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因为厢房不够了,所以沈沅只能与祖母一块儿睡,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祖母睡一个床呢。
“今日云空大师跟你说什么了?”
沈沅张口就来,“大师说我颇有慧根,问我要不要出家。”
“少贫嘴,给我说正经的。”
沈沅脑门被拍了一下,哎呦一声,“祖母,您怎么还动手呢?!人家是大师,嘴金贵的很,跟我这个小姑娘,能说什么呀,我又不懂佛法。”
“罢了,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好事。”沈老夫人一开始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能跟云空大师面对面交谈,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遇,小孙女儿什么都没问,有些可惜了。
不过她又想着,云空大师什么都没说不就说明小孙女儿无灾无难吗?
第二天一早,沈沅在浑厚的钟声里醒来,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一直候在外头的青黛听到里头的声响,开门进来,“姑娘,您醒啦?您等一会儿奴婢去打水来。”
“姑娘今儿醒得真早。”
“能不早吗,跟祖母一块儿睡,只能早早就老实闭眼睡觉呀。祖母人呢?”
“老夫人和大夫人一早就起了,去大殿听师傅讲经去了。”
沈沅打了个哈欠,“那我待会儿直接去吃早膳好了。”
出了女眷们住的院子后,沈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头最高的那棵树,不过自然是什么也没看着。
沈沅就问青黛:“你昨日见着石头和木头了吗?”
沈沅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见过姑娘!”
“不是……你们俩从哪儿冒出来的?!”
木头伸手往后一指,正是那棵大树,“就在那里,姑娘!”
“你们俩,能不能给我表演一下?”
这回又是话音刚落,就见两道黑影拔地而起,然后树枝顶端微微动了两下,就没了声息,完全看不出有人躲在上面。
“下来吧!跟我吃饭去。”沈沅内心复杂,她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高手,“回家后我再给你俩加点月钱吧。”
“谢姑娘!”
这个时候,沈汐过来了,“满满——你起来啦?我正要去叫你呢。”
“怎么了?”
“没怎么,叫你一块儿去用早膳呢。”
“好,走吧。”沈沅上前挽住沈汐的胳膊,又跟她说起云觉寺富态的住持大师,“难怪大师长那样,昨晚我就发现了,这儿的素斋可太好吃了,油水也足,甚至还有许多点心!咱们下午回家,也带些点心回去给嫂子和哥哥尝尝。”
沈沅觉得,云觉寺做菜的师傅,要是去京城里开个专供素斋的饭馆儿,都能再赚一座云觉寺出来。
一般的寺里头吃素斋,有个素面素包子就很好了,不像云觉寺,不止有面条板子,还有素鸡素鸭素鹅,甚至还有素烤乳猪!
出家人戒荤腥,但是戒不了口腹之欲。
沈沅和沈汐到斋堂时,就看到沈老夫人和大人都正跟一个妇人同桌用饭,瞧着相谈甚欢的样子,沈耘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桌子吃饭。
“小姑娘,又见面了呀?”
“见过夫人。”沈沅和沈汐一块儿行了礼。
“不必多礼,看来咱们有缘分的很,在这儿都能见着。”
宣平侯夫人闺名梁清姿,一张脸艳若芙蓉,见人三分笑,沈老夫人和大夫人此前不在京城,也没听说过她的事儿,只知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心里还很是心疼。
沈沅直接在她爹身边坐下,父女俩对视一眼。
“小姑娘,你怎么偷看我?我好看吗?”
沈沅也没想到,偷偷多看了两眼,就被抓包了。
不过她是谁啊,她沈满满这辈子都不知道脸红两个字怎么写的,直接点头道:“我看夫人太好看了,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谁不喜欢被夸好看呢,听沈沅这么说,梁清姿捂着嘴笑得开怀。
吃过早膳,一家人就准备要下山回家去了,趁着青黛她们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沈沅出了门在外头走走,又看到了宣平侯夫人,还有她身后的“壮汉”。
沈沅不知内情,只以为男人就是她的护卫,也没多想,直到她看到男人伸手在宣平侯夫人腰上捏了一把,宣平侯夫人非但没有躲开,还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捏了回去……
这一幕给沈沅的冲击太大,饶是平时在话本里看过不少,但是当着面,这样的她还没见过呢。
好在两人可能比较“忘我”,谁也没回头来,也就没看到目瞪口呆的沈沅,她愣愣地又回屋去了。
回家时,沈沅还是跟她爹一辆马车,沈耘看到闺女的脸色,就知道她八成又想说什么了。
“想说什么就说,小孩子家家皱什么眉头。”
沈沅确实不好意思跟他爹说这事儿,倒不是她自个儿脸皮薄,是怕她爹脸皮薄……
干脆换了个问题问道:“宣平侯夫人也是来拜佛求签的?”
“到寺庙来,不拜佛还能来干什么?”
“那我不是看她也不像是信佛的嘛。”
“听她跟你祖母说的是孩子病了,来求个平安符。”
“孩子?”沈沅下意识就问,“谁的?”
“我上哪儿知道去。”沈耘以前也没听说宣平侯夫人还有孩子,不过不管是谁的,反正不是宣平侯的。
沈沅目瞪口呆,宣平侯夫人在她心里已经是京城第一“奇女子”了。
不过这就是个小插曲,回到家沈沅又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还有两日就是哥哥的生辰,虽然兄妹俩平时常吵嘴,但是感情还是很深的。
沈耘二十四回了大理寺当值,中午用完午膳,又是大家的喝茶闲话的时候了。
“听闻宣平侯夫人回京,不止带了男人,还带了个孩子回来!梁家还求了个太医去,那孩子像是身子不好,似有不足之症。”
说话的是寺正白大人,大理寺有名的京城“百晓生”了,也不知是不是公务太闲得慌,让他下值之后还有功夫去打听这个那个的。
就比如这事儿吧,大家连宣平侯夫人有孩子都不知道,他都打听出人家孩子有不足之症了。
当年,梁家嫡女嫁给宣平侯为继妻这事儿,在京城还小小轰动了一下,梁家和宣平侯府也算的上门当户对的,但问题是当时宣平侯已经年过花甲,梁家姑娘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现在,听说这件事的大人们,都有一个问题,“这孩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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