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263
上书房原本是皇子皇孙们读书学习的地方，武帝为了显示以身作则，提醒子孙重视读书，好好读书，在上书房的旁边给自己单独弄了个书房，平时却很少来。
不过内阁会议，却都是在这里召开。
见武帝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上去神态安然，不像是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蒋信愈发肯定，这次破例的内阁会议，就是一个过场，是为新入阁的秦玄举办的欢迎仪式。
害怕又像昨天在朝堂一样，被秦玄捷足先登，蒋信第一时间开口道：“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武帝合起手中的书，皱眉道：“朕还没有开口说事，太师倒是先奏本了。”
“什么事，说吧。”
蒋信表情凝重，道：“臣得到消息，秦少保在离开蜀地的时候，曾经向西凉驻军求助。西凉虎威军在未经任何授权和调兵指令的情况下，私自行军，越汉中，进蜀地，犯了兵家大计。”
“臣得知这一切，仿佛乃是受羽林校尉黄莺指使。”
“陛下，黄莺护卫京畿，手握大权，对外又能擅自调兵，此事大大越规，太保大人也为此深深忧虑！”
“您说是吧，太保大人？”
武帝兵马出身，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沉着脸看向邢典，道：“此事属实吗？”
邢典犹豫了一下，道：“臣已查明，确有此事。”
蒋信心中一喜，急忙进言道：“此事危重，臣奏请将黄莺严惩，剥去羽林军以及京畿八营的统领权，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严格审查！”
“看是否有利用权利，忤逆作乱之嫌疑！”
这一口咬的真狠啊。
直接就抬出了“忤逆作乱之嫌疑”这个大帽子。
事情一旦到了这个程度，再小的小事，也变成了天大的大事。
武帝脸色阴沉，看向旁边的太傅王修，道：“太傅之意呢？”
太傅面不改色，淡淡道：“此事秦少保和黄校尉都是当事人，秦少保就在眼前，黄校尉也在殿外值守，把她叫来，双方对峙最好。”
武帝点点头，道：“传黄莺。”
福公公急忙跑过去尖声传唤。
在门口手持龙胆亮银枪值守的黄莺闻言，急忙放下枪，进来单膝下跪：“见过陛下！”
武帝沉声道：“太师奏你私自调兵，情况属实吗？”
黄莺早就被秦玄教导过话术，闻言面不改色，道：“闻所未闻，臣完全不知。”
“太师大人，我根本就没有调兵的权利，你为何如此冤枉我？”
“还不承认？”太师冷笑道：“那西凉虎威军为何会出现在蜀地？”
“秦玄不是以你的名义求援的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西凉虎威军是什么存在，他们的统领马晁不是你的跟班，对你言听计从吗？”
黄莺看着秦玄道：“你用我的名义调兵了？”
秦玄无奈道：“启禀陛下，当时情况危急，臣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西凉发出求援信号，用的确实是黄郡主所赠的一块玉佩。”
“目的是想告诉西凉，臣跟黄郡主很熟悉，希望他们能看黄郡主的面子前来相助。”
“说起来此事确实跟黄郡主没有任何关系，她赠我玉佩，出于私人情谊，再说了那玉佩只是她自己的信物，也不是什么调兵令符。”
“要怪您就怪我不该求援吧。”
黄莺听他当着武帝的面说自己出于私人情谊送他玉佩，心中有鬼，不由俏脸一红。
武帝淡淡道：“你当时有性命之危，迫不得已向西凉求援，乃是活命之举，人之常情，朕不怪你。”
蒋信没想到秦玄和黄莺了了几句话，就把黄莺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听武帝的口气，似乎想大事化小不再追究，急忙道：“但西凉虎威军擅自越界是事实！”
“这么严重的错误，如果不严惩，恐开不好之先河啊！”
武帝道：“现在看来，应该是虎威军统领马晁目无法纪，犯下大错。既然他是为了救你，秦玄，你觉得该怎么惩罚的好？”
秦玄道：“臣奏请陛下，让马晁率领虎威军，进驻神农架，剿除‘山鬼’组织，戴罪立功。如果他做不到，再重罚不迟。”
“你说什么？”蒋信大急，瞪着秦玄想要反驳。
武帝淡淡道：“山鬼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太师大人，如此凶狠狡诈，且人数众多的一个杀手组织，难道你觉得不应该及时剪除吗？”
蒋信急忙道：“陛下圣明！当然要以雷霆手段，彻底清除这个毒瘤。”
“可是——”
武帝打断他，道：“既然你也赞同，那就按照秦少保所说，责成马晁戴罪立功，带虎威军进驻神农架，清缴山鬼，限日完成任务。否则，必重罚！”
“太保大人，你们兵部下文书吧。”
邢典急忙躬身道：“臣遵旨！”
蒋信想不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为“山鬼”招此大患，急得脸通红，沉声道：“兹事体大，陛下不应该仅仅处罚一个马晁就草草了事。”
“这件事情贻害无穷，究其根本，还是——”
秦玄打断蒋信，道：“究其根本，最大的责任人还是西凉军最高统帅，西凉王。他有驭下不严，纪律不明之过。如果太师非要重罚，臣建议招西凉王进京，当面说明此事，再给予惩罚！”
蓦然听了这话，蒋信又吃了一惊。
他只想打击一下黄莺，还没想招惹西凉王黄德望。
黄德望跟武帝一起打天下，是拜把子的兄弟，如今大武唯一的异姓王，位高权重，影响力很大。就是眼下朝中也有很多人是黄德望的门生心腹。
只不过这些人跟黄德望一样，平时都保持低调。在武幽和武桀的太子之争中，也没有选择站队武桀。
招惹黄德望，蒋信都没太大的信心，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招他进京问罪。
武帝含笑问道：“太师，你觉得秦少保之意如何？要不要招西凉王进京问罪啊？”
蒋信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笑道：“那倒不至于——”
武帝有些不耐烦地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朕召开内阁会议，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说着，语气和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蒋信心里咯噔一下，张着嘴愣住。他以为这个内阁会议只是个形式，没想到，看武帝的样子，是真的有大事发生啊！
不由颤声道：“发生什么事了？请陛下明示！”
武帝目光缓缓扫视，神情凝重地道：“昨天夜里才得到的消息，中军、护国大元帅，朕最喜爱的虎痴大将军，许贲，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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