁临即便是被软禁着,也依旧能够跟外界互通,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换上了夜行衣去往医馆。
公主府里灯火明灭不定,夏玄策一边举着黑棋一边问道:“殿下不怕他跑了吗?”
“他如今但凡要是敢出咸阳城,那些禁卫军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将他伏诛。”
郑晚瑶的棋艺是跟着夏玄策学的,所以两人对弈的时候不管是下招还是设套都旗鼓相当,唯独在这最后几步棋的时候,她忽然间就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布下天罗地网。
“这么多年,我很少赢过太傅。”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抬头遥遥看了眼天上的圆月:“要是没算错的话,再过两个时辰他就该回来了。”
按照黑莲花的性格,就算是再沉着冷静,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隐忍。
不过她今天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就是要赶在沈霁临动身离开郑国之前,不让他好过。
“殿下心不在焉,所以臣侥幸赢之。”
夏玄策嗓音沉稳,他知道郑晚瑶今天晚上在狩猎,来他这里也只不过是消遣。
但是对他来说确是难得。
“两个时辰也还早,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此处暂行歇息,臣恰好也去做些饭菜过来。”
午宴上经过沈霁临那件事后,郑晚瑶原本就没怎么吃饭,而到了晚上她也食欲不振没有动筷,夏玄策向来心细所以注意到了这点。
而郑晚瑶却是昏昏欲睡。
她这么些天一直神经紧绷着,唯独太傅这里的安神香能够稍微舒缓些,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涂了些香料,方才下棋的时候那股若隐若现的淡香也让人舒服了些。
最重要的是跟太傅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永远都不用操心任何事,即便是夜里有繁琐的折子要看,对方也能帮她处理得极为妥贴。
而她预感中会有两个时辰才回公主府的沈霁临,此时此刻正满脸阴沉。
“我劝你们好好说清楚,否则我不介意长剑之下再多几道亡魂。”
他嗓音经过处理之后变得格外沙哑低沉,此刻沈霁临穿着一身漆黑修身的外袍,面具遮挡下谁都看不清他的脸。
地上正跪了四五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大人饶命啊!老朽不敢有任何欺瞒,行医问诊四十载,也是头一次遇到男生子。”
“小的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是喜脉无疑,虽然蹊跷但绝对不会有错。”
“要是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等月份足了去堕胎,到时候也能看到胎儿形体。”
“只不过连我也不知道明明是男子,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生孩子的地方,怎么就能有孕。”
……
眼看着沈霁临不说话,这些大夫跪在地上纷纷也都闭了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地上还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他们看清楚面前的黑衣人心狠手辣,拧断人脖颈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滚。”
沈霁临低垂着眉眼的时候冷漠又残忍:“如果今天的事敢漏出去半个字,你们就都得死。”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地上跪着的几个老头忙不迭点头撒腿就跑。
别说是说出来今天的事了,他们压根就没看清沈霁临的脸,对他的身份也一无所知。
而聂离则是眉头紧皱道:“殿下,会不会当真是那天夜里她给您灌了子母河的水?”
他跪在地上请罪。
“都是属下的错,当日如果早些察觉的话,也不至于会发生这些事。”
沈霁临没说话,他身上充斥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右手覆盖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今已经确定肚子里有个孩子的原因,他仿佛能够感觉到腹部有胎儿心跳,然而说到底他都不知道这算什么。
有哪个胎儿能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这些涨大肚子甚至蠕动?
可无论是再有名的医者,告诉他的答案都是怀了孕,唯一的可能就是子母河。
“郑、晚、瑶。”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可这是头一次沈霁临无法下手,对待腹中胎儿也极为烦躁。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父爱的沈霁临,很久以前也想过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从来没想到会是在自己肚子里。
聂离问:“少主,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不可能。”沈霁临烦躁的时候会下意识将掌心的血痂撕扯开:“在那之前我要去见郑晚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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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生日,出去散心给自己买了束花,明天补更一章,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喜乐,也祝宝子们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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