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音音,坐,你都好些时候没进宫了,跟阿姐说说话吧。”
苏辞音没有坐,反而是福了个身道:“阿姐,我知道是娘让你来跟我说的,你要是想说让我嫁人的事,就不必说了。”
荣妃叹了口气,“周家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家,阿姐让人打听过周少尹,虽则为人有些不着调,但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为人也不错,阿姐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跟爹娘怄气,就推拒他们给你说的亲事。”
苏辞音倔强道:“阿姐,现在的世道不一样了,女子就算不嫁人又如何,对爹娘来说,儿女都是用来延续家族荣耀的,这一点阿姐你比我明白多了吧。”
她说完,看姐姐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又有些后悔说了这话,但是最终抿了抿嘴,没有开口。当初她姐姐本不愿意入宫。
这世上的女子,若不是奔着荣华富贵的,谁愿意进宫与那么多女子去分一个男人的宠爱,更何况当初阿姐明明已经有了心上人……
过了许久,荣妃才开口,“音音,阿姐不强劝你嫁人,但是日后不论是周家也好,还是别的人家,要看你自己的心,别因为跟爹娘怄气就不管不顾地拒绝。听娘说你现在日日都往外跑,是去干什么?”
想起书院,苏辞音脸色好了一些,“是书院,何大学士办的书院,不过收的都是小孩子,而且大多都是京城百姓还有京畿附近村民的孩子,我在那儿当先生。”
“当先生?音音这么厉害,阿姐回头会跟娘说的,让她别拦着你。”苏辞宁看得出,妹妹很喜欢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
“阿姐不必麻烦,我回家会跟娘说清楚的,她不会拦着的。”
有利名声的事,他们都不会拦着的。
苏辞音没有在宫里用饭,和阿姐说完话就出宫了,她很不喜欢这座奢华又封闭的宫殿,几年前,阿姐生病了说想见见她,她那次在阿姐宫里还见到了皇上,皇上对阿姐很温柔,还亲自喂阿姐喝药。
可就是这样的皇上,出了她阿姐的房门,甚至就在院子里,就跟来探望阿姐的一位嫔妃调笑,那只前不久端着碗给阿姐喂药的手,也很快就牵了旁的女人的手。
苏辞音厌恶这座宫殿,这里关住了她的姐姐,更带走了姐姐脸上的笑容,从此之后她见自己的姐姐一面,都变成了旁人嘴里的恩赐,而她的姐姐,再也没有像从前那般开怀大笑过了。
苏辞音出宫之后就直接去了城外的书院,她非常想看见那一张张纯粹的高兴的笑脸。
……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又是一载。
沈老夫人在云阳县住了几个月,从一开始心疼孙子吃得不好,住得不好,到后来主动带着嬷嬷,自己掏银子买布,裁剪衣裳,送到云阳县里善堂给那里的孩子,催着孙子娶媳妇儿的话也不说了。
沈端还写信回来跟沈沅调侃,祖母现在大有变化,若是再不回京,祖母都能在云阳县当个女官了。
康乐公主和谢渊去年五月离京,十二月里回来京城,过了个年三月又离京了,不过上次是往南走,这回二人要往北走,三月走的现在都快十一月了,估摸着二人都走到云州了。
“谢有期,过两天姝妍家孩子周岁宴,咱们一块儿去,你有空的吧?”
“有空,从两个月前,宇文牧就开始跟我说了,我若是敢错过他宝贝闺女的周岁宴,他肯定来京兆府抓我。”
谢回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冷脸的皇城司指挥使有了孩子之后一见到人就抓着人说他的两个女儿。
十月二十八的生辰,一个出生四斤八两,一个出生五斤二两,一个叫陆秾,一个叫宇文茂,因为生在冬日里,所以给她们取了繁盛的名字……
这些谢回全都倒背如流了,因为宇文牧见他一次说一次,现在谢回在外见到宇文牧的话都躲着他走。
“你别笑话宇文大人,等到你当爹了,也许你比他还要夸张。”
两个月前,沈沅和谢回商议过后,谢回就没再继续吃避子药了,他们俩都觉得已经做好了要一个孩子的准备。
谢回绷着脸道:“我不会,我只会在家里自己高兴高兴。”
沈沅笑道:“行,我等着看呢。”
……
“太可爱了!难怪你家宇文大人逢人就要说,要是我我也得这样。”
严思瑜也一样笑道:“是啊,现在应该差不多全京城都知道宇文大人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陆姝妍抬手捂住脸,“我都已经教训过他了,可惜不管用。”
宇文牧现在是走到哪儿说到哪儿,连皇上都知道了,今日满周岁还特意让人送来一对金锁。
“干嘛教训啊,我要是生了双胞胎,我不止在路上说,我得去城楼上说,去茶楼说。”
“你想生你也得成个亲再说啊,你现在上哪儿生去?”
严思瑜抱着孩子,大言不惭道:“你生的不就是我的,都一样,日后还有云意生的,还有沅沅生的,都认我当干娘。”
“你倒是会省事儿,不用自己生了。”
“那当然,干娘会对她们好的,日后饿我老了你们记得跟孩子说,给我养老。”
严思瑜在婚媒司干得风生水起,已经隐隐有了京城第一“媒婆”的架势,甚至还有慕名到婚媒司找她帮忙介绍的人家,在这期间,还给自家哥哥也说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她现在是一心都扑在这个上头,每回她父亲母亲劝她成亲,她就说:“百姓们还有那么多没成亲的,我怎么能成亲!”
次数多了,严家父母也看淡了,现在孩子能吃能睡就行了,不成亲日后老了怎么办?反正那时候他们死了也看不见了。
宴席上,宇文牧一手抱一个孩子,眼纹都笑出来了,此前认识宇文牧的大人们纷纷捂脸躲避,根本不敢细看呀,平日里面色冷峻的宇文大人笑起来太吓人了……
十一月十七,京城寒风冽冽,甚至开始飘雪,这样的日子,人们都缩在屋子里不愿意出门,沈沅懒洋洋地坐在暖和的值房里也懒得动弹,看两眼卷宗就开始昏昏欲睡了,但显然,日子不是那么清闲的。
“大人,北卫城司在巡逻时,在京城北边二十里外的云岩山发现一具尸首。”
沈沅一听,瞌睡立马没了,“尸首呢,送来了吗?”
“送来了,在殓房,仵作正在验尸。”
“我去看看。”
大理寺的殓房,沈沅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冬日里就一个好处,殓房没有夏日那么大的气味。
但是今日却奇怪,沈沅还没进门,在门口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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