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看着眼前默默喝茶的白霖,只觉得有一种陌生感。
事实上,他和白霖也算是合作密切了,只是表面上来往不多,暗中通信十分频繁,白霖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自信且稳重,强大又腹黑,如今这般颓废竟是第一次见到。
“看你喝茶倒像是在喝酒。”唐昊轻叹一声。
白霖睫毛微擅:“是啊,但是酒会醉人,茶却不会,明日一早我还要去钟阁老那里记录盐引分配一事。”
所以,连这难得的倾诉时刻也不敢喝醉吗?
唐昊直接把茶壶拿走了:“这种茶越喝越苦,白兄,我家有一种不会醉人的果酒,我去拿来,你在这里等我!”
白霖微微颔首,看着唐昊的眼睛认真道:“谢谢你,唐兄,以前在泸县的时候,我不该把你当苦力一样使唤。”
唐昊:“……说得好像现在没使唤过一样!”
白霖:“这不一样,以前是故意的,现在是习惯了。”
唐昊:“闭嘴吧!再说话我就不去了!”
白霖:……
唐昊走后没多久,白霖面色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形象。
片刻后,他百无聊赖地扭头看向窗外,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熟人。
王瑾年。
看来怀州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倒是效率高,只是他身后还跟了个美貌女子,那女子看着还有一点眼熟,是谁呢?
这时,只见王瑾年停了下来,无奈回头道:“月姑娘,在下与你之间的误会已经当着你们月家长辈们面都说清楚了,你为何还要一路跟着我到京城?”
“怎么?这官道只有你能走吗?而且你以为你说清楚就行了吗?王瑾年,难道这件事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月无双质问道。
“当然!”王瑾年也顾不得客气了,“在下不但没有丝毫责任,还差点死了,若不是福大命大,就要为你的愚蠢赔上一条性命了!”
“你……你竟然骂我蠢?”月无双面露震惊。
王瑾年冷哼一声:“怎么?你差点害死我,难道我还要谢谢你?”
“我……”月无双满脸委屈,“你明明知道,我那时被绑架,同样命悬一线,怎么就害你了?是你……明明是你不肯救我!”
“行了!”王瑾年也没了耐心,“月姑娘,我已经和月家人讲清楚了,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还请你不要在大街上离我这么近,我还有事,先走了!”
月无双气的直跺脚,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瑾年快步离开。
白霖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想不到王瑾年对别的女子这般冷硬,难怪大理寺的人都说他注定打光棍呢!
这个场面对白霖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他没等多久唐昊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坛子酒。
“白兄快看,这可是去年的贡酒,从我父王的私库偷来的,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白霖略带感激:“唐兄确实很够意思!安王不会生气吧?”
“肯定会,到时候你可要撑住啊!”
“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到时候我就说不忍心看你忧思郁结,便拿来给你借酒浇愁!”
“你这也叫够意思?”
“哈哈,你就说喝不喝吧?”
“喝!”
酒过三巡,白霖的脸上浮现出微醺之色,竟然跟唐昊聊起了钟阁老江南盐引的计划,唐昊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能附和着。
直到夜色渐渐浓厚,两人终于尽兴,相互告辞。
然而他们走后,隔壁包厢里却走出了两个人,一个身穿素衣,表情玩味,另一个一身锦袍,贵气逼人。
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并肩离开,然后去到了一家青楼,老鸨不动声色地将二人带去了后院厢房。
很快,酒菜摆上,两人举杯相庆。
素衣男子道:“看来你想的那些阴损招数用不上了!咱们只要做一个局就行,你去找几个人,将白霖对昭明县主的心思传出去。
另外再找几个说书人,给他们两人编写一个缠绵悱恻,爱而不得的故事,对了,还要把李荣月也加进去,写成对昭明县主见色起意的绊脚石。”
锦袍男子眼前一亮,又疑惑道:“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也容易被李荣月查到,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傻啊!你不会想办法找人冒充白霖的人去做这件事吗?”
“有道理!”
“还有,你去通知镇国公府的大公子,让他像你一样,再找其他的说书人把李荣月和昭明县主写成一对,把白霖写成绊脚石,同样,他找人要冒充李荣月的人。”
“妙啊!不愧是智计无双的七公子!”锦袍男子开心道,“如此一来,李荣月和白霖就会认为对方是在故意恶心自己,那么他们西北线的合作就黄了!”
七公子摇摇头:“呵,你想多了,他们的合作现在还夹杂着钟家和张家,还有好几个大商会,已经将挣钱和低价军需形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轻易不会打破。”
锦袍男子一愣:“那我们这么搞有什么意思?就是让他们恶心一下?”
“也不算是,很多时候恶心只是一个开端,他们两人名声极好,一般的流言压根抹黑不了,只有这种桃色之事才能传播地很快。”
“你的意思是,先借着这个开端看看他们会不会撕破脸?”
“对,这样也能知道昭明县主在他们心中有多重要,若是非常重要,那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没准真的能让他们反目成仇,然后让白氏退出西北线的商路,这样我们的人就能顶上!”
“若是没那么重要呢?”
“那也很正常,毕竟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个什么天玑道人,所以在大殿上说愿意为昭明县主去死也不是真的。”
“啊!我看他们倒挺真心的,尤其是李荣月,毕竟白霖当时还是兄长的身份。”
“不错,所以他们之间一定能出现裂缝,剩下的就可以慢慢来了,西北线这件事急不得。
现在我们首要目的应该是钟家才对,刚刚白霖不是说了嘛,钟阁老要重新分配江南盐引份额,这件事就快办成了!”
“什么?”锦袍男子一惊,“我听白霖的意思这不是还在整理阶段吗?”
七公子微微一笑:“那是白霖有分寸,即便喝多了,也不会对唐昊透露太多,只说了说表面上东西!
你想想看,这几年他做的哪件事情不是谨慎非常,如履薄冰?
这样一个人若不是伤心过度,估计连提都不会提。
但实际上他有一个细节停顿了一下,所以我猜一定是就要办成了!”
“那怎么成?”锦袍男子大急,“这泼天的功劳不就都到钟家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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