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在寝宫之中睡得并不安稳。
这一夜瓢泼大雨下了个没完没了，梦里她开始频繁梦见从前发生的事情。
有自己还在幼时，跟父皇母后在御花园里抓蝴蝶，也有无数次时间循环里面，只能也眼睁睁飘在半空中看着穿越女的画面。
现实好像和虚幻交织在一起，以至于让她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的。
轰隆一声惊雷骤然响起。
郑晚瑶也从梦里面醒了过来，外面影影绰绰都是黑色的影子，或许是因为下了雨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太多光亮。
“秋蕊。”她低声唤了下：“现在什么时辰？”
“回陛下，寅时。”秋蕊将卫渊在公主府里安排妥当之后，就已经回到了咸阳宫：“很快就要天亮了，陛下不如再睡一会。”
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而且郑晚瑶夜里批奏折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很晚。
可她摁了摁太阳穴道：“再睡也不安稳。”
秋蕊知道郑晚瑶的意思是不再打算休息了，所以也就只能先伺候她起床梳洗。
按照惯例，她每日都得汇报下，眼线那边传来的事情，所以简单交代了一下。
“魏宜兰昨天说，她已经研发出了最新的火药，她说如果陛下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见见她。”秋蕊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
她对那个太尉之女魏宜兰，并没有太多好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觉得古怪。
对方自从落水以后就性情大变，而且一开始还是跟郑晚瑶敌对状态，为了那么一个沈霁临，甚至顾不得礼仪就开始撑腰。
后来也就是郑晚瑶给了她几鞭子之后，魏宜兰那个蠢货才算得上是老实下来。
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郑晚瑶有朝一日会突然选择跟魏宜兰合作。
秋蕊想，那样头脑简单的女人，虽然宣称自己会制作火药，但是很让人不放心。
所以她眉头微皱道：“陛下，奴婢担心她会在火药里面做些手脚，毕竟太尉之死，多多少少都跟您有些关系。”
秋蕊是郑晚瑶心腹，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两人并不需要太多避讳。
她手中沾染的鲜血也并不比卫渊少。
所以难得对这种杀父之仇的事情上，有不少警惕和多疑。
“她确实蠢，也就没什么威胁。”
郑晚瑶闭着眼睛任由秋蕊挽发。
如果是单纯的蠢，在寻常地方可能没什么大碍，但是在这深宫之内犯蠢，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一开始郑晚瑶得知对方同样是穿越女的时候，让秋蕊不着痕迹打探了很多消息，甚至有算过该怎么对付她。
但是后来郑晚瑶发现根本就没必要。
魏宜兰是那种眼神澄澈着犯蠢的类型。
不仅会给沈霁临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黑莲花撑腰，而且被郑晚瑶利用了以后，还会哭唧唧把全盘一切托出。
甚至连太尉和四皇子的底细都能交给她，那时候魏宜兰说她要给原身报仇。
郑晚瑶其实那个时候就在想，在过往三次的时间循环里，那些霸占她身体的穿越女们，但凡有想过为她这个原本的灵魂做些什么，郑晚瑶恐怕现在都不会这么偏执而又带着恨意。
所以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将魏宜兰拉入了自己的阵营里。
对郑晚瑶来说，庇佑并不难，难的是该怎么让一个人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
想到这里，郑晚瑶就缓缓继续说道：“最要紧的是，她就算是真的往火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前面也需要先在旷野处试试，并且魏宜兰也得跟着一起上战场。”
秋蕊好像有点明白过来。
“魏家那位小姐，最是贪生怕死。”
所以再怎么说都不会做什么手脚。
郑晚瑶闻言则是笑了笑：“贪生怕死并不是什么坏事，人人都有追求活着的权利。”
她有些话并不方便对秋蕊说。
魏宜兰自从得罪了沈霁临，甚至险些被他杀掉以后，她就战战兢兢总是怕死亡。
但是魏宜兰身上也不是没有优点。
她那过分单纯天真的勇气，在制作火药，甚至是告诉郑晚瑶有关所有事情真相的时候，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以及后面魏宜兰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找她，心甘情愿被她利用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有骨气。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
这一点也正是郑晚瑶欣赏她的地方。
后面太尉死亡，四皇子流放，火药陆陆续续成型，这些地方都少不了魏宜兰。
郑晚瑶缓缓闭着眼睛思忖，很快着装梳洗完毕之后，她就起身准备早朝。
只不过又吩咐了一句。
“午时，让魏宜兰在这里等着。”
她很想知道有关于对方记忆里的最终结局里，沈霁临究竟是怎样黑化的。
秋蕊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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