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我撒这个谎干啥?你们也不想想,就她家里那相穷酸相,她哪有本钱做生意,她就是做生意,她本钱能来的那么快吗?这才几年呢,就又是盖瓦房又是买这个买哪个的。
不过这个丫头还真是个运气好的,这前脚刚把三奶奶的东西拿走,三奶奶这娘家侄孙就寻亲来了,我对你说,三奶奶这娘家侄孙可是带来不少的钱,我估摸着得有好几万,这些钱,不是又进了麦草的手里了吗?
这下好了,她把三奶奶也榨干了,可能觉着三奶奶身上再没啥东西可捞了,就不想养三奶奶了,把三奶奶往那小破屋里一扔,三奶奶年纪大了,能受得了这个气吗,可不就活生生的被气死了嘛。
这说好听的是气死了,这要往狠里说,谁知道三奶奶她到底是咋死的,反正我活了这么多年,我可没听说过这头一天还好好的呢,第二天一早人就没气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咽了气了,这还真是稀罕了。”
“他二婶,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
“唉哟,这还用亲眼看吗,就是傻子也能想出来是咋回事啊。唉,大红,你们可是吃了大亏了,三奶奶手里那些钱,一分不落的都落到了麦草的手里,你们这同门同宗的,竟然是啥也没落着,啥好处都便宜了麦草这么一个外人,唉,这要是换了我的话,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这么算还能咋着,咱也无凭无据的,咱就是去告她,也是告不赢啊。”
“这事儿是不能告,得想个其他的法子治治她。”
“他二婶子,你脑子活,你给想个法子呗。”
吴大红的话让二婶非常的受用,她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按理说,我是一个外人,这事儿我就不该多嘴,可是谁让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呢,我就看不惯韩麦草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嘴脸,我就想管管这个闲事。
我听说,等到三奶奶出殡的时候,不光三奶奶的娘家会来人,就连镇上都会来人给三奶奶吊孝呢,我觉着,你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在三奶奶的灵前好好的跟麦草理论理论,就算是理论不出个啥名堂来,你们也能叫镇上的领导知道知道这个韩麦草是个啥样的人,省得老把她当个大人物来看待。
再说了,你这么一理论,三奶奶娘家人听到了,他们能不起疑心嘛,,这一起疑,说不定就把钱从麦草手里要回来,然后把钱给了你们都有可能呢,必竟你们才是三奶奶的同门后人。”
二婶的这番话,一下子让吴大红动了心了,二婶可是说三奶奶的娘家侄孙带来了好几万块钱呢,这万一这钱给了自己这边,自己家不是一下子就发了吗?
吴大红有些蠢蠢欲动了。
二婶走后,吴大红就把这事跟韩贵田商量了一下,韩贵田也有些动了心,不过他觉着就是去三奶奶的灵前跟麦草理论,也不能自己家去单打独斗,得把韩贵成一家给拉上来。
“这要是把他们一家拉上来了,到时候真把钱要过来了,那不得分他们一份啊。”
“你懂个啥,这事要是叫贵成知道了,他肯定也会跟咱学,也去老太婆的灵前跟麦草理论去,我跟贵成必竟是亲兄弟,这种事上竟然不审各干各的,这不是叫大家伙儿笑话我们这兄弟两个不团结吗?
再说了,麦草是个啥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心又黑,手段又狠,嘴皮子又利索,把贵成一家叫上,咱也能壮个声势不是?她就是再能说,她也敌不过你们七八张嘴吧。”
吴大红觉着韩贵田说的也在理儿,便很不情愿的同意到时候把韩贵成一家叫上。
“还有啊,这件事,就你们几个婆娘去理论就行了,我跟贵成还有常全他们可不能跟着一起去。”
“你们为啥不能去,还指望着你们爷们儿壮声势呢。”
“你这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无凭无据的,你叫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去理论,我们能跟她吵还是能跟她打,而且到时候要是啥也得不到,你叫我们爷儿几个的脸往哪儿搁,这不是招人笑话吗?
