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114
终于把这个阴险狡诈的老武帝给拿下了，秦玄松了口气，笑道：“陛下想听，臣多的是治国理政，繁荣民生经济的办法，日后有暇，再细细讲与陛下。”
武帝含笑点头，道：“不必了，这些已经够用了；有时候贪多嚼不烂，恰恰会适得其反。——现在我好奇的是，这等见识学文，奇思妙想，究竟是怎么来的？”
“按照你说的，自幼失去双亲，流落街头……似乎不应该有这等底蕴啊？”
说着，缓缓站起，笑容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秦玄看着面前的武帝由小变大，刚刚兴奋起来的热血，也再次逐渐冷却变凉。
他这才意识到，方才竟然跟武帝对坐，讲到得意出，唾沫横飞，喷武帝一脸。仅此一点，就可以被治大不敬之罪。
更加让他惶恐的是，在如此一翻热情洋溢的演讲之后，武帝突然又背刺他的来历。
这是仍旧不放心他。
武帝说已经够用了是什么意思？治国方针他可以留着慢慢用，但自己必须死？
不带这么玩的啊！
秦玄急忙重新跪好，以头叩地，道：“臣说过，乃是昔日跟随那个老叫化学来的。千真万确，字字属实。若有半分虚假——”
“叫小玄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陛下明鉴啊！”
说着，嘭嘭磕头，直到把额头在坚硬的石砖上磕出了血。
这一招果然奏效，武帝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转身回到台上，站在龙椅之后，大声道：“小玄子，现在我看到了你的赤胆忠心，之前倒是朕误会你了！”
“过来，喝了这杯酒，算是朕对你的奖励。”
嗯，喝酒？
看着一直静静放在空荡荡书案上的那个三足青铜酒杯，秦玄再次懵逼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已经信任了吗？
怎么还赐毒酒？
要说这是普通的酒，打死他也不相信！
皇上赐臣子毒酒这种招术，他前世在影视作品中看过太多了。
秦玄肠子都悔青了，方才为了表现，把一直以来盘算的一些治国安民之策一股脑端了出来，武帝得到了这些精髓，他秦玄更加没什么用了。
早知道应该像挤牛奶那样，一点一点的往外挤，武帝为了这些策略，说不定也会留着自己的命。
现在才是真正的卸磨杀驴啊！
一时间，他满眼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对朕赤胆忠心吗？现在朕赐你御酒，你竟敢不喝？”
“你可考虑清楚了，如果不喝，就是抗旨。”
武帝的一双三角眼里面，闪过一抹阴毒的杀机。
太特么瘆人了！
秦玄头皮发麻，咬了咬牙，站起来朝书案走去。
等他看到杯中酒水的时候，更加心如死灰。红色的酒水像鲜血一样，泛着一点淡淡的腥味，这特么哪里是酒，分明就是毒药。
这也太明显了吧！
武帝连伪装一下做做样子都懒得做了。
他觉得武帝应该是在最后考验自己，不会让自己真的喝下这毒酒，用颤抖的双手慢慢将酒樽捧起来，看着武帝，道：“谢陛下！”
“陛下，臣要喝了。”
武帝点头，道：“喝吧。”
秦玄咽口唾沫，慢慢把酒樽靠近嘴唇，道：“陛下，臣真的要喝了！”
这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能从武帝的眼中看到一抹爱才之意。
只可惜，没有。
武帝一双眼睛像神怪一样炯炯有神的盯着秦玄，在等着他喝下去。
秦玄作势把酒樽往嘴的位置倒了一下，他没有张嘴，让酒水撒在胸前衣襟。如果武帝只是考验他，不想他真的死，这总该拦了吧？
谁知道，武帝不但仍旧丝毫没有拦截的意思，而且冷笑道：“小玄子，你在搞什么鬼？难道连酒樽都拿不稳吗？”
“这可是御酒，你再浪费，别怪朕要治你亵渎之罪了！”
虽然没有张嘴，但是有几滴酒液洒在嘴唇，秦玄忽然感受到记忆深处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是……
他咬了咬牙，大声道：“恕臣惶恐！臣实在是，受宠若惊，所以才会手抖！”
“多谢陛下赏赐御酒，臣领了！”
说完，一饮而尽。
逼着眼睛，一副忠肝义胆，慷慨赴死的表情。
武帝明显出乎意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朕的御酒味道好吗？”
“味道——”秦玄被刺激的味道冲得头脑发晕，“好极了！”
“敢问陛下，这是什么酒，劲儿这么大，臣怎么觉得浑身发烫，脑子发晕呢？”
武帝冷笑道：“事到如今不介意告诉你，这乃是宫廷秘方打造的毒酒。喝下之后，如果一刻钟内不服解药，必将肝肠寸断而死！”
“秦玄，现在还不如实招来吗？你方才说的那些东西，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你潜伏在太子身边，究竟意欲何为！”
“老实招供，给你解药，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秦玄面红耳赤，如醉酒一般，意识逐渐昏沉，眼前的世界开始错乱。站在眼前的究竟是武帝，还是那个在丛林里面追击他的头号危险分子？
他摇摇头，凭借着最后的清醒，仍旧大声道：“秦玄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混账！”武帝指着秦玄，不停怒喝：“还不说实话吗？”
“你真的想尝尝毒酒穿心的滋味吗？”
“想活命就给老子说实话！”
“朕要听实话！”
秦玄一口血吐了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双喷血一般的眼睛盯着武帝，道：“我错了……我承认，我想帮太子上位，最终目的，乃是为了敛财！”
“敛财？”武帝皱眉。
“是的。”秦玄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理智，喃喃道：“我是个太监，失去了作为男人最重要的乐趣，我对权利也没什么兴趣，我只喜欢银子！”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银子，我想要这辈子永远不会为银子发愁，永远不会挨饿受冻……”
武帝皱眉道：“可是你跟着太子这段时间，并没有贪财，而且你还把太子赏赐给你的五千两银子，退还了四千两，剩下的一千两，又给府里的下人分出去八百两，这是为什么？”
秦玄苦笑道：“我想要的是大钱，就不能在意眼前的蝇头小利，我知道，只要帮助太子登上皇位，治理好国家，我会得到成千上万的银子……”
武帝失笑：“这跟你方才跟我讲的，降低眼前的赋税，扩大农户基数，实现更大更长远的利益，是一个道理对吧？”
秦玄点点头，道：“奴才不该有此祸心，请陛下责罚。”
“奴才也不想这样，没办法……穷怕了！”
说完，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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