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柔被耶律浧亲临带来的震惊弄得大惊失色的时候,耶律浧也在无声地打量眼前的女子。
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瞬,耶律浧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轻蔑至极。
“你想和钟璃比?”
叶清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白皙的指尖缓缓握紧了华丽的衣摆。
不等叶清柔说话,耶律浧就毫不客气地下了定论。
“十个你,也比不上钟璃的一根头发丝。”
或许在后宅阴私争宠害人一道上,钟璃并不如叶清柔。
但是要论政事以及远见,别说是十个叶清柔了,就算是百个千个,捏在一起也比不上钟璃的一分半点。
耶律浧直白的轻蔑让叶清柔的脸色变了又变,艳丽的面孔上几乎瞬间就染上了一层阴霾。
她稍微冷静了一下,咬牙道:“是吗?”
“不知萧鼎王为何会出此言?”
耶律浧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生生因为这丝笑而多了些许不羁之意。
他一眼也不看目光灼灼的叶清柔,自顾自地说:“你知道,钟璃第一次见本王是什么场景吗?”
叶清柔还当真不知道。
她压抑着怒火,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好奇。
“这个本宫倒是未曾了解,不知是什么时候?”
耶律浧冷冷一笑。
“安和城。”
叶清柔的神色再度变了变。
安和一战的惨烈,就算叶清柔并未刻意去打听过,也道听途说了不少东西。
而钟璃也正是靠着安和一战在天下打出了名声。
从那以后,但凡是提起安和一战的人,谁会不夸赞几句镇南王妃的本事?
看叶清柔脸色难看,耶律浧眼中不屑更甚。
就这样的货色还想与钟璃相比,这是脑子不清醒,还是真的疯了?
耶律浧似乎是懒得再看五官逐渐狰狞的叶清柔一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茶杯,口吻唏嘘。
“几十万大军围困安和,钟璃站在城墙之上,面对本王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能设计坑杀二十万大军扭转战局,若不是她,这大褚,早就没了。”
而叶清柔今日只是见了自己就大惊失色,险些失了分寸。
这样的人,拿什么跟钟璃比?
听出耶律浧话中对钟璃毫不掩饰的夸赞,叶清柔心中不甘翻涌如沸。
她狠狠地咬住了下唇,似讥似讽地说:“是啊,镇南王妃好大的本事,哪怕是在大名鼎鼎的萧鼎王面前也能不落下风,甚至还赢了,这样的本事,世间又有几个人有呢?”
这话看似在夸赞钟璃。
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讽刺萧鼎王输给了一个女人?
可谁知耶律浧听了却并不在意。
他哈哈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说:“皇贵妃说得对,这世间又能有几个钟璃呢?”
所以钟璃在他眼中是值得敬重的对手。
棋逢对手,输赢各半这不会让人觉得丢脸。
只有刺激和兴奋。
而叶清柔……
耶律浧呵了一声,无声不屑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叶清柔再好的气度,也被耶律浧接二连三的挑衅崩塌出了裂痕。
她竭力收敛眼中怒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才说:“可最后萧鼎王选择的合作对象是本宫,钟璃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耶律浧晦气的嗨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若是能有钟璃那样的聪明人做合作对象,本王又何至于把希望放在一个蠢货身上?”
叶清柔再也忍不住呵斥出声。
“放肆!”
“本宫是堂堂皇贵妃,你竟敢如此……”
“本王看你才是放肆!”
耶律浧打断了叶清柔的话,明明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却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悦。
在他充斥着杀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叶清柔更是不可控制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耳边终于清净了,耶律浧的脸上却逐渐浮现出一抹不耐。
他冷笑道:“皇贵妃再好听,终究只是个妾,一个可打可卖的妾,也敢在本王面前耍威风?”
耶律浧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随手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动静不大,但是一个精致的茶杯却在被放下的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威胁无声自明。
叶清柔见了心底生出一股后怕,喉头梗住说不出话。
耶律浧见了直接把不屑写在了眉眼之中,慢悠悠道:“若不是本王急着找钟璃算账,你以为,本王能看得上你?”
提起钟璃,想起南疆如今的那些个糟心事。
耶律浧心中的烦躁就更深一层。
南疆是个好地方。
可那也是在被钟璃下黑手之前。
钟璃下手狠得让人心寒,偌大的南疆到了北漠手中,愣是成了个颗粒无收的贫瘠之地。
耶律浧一开始没往被人动手脚这方面想,还以为是北漠人不擅种植才会如此,还特意找了南疆当地人前来打理土地,指望着南疆成为北漠的粮仓。
可不管费了多少心力种下去的种子,等不到发芽一准死得一干二净。
多有两次,耶律浧就算是傻子也发现了不对。
耶律浧找了无数人前去查看,然后终于明白钟璃为什么能那么直接把南疆送给自己了。
这哪儿是送上门来的粮仓?
分明就是除了漫山遍野的柴火外,什么也捞不着的荒山!
南疆现在已经划分到了北漠的版图之内。
没成为北漠的粮仓也就罢了。
那里的驻军百姓歉收后日日有人饿死,为了稳住南疆的局势,原本粮食就不多的北漠还得从自家粮仓里往外放粮。
相当于他跟着钟璃忙前忙后的折腾了一大通,费力不讨好,还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意识到自己被钟璃耍了,耶律浧的怒火险些失控一把火把南疆烧了。
不过钟璃早就回了京城,传闻早就死得透透的祁骁也死而复生了。
耶律浧再火大,也不至于丧失理智贸然前去找钟璃算账。
但是这根刺始终在耶律浧的心底扎着,以至于察觉到有看动手脚的时机,耶律浧就按耐不住地给叶清柔递了梯子。
否则叶清柔一个后宫妃嫔,怎么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培植出足以掌控津南朝堂的势力。
只是,耶律浧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软得像一朵花似的女人,心地真能狠辣到这种程度。
耶律浧意味不明地看了脸色早已苍白的叶清柔一眼,轻飘飘地说:“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起码在心狠上,叶清柔就比钟璃狠了许多。
只是这种针对无辜百姓不择手段的心狠,令人不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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