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人,平日里再如何大胆,心智也是不够成熟的,何况见识也不够,连书都没念过,沈沅随便诈了几句,赵成丁就全部交代了。
那天晚上,六婆一直到晚上天都快黑了,还在拾掇自家的院子,村里那几个半大小子,整体折腾她,往她院子里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欺负别的人家,人家会上门找他们的父母,但是六婆年事已高,这些孩子便不将她放在眼里,常常欺负她。
赵成丁整天在外东游西荡,那晚经过六婆家,在院外看到她时便又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但是他没想到年纪大的人受不得惊吓,六婆被他吓唬得心疾发作,直接倒下了,他这才知道害怕,回家去找了他爹赵志才。
“我奶说,六婆死了就死了,反正一个老太婆死了又没人会在意,我又没打她。等到天亮了村里有人发现她死了,肯定直接把人拉到山上埋了。但是我爹说他在城里听人说过,现在官府的人验尸很厉害,是自己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官府都能看出来。我爹说直接将六婆拉到山上去,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就让我奶跟村里人说,六婆听说她男人的消息,出去找人去了。”
六婆即便是孤寡老人,也有户籍在册,在大昭有人去世之后,也是需要上报官府的,官府让仵作查验过后,确定死因没问题,是自然死亡,才可安葬并在官府销去户籍。
赵家塘的人也是大理寺有人来了之后,才知道六婆死了,其实早就有人注意到六婆好几日没有出现,但是听到说她出去找自家男人之后,也没有人认真想想现在大冬天的,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是如何出远门去找人的,即使想到了不对劲,也没有人愿意“自找麻烦”找到官府说这件事。
其实就事实而言,并不能说赵成丁“杀”了六婆,但是知晓案情经过的人,无人不因为赵成丁包括赵家塘那几个半大少年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他们在毫无任何缘由的情况下,三番五次地去欺负一个孤寡老人,简直是可恶至极。
但是这个案子最终应该怎么判,也让大理寺的人犯了难,沈耘甚至召集大理寺上下共同商议了这个案件,最终判处赵成丁笞一百,徒三年。这样的刑罚,是根据他过往的所作所为从重判了,毕竟此前赵成丁并不知晓六婆有心疾,不能算是故意致人死亡。
而赵成丁的父亲,因包庇儿子,还做出抛尸的举动,最终判处笞一百,徒一年,赵成丁的祖母,也被判处了两个月的徒刑。
另外,村中其他平日欺辱作弄过六婆的那几个半大小子,也被训诫过了,还是周仲安想出的法子,他们都被打了顿屁股,然后被扔到大牢关了大半天,算是吓唬了一通。
沈耘也跟京兆府打过招呼,让他们关照赵志才的女儿二丫,不过在赵家三人都入狱之后,二丫已经嫁人的姐姐知道了这件事,回了赵家塘将妹妹接走了,后来沈耘还私下让人送了二十两银子去,只说是二丫帮大理寺破案的奖赏。
至于六婆的尸首,赵家塘的里长代表赵家塘的村民来大理寺将尸首领了回去,由村中赵家祠堂拿出银子,将六婆安葬了。
十一月二十六这日的朝会上,沈耘还特意将这个案子拿出来说了,并提出要进一步精细大昭律中关于少年犯罪的刑罚。
沈老夫人也是这一天到的京城,一到家就听说了孙女儿有孕了,立马在家就坐不住了,甚至都没歇一会儿就直接到宁安伯府来了,沈沅从大理寺一回家,看到祖母在家还疑心自己是看了一天的律法条文看出幻觉来了。
“傻愣着做什么?不认识我了?不是说有孕了,怎么还这副瘦巴巴的模样?”
“您什么时候到的呀?怎么来这儿了?”
两人各说各话。
“怎么,你家我不能来?”
沈沅笑着坐下,“当然不是,我这不是看见您太高兴了吗?您今儿到的?”
“孩子几个月了?害喜不?想吃点什么?”
“快两个月吧,不害喜,什么都吃。”
沈老夫人眉头又皱起来,“你说你吃得不少,怎么就是不见长肉呢?那东西都吃哪儿去了?”
“管它上哪儿去了,太医都说了,我身子好得不得了,您就别忧心啦。”
沈沅知道祖母一到家就来等她回家,还笑说她老人家精神头足,赶路这么久,一点儿不见累的。
“你好好的,我就回去了,今儿还没见着你爹呢。”
沈沅赶紧将人拦住,“您来都来了今儿还回去干嘛,我待会儿让人去家里把我爹他们都接来,晚上都在这吃不就行了。”
这么说,老夫人也没反对,就又坐下了,沈沅让人去吩咐厨房晚上多做些菜,还特意数了几道家里人爱吃的菜交代下去,说完一回头看到祖母正看着她,沈沅还玩笑道:“祖母怎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出去这么久,想我想得不行了吧?“
沈沅以为祖母才不会承认想她,没想到祖母却承认了,还说:“总觉着好一段日子没见着你,你一下子就长大了,像个大人了。”
“祖母您这话说的,难道我以前就像小孩子不成?那得让我爹把谢回抓牢里去。”
“又在说什么鬼话?”
“爹,您来啦!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逗祖母玩儿吗?”
“曾祖母!”
“诶!岁岁快来。”
岁岁撒开他娘的手,蹬蹬蹬地跑过来,爬上老夫人的膝头坐好,又笑眯眯地喊姑姑。
“岁岁,快下来。祖母,这小子现在可结实了,别再压着您。”
“有什么要紧,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就压坏了,岁岁不下去,让曾祖母抱抱你,曾祖母想咱们岁岁了。”
没过一会儿,沈肃也到了,他也是到家了才听说祖母回来了,还一起去了妹妹家,所以他换了身衣裳也过来了。
这会儿就剩谢回还没回家了,京兆府时常如此,沈沅也没特地让人去打招呼,都是自家人来,也没必要特地去说一声。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谢回才回来,不过比起忙的时候,这个时辰已经算早的了。
晚上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也没多待,吃完略坐了会儿就走了,就啊是年轻人坐那么久的马车都累得慌,何况年纪大了,不早些回去歇息肯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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