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看了她一眼,感叹的说着:“嫁给我弟弟都是你这辈子罪孽深重了,我这当大姑姐的有本事要不搭把手的话,你也别想出头了。
我别的不说,就盼着你们独立出来,过自己的日子,就算苦点累点,起码你有个奔头,奔的都是自己的。
给别人累死累活的做老黄牛,到头来饱饭都没吃上,孩子也跟着遭罪,我看着心里难受啊!”
王翠花在村里虽然名声泼辣,却是冯英的支柱,婆家不好,还能有个大姑姐,没至于走到那一步。
冯英眼眶都有些红了,想着大过年哭着不吉利,硬生生憋着:“姐,我会把孩子扶养出来的,今儿个就不耽搁你了,你快些回去吧!”
王岩几次欲言又止,被王翠花上去就是两大巴掌,没好气的说着:“越长大越没骨气,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你也成家了,是家里的顶梁柱,得给媳妇和娃做主。
姐给你说了好几次了,你就左耳进右耳出的当耳边风了,真的是不成器,难得管你了,要不要收拾跟我过去吃饭,人多热闹。”
王岩连忙说着:“姐,我就不去了,今天将就应付一顿,明天再来,你赶紧回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不舍得把王翠花和秦野送出去,王翠花好笑:“那就明天见了,我跟儿子走了,你自己做打算。”
大妞二妞挥挥手:“姑姑,表哥,明天见。”
大妞舍不得王翠花走,她在,别人都不敢欺负她们,一走,王家的人就开始发疯。
二妞也瘦的脱相了,抬起头好奇的问着:“爹,娘,啥时候才到明天啊!我想见嫂子,我记得嫂子是村里最好看的。”
小孩子也就这点记性了,戚白茶那张脸,让人过目不忘。
大妞敲了她脑袋一下,说了跟没说一样:“笨蛋,明天就是明天,明天我们就去表哥家里,姑姑说了,表哥嫂子们全都在呢!”
王大妞只有去了秦家,才有归属感,秦家真心把她当做一家子。
二妞被打的眼泪汪汪的,吹了个大鼻涕泡,“大妞坏死了,不许打我的头,我要是变笨了,就不能读书了。”
大妞一想也是,也就没有动手了,仰望自己的父母,不好意思的询问:“娘?我们啥时候去表哥家?”
冯英看两个孩子惦记,蹲下身子,温声细语的说着:“你们睡一觉就到明天了,我就带你们过去,走,我们回屋里烧菜去,今天表哥带了烤鸭来,是表嫂特意给你们的。”
两人一听,眼睛就差冒着绿光了,二妞拍着手说道:“好哦,好哦,吃烤鸭,二妞要吃烤鸭,二妞好幸福哦,有烤鸭吃了。”
好像吃烤鸭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让冯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转过头,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湿润。
王岩喉头艰涩,走上前,把冯英抱在怀里,哽咽的说着:“英子,对不起,这辈子苦了你了,跟着我没好日子过,是我没用,没能给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我……”
冯英一把捂住他的嘴,摇摇头:“岩哥,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你省口饭给我吃,我早就饿死了,现在咋都比以前日子好过,就是觉得苦了孩子,心里难受!”
这都是她生下来的肉啊!她自己无所谓,可是孩子怎么办,会被这个家耗光精神气的。
大妞二妞看着冯英,还以为她哭了,都着急的很,大妞抓着冯英的手,巴巴的说着:“娘,你跟爹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不苦。”
二妞还小,不算太懂事,煞有其事的说着:“娘,太苦的话,就吃颗糖吧,二妞的给你吃哦,娘吃了就不苦了,二妞也不苦。”
二妞把自己的水果糖放在冯英的掌心,看她不吃,也急得很,“娘,你吃啊,吃完就不苦了,二妞刚刚吃了,很甜的。”
看着两个女儿眼里的依赖,冯英扯出一抹笑,把糖剥开,塞进二妞的嘴里。
二妞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冯英有些生气,冯英却说着:“大妞二妞,娘不苦,只要有你们在,娘苦点累点没什么的,走,今天过年了,咱家好好的庆祝。”
二妞欢呼:“好哦好哦,我们要过年了。”
一家子进了破旧的小屋,对面的王老太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切,特别是烤鸭的味道传过来,一屋子的人干咽着口水。
王大嫂抢习惯了,吸溜了一下,讪讪的说着:“娘,这老三家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你咋样都是他娘呢!有烤鸭不想着你,在屋里吃白食,我就说,一群白眼狼,赔钱货就该早点打发出去。”
一整个烤鸭啊,她想的胃都疼了,谁家敢这么吃的,也就是王翠花手头的缝隙大,送这么大的礼。
王庆也是馋坏了,一直盯着对面,不满的说着:“这不行啊!家里都是娘做主,这是不把娘放在眼里!
娘,我这就去教训三弟,把烤鸭给你拿来,好东西就得给你,你才配吃!你是一家之主。”
夫妻两一唱一和的,那是哄的王老太找不着北的,不过,她还是有理智在的!
王老太摔了一下自己的饭碗,看着过年菜就一个鸡蛋算荤腥,其他的都是萝卜白菜,更想吃烤鸭了。
据说是戚白茶那个败家婆娘从京市带来的,大地方的特色,她听村里的人说的绘声绘色的。
特别是得吃的秦大嫂,那是恨不得炫耀个三天三夜。
甚至讽刺她这娘家,半点好处没沾到,为啥啊?以前做事做绝了。
“好了,别说了,你们以为我不想吃吗?你们敢过去,明天王翠花就敢带着儿子上门,你们哪个打的过秦家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全都是一群废物,还在这逞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的什么!想让我出面,你是生怕王翠花不把我这个老骨头拆了熬汤喝?她那种烂良心,可不会管你是谁的?
更何况,现在她男人是大队长,儿子是军官,她说的话,就是大队的一言堂,谁敢正经面上跟她过不去?最多敢在背后嚼舌根。
也就是秦淮看得上这种没教养的,我呸,不然这福气,哪里轮的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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