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这几句话把我们都给整懵了。
杨师傅问道：“李老先生，既然依你之见这个张屠夫乃至这个保定印刷厂的事情不过是在装神弄鬼，那这冥币又是怎么回事儿？我当时在捡到刘经理遗落的冥币之后所遇到的东西确实是十分可怕的。”
“张屠夫可能是在装神弄鬼，可这一批盖着御制阴阳宝钞的冥币确在阴差阳错之间成为了地府的硬通货，就像叶公好龙一样，叶总喜欢画龙敬龙，却也不知道这世间真的有龙，或许这也是张屠夫自己没有想到的，世间的事情往往是说不清楚的。”爷爷道。
“我不是很明白李老先生的意思。”杨师傅疑惑的道。
“保定印刷厂总共印刷过两次的这种冥币，第一次便是张屠夫负责印刷的五十亿两，第二次是民国时期由鬼工匠印刷的那一批，这一次印刷出来的具体数字不祥，而从那之后保定印刷厂便再也没有印刷过这种冥币，这说明这种冥币数量有限，而且这两批所印刷出来的冥币都下落不明，一开始大家都说这两批冥币进入了阴间，成为了地府硬通货币，甚至一度造成了地府经济体系差点崩溃，这个说法在很多时候是大家的戏说而已，目的是为了嘲讽当时滥发法币带来的通货膨胀，没有人会真的这么想，直到那一年，北京城里忽然有人开始收到这种冥币。”爷爷说道。
爷爷此话一出，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或许关于这批冥币真正的秘密是在这里。
爷爷说，最开始出现收到这种冥币的，还是他的师父牛二爷。
为什么提起牛二爷都会说京城菜园口的牛二爷？因为牛二爷当时有个缝尸铺就在京城的菜园口，为什么会把铺子开在这里？自然是方便生意，这里的特殊性是因为菜园口是一个斩首的刑场，当时京城里有句老话说的是斩在菜园口，埋在陶然亭。
很多犯人在菜园口砍完脑袋，直接就把尸体送到牛二爷的缝尸铺顺手又把脑袋给缝上了，这里的生意是牛二爷生意的主要来源，吃的就是死人饭，自然对死者十分恭敬，牛二爷每天晚上都会在夜里的时候在店铺门口放上一排白米饭，白天缝了多少尸，夜里就放多少碗，算是对死者的一种祭送。
也叫给死人的送行饭。
可是当时的情况是活人快饿死的也很多，平日里大家可能对这东西忌讳不会去碰，可自己都要饿死了谁还管哪个？所以在牛二爷的铺子前面啊，总是围着一帮穷苦人，他们会在午夜之后把白米饭给偷偷的拿走，一碗白米饭加上点水煮成稀粥就是一家人的一天的口粮。
这件事，牛二爷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人闻味儿，活人救命，这全当给自己行善积德了。
可这忽然有一天，店铺里的伙计在早上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每一只碗的下面都压着一张冥币，这冥币制造的跟真银票一样，上面写着御制阴阳宝钞的字样，其余的无论是手感还是纸张都跟真的银票一模一样，说真的，如果是夜里黑灯瞎火的拿去钱庄银号里兑换，恰好遇到伙计瞌睡不仔细看，甚至都兑换出真银子来。
伙计从未见过这样的冥币，也是好奇就拿给了牛二爷，爷爷当时还在牛二爷店里当学徒，也是亲手摸过这种冥币，牛二爷当时也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当成好玩的物件把这冥币收着。
随后，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这种冥币，而且除了牛二爷这里，京城里的其他地方也都有人在夜里收到了这种银票冥币，有的人就以为是见鬼了，有的人还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反正不管怎么着都自认倒霉。
可大概半个月以后啊，京城里有一个地方，叫做柳家庄，这柳家庄出名在哪里呢？这里有个鬼市，前面在说黄泉鬼市的时候爷爷就说过，鬼市这种地方并不是真正的与鬼做交易的，这里在古时候充斥着各种赃物假货黑货，这东西白天见不得光只能在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时候交易。
肯定有人说晚上也不黑灯瞎火，可是你要知道那个年代可没有点灯，最多每个铺位前放个小马灯，不能拿现在的条件跟以往的时候去相比，可以说那个年代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成交之后未必都能看清楚对方的相貌。
这种冥币在柳家庄出现了，这地方黑灯瞎火的，很多人看钱完全看手感，对于这种手感与真钞无二的纸币自然是完全无法分辨，为此着道的人可是不少，很多人在第二天看到收到的冥币之后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能在柳家庄鬼市厮混的，一个个也不是凡主，夜路走过了什么人都见过，更别说是鬼了，他们发了誓要把这糊弄他们的骗子给揪出来，是人是鬼都要揪出来拔下来一层皮再说，可是饶是他们花费了大力气折腾了半个月也没把骗子揪出来，反而还是有人莫名其妙的着了道。
那一阵鬼市上热闹的很，可就在那些自认为上当受骗的人叫苦连天的时候，鬼市上来了两个人，年纪不大，一身黑衣加斗篷看起来就像是行走江湖的年轻侠客一样，一看就是身手不凡，这两位侠客直接立了一个幡子，兑换冥币。
当时的冥币只有一个版本，就是张屠夫监制的那一批，民国时期的那一批还没出来呢，这两个年轻人收那种冥币，而且是等额兑换，冥币上是一百两纹银，他们就可以兑换一百两纹银，或者是正经的银票。
你收了假钱正生气呢，结果有人说拿假钱给你换真钱，你能不高兴？
这些人觉得遇到了二傻子，疯了一样的去找这俩年轻人去兑换。
就连牛二爷都忍不住好奇带着爷爷这个学徒去到了柳家庄，牛二爷不在意收到的那几张冥币，因为牛二爷那是纯拿白米饭换来的字迹没有多大的损失，他去纯粹就是为了看稀奇。
可牛二爷跟爷爷两个人当天晚上去到了柳家庄鬼市，还没到那俩年轻人的铺子前面，牛二爷忽然就跪了下来，对着铺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这可给爷爷吓坏了，爷爷要问原因，牛二爷当时脸色惨白的把冥币交给了爷爷道：“你先别问，去把这冥币给这二位爷，拿上银子咱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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