你们娘们儿就不一样了,娘们儿撒个泼,骂个架,那不都是常有的吗?到了最后,要真是啥也没要到,我跟贵成再过去,就当是不知道这件事,把你们几个吵回家,到时候你们也能下得了台。”
“这种事你都是把我往前面推,你就躲到后面装好人,等到真把钱要回来了,还不是都给了你们老韩家,我们老吴家可是一分都捞不到。”
“你都嫁到我们老韩家了,你不也是老韩家的人嘛,这钱要回来了,你不一样花?你这娘们儿,咋这么多废话,你还不快去找贵成家的商量去,你一直忤到这儿,那钱就能自己到你手里了?等到明儿个老太婆出了殡,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吴大红听了,也不跟韩贵成啰嗦了,赶紧去找柳爱穗商量去了。
别看吴大红平时跟柳爱穗不和,可在这件事上,两人倒是空前的团结了起来,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两人立时就定下来,等到明天三奶奶出殡时,借着给三奶奶吊孝,好好的跟麦草理论理论,叫麦草把吃进去的钱都给吐出来。
正因为有二婶凿凿的证言,所以吴大红她们跟麦草理论的时候,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麦草听了吴大红的话,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说是有人看见了,那就把那个人给叫过来,叫他当面跟我对个质。”
“你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你都没想到早有人看到你了,看到你从三婶子家拿东西的就是尚军家的,尚军家的,你过来,你把那天对我说的话,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你再说一遍。”
二婶正站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呢,她不防吴大红会把她牵扯进来,心里一阵后悔,自己咋这么糊涂,当时咋就忘了叮嘱吴大红一句,叫她别把自己扯上啊。
“哟二奶,你咋把我也给扯进来了,我是看见麦草从三奶奶家拿东西不假,可我不是对你说了嘛,麦草拿的都是三奶奶的一些旧衣裳,我可没说麦草是从三奶奶家拿宝贝的,这是你家跟麦草家的事,具体咋回事,我们做外人的也不清楚,想要理论啥还是你们自个儿去理论去吧。”
二婶说完,怕吴大红再扯着她不放,热闹也顾不上看了,立时就脚底抹油,溜了。
二婶这么一溜,吴大红立刻就有些底气不足了,为了掩饰自己,她扑到三奶奶的灵柩前,盘着腿往地上一坐,抚着大腿就哭叫了起来,“三婶啊,你给人家拉了几年的套,这钱也给榨干了,人也老了,你就这么被扔了出来,一夜之间你就咽了气,你到底是咋死的啊,一想到你走之前受的那些罪,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啊。三婶,你要是觉着冤屈的话,你就给显显灵,让大家伙都听听……”
“吴大红,你在那儿胡咧咧啥,三奶奶搬回她那老屋,是她自己非要搬过去的,麦草劝她也不听,因为这个还跟麦草怄气,麦草没了办法,还叫我帮着一起劝三奶奶,三奶奶是谁的话也不听,非要搬过去,三奶奶肯定是觉着自己大限到了才这么做的,这跟麦草有啥关系,你往人家麦草身上泼这脏水干啥?!”陈凤妮指着吴大红怒斥道。
“你现在吃韩麦草的喝韩麦草的,你都恨不得跟韩麦草穿一条裤子,你当然会替韩麦草说话,你的话谁能信啊!我可怜的三婶啊,你死的不明不白啊!”
一旁的周军听吴大红竟然敢诬陷麦草害了三奶奶,气得脸色铁青,大骂了一句“你放屁!”握着拳头就要冲过去,一旁的庆林一把拉住了他,象有心灵感应似的,这边庆林刚拉住周军,那边庆玉就几步冲到了吴大红跟前,一脚把吴大红给踢倒在了地上,“滚出去!”
吴大红立刻杀猪般嚎叫了起来,“来人呢,要打死人了!你们这是理亏想打死我堵我的嘴啊,那你来打呀,你打呀,你要打不死我,你就走哪儿说哪儿!”
“你们几个站着干啥,还不把这几个疯婆子给拖出去!她们这是想钱想疯了,连脸都不要了!”一旁的韩三炮气得指着几个青壮小伙子吼道。
那几个小伙子听了,撸胳膊卷袖的就要上前把吴大红她们给拖走,“慢着!”一直没有吭声的孙安邦大声制止了那几个小伙子的动作。
孙安邦这么一喊,场面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吴大红先是一愣,后来一想,三奶奶的这个侄孙许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这可是大好事啊,这个机会得赶紧抓住了。
吴大红就连滚打爬的跑到了孙安邦的跟前,又是一阵号啕大哭,边哭边数落道:“你姑奶奶她死的冤呢,你是她的娘家人,你可得查清楚了,你不能叫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那害她的人不光一点事没有,还能得那么大的好处,三婶子她死不瞑目啊。”
“你在这儿闹了半天,我也算是听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呢,虽然跟姑奶奶刚见面不久,可她的情况,我多少还了解一点,当然,我了解的这些都是姑奶奶亲口告诉我的。
你刚才说的对错,当年姑奶奶回国的时候,是带了不少的钱财,除此之外,姑奶奶结婚时陪嫁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她也一并带了回来。
只可惜,这些珠宝首饰在那场大运动中,都被抄家抄走了,一件都没有幸免,我是姑奶奶的亲侄孙,她老人家没有必要对我撒谎。
所以你说的那些宝贝都被麦草拿走的话,那纯粹就是你自己的想象。
还有一件事,你猜的倒是没错,我太爷爷去世的时候,是给姑奶奶留了一笔遗产,而且这笔遗产的金额,绝对超出你的想象。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要把这笔遗产转交到姑奶奶的手里边。”
孙安邦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此时,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静得仿佛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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