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要这么悲观嘛,我们齐家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前遇到一个坎,只要咬牙坚持下去,总是会出现转机的。你是集团董事长,是我们的主心骨,别人都可以丧失斗志,唯独你不可以。只要有你在,天庆就不会倒,这一点我比谁都坚信不疑。”齐丹安慰道。
齐宏忽然激动起来,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吼道:“凭什么你们都可以怂,就我一个人要咬牙坚持?我是个人,不是神仙,一个人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吗?以前再大的风浪是可以挺过去,可现在不是外面的风浪,而是内部的肿瘤,该切的都得切掉。
我他妈的奋斗了一辈子,挣扎了一辈子,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原本以为你长大了可以帮我挡住一些风浪,承担一点责任,可你呢?郭峰那个杂碎呢?你们简直就是两个废物,垃圾!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干不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你和郭峰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穷小子出身的厨子能干,蠢货!两个一事无成的蠢货!”
齐丹吃惊地看着愤怒的齐宏,万万没想到齐宏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她怎么就没有出力了?郭峰差点丢掉小命,还不算贡献吗?集团走到今天,难道是自己造成的?
“你,你终于说真话了,原来你是这么看我们的。爸爸,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骂我是个垃圾!”齐丹从没想到,齐宏对自己居然失望到了这个地步,愤怒到了失态的程度。
话已经说出口,齐宏也不避讳了,冷冰冰反问道:“我让你当监察部长,目的是裁减那些蛀虫,关系户。可你呢?干了这么久,裁撤掉几个人?不仅没减人,反而进来的废物越来越多,光拿工资不干活,都是来吃大户的吗?郭峰呢,自从跟你结婚进了集团,哪件事他干成了?除了拿高薪,整天就是耀武扬威的,真当自己到这里是来当败家子的?说你们废物都是客气的,简直就是反面教材。”
别人这么看齐丹,她自己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可是打死她也想不到,齐宏居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每天上班下班,忠于职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的父亲竟然这么看待她,真是让人心寒。
“也许我对你们期待太高了,把你们都放在了不合适自己的位置上。你们真的应该先到工地上去搬砖,好好体验一下那种苦日子,知道钱有多难赚。没有底层经历,你们永远不懂什么是管理,需要什么手段才能实现目的。反而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什么都想当然。废物,真是废物,百无一用是书生,老祖宗没有骗我。”
齐宏很沮丧,说来说去其实都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真的是失算了,想的太美好,反馈给自己的现实却很冷血。这些没有吃过苦头的东西,哪里真的知道什么人间疾苦,总是异想天开,以为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
齐丹也站起身,怒视着齐宏,愤怒地反驳道:“难道我们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我们接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这些都是你这些年的历史遗留问题,你自己都解决不了,我们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搞定?”
齐宏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他很明白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年自己独木难支,是多么渴望后继有人,自己的后人能够帮助自己排忧解难。但是他失望了,后继乏力,齐丹表面强势,实际上过于软弱。郭峰是眼高手低,鼠目寸光,缺乏实干精神。这种素质部分是天生的,后天可以弥补,但天然的短板没有时间的修复雕琢,短期内是看不到成果的。
“开年复工之后,郭峰不要来集团上班了,对这个人我已经不抱希望。你也不要再做什么监察部部长了,还是到一线踏踏实实去做个销售吧。我与其花费时间和精力在你们身上,还不如靠自己。你们能不给我添乱就烧高香了,我也不敢指望你们了。”齐宏很伤心,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谁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齐丹失望地看着齐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我想好了。放手一搏,兴许还能留下点家底,继续这样亏损下去,我们这点家业要不了几年什么都不存在了。”齐宏有气无力地说道,心如死灰。
这些天晚上,齐宏做噩梦,他已经看到了天庆集团最终的结局,很难有回天之力。现在已经不是失去什么的问题,而是能留住什么了。天真无邪的齐丹和郭峰,还妄想着逆风翻盘,天庆的窟窿到底有多大,下场有多惨,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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