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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快来与我说说,可都准备了什么戏本子?这可是有好几年没正儿八经的听一场戏了。”孙婒穿着一件葱绿色的襦裙,笑得阳光灿烂。
到是让孙婳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姐姐来了就好了,往日就是姐姐最知道这里头的讲究了,快来帮帮妹妹我。”
姐姐妹妹坐在了一起,拿着戏本子说说笑笑起来。
宫里要看戏了,下到宫女太监,上到各宫的主子顿时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安寿宫里,吴笑烟虽然得宠,但能看戏也是一件高兴事儿。进出的宫人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而吴笑烟最近给自己找了个雕刻的消遣,只是雕的不是木头,而是萝卜。她的手稳当,且有力,雕刻起来也是不紧不慢的。
“娘娘,这老虎可像得很呢。”冬青看吴笑烟雕完了,立刻示意端素把铜盆端上来。
“我也觉得像呢,回来我要拿木头再雕一个摆着。”
“娘娘,这几日云罗宫可是热闹得很呢,小贵人们一大早便成群的过去,到了快朝食才回去。”端素看着吴笑烟净了手,轻声说。
“看来唱戏果然是好啊。”吴笑烟笑了笑,“宫里都活开了。吩咐下去,给云罗宫每日里的点心、蜜饯、水果和干果的份例加一倍。”
冬青和端素都道:“娘娘慈爱。”
吴笑烟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且,也到了去渐渐她亲爹和继母的时候了啊。
吴琪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坏了!迟了!迟了!”
“侯爷?怎么了,侯爷?”角房守夜的小厮赶紧爬起来,就看见他们家老爷光着脚一路跑出去了,打开了大门看着满天的星星,他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门槛上。
“哎……我还以为迟了,好在,还不迟。”
“迟了?”
“娘娘不是就要来省亲了吗?我们父女俩也快二十年没见了啊。”吴琪感叹着,他从昨天躺下开始,这一晚上,不,半个晚上,就没怎么睡。先是死活也睡不着,后来做梦了。这回不是梦见人家说认错人了,而是梦见他睡过了,许多人来叫他都没叫起来,结果贵妃见都没见他,转身就走了,这才被吓醒。
--吴赵氏已经不再和吴琪同房了,夫妻俩几乎就是撕破了脸。但是那宫里来的四个宫女也没让吴琪带进房里里,赵启顺那位大太监说了,这四位宫女都是品级的,人是从宫里出来了,但是品级没被撤,所以,他们父子俩只能一人一个,剩下的两个即便依旧住在府里,当的也是女管事。
这四个宫女显然也都不愿意做个随便的良妾,即便是给侯爷做小,那也该是个正儿八经的侧室夫人。
吴琪也觉得该是如此,这些宫里出来的大宫女,她那村妇老婆如何能比?
明日便是贵妃省亲的日子了,等到请来贵妃,正了他们父女的名分,他就给贵妃的亲生母亲请封,然后……
吴琪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小厮看着他,只觉得自家侯爷笑得他背脊有点发凉,忍不住咽口唾沫,后退了两步:莫不是侯爷中邪了吧?
“嘶,冻死了。”笑过之后,吴琪被夜风一吹,哆嗦了两下,爬了起来。
“侯爷可是要回去再睡?”
“不睡了。侯爷我要读书。”吴琪也知道自己是睡不着了,可大半夜的,虽然有女人也没法抱着暖被窝,那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干了。可怜见的,他上回拿起书本来,还是吴友年三岁的,给他开蒙的时候。
无奈吴友年顽劣,吴琪和吴赵氏两个人也都狠不下心管教,到了吴友年五岁,这开蒙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吴琪拿起来没两年的书本,也被他重新放起来落灰了。
事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拿起书本,吴琪竟然少有的有些感慨,想着自己要奋发,日后的儿女也必定严加管教,尤其儿子,必然要教养出文武双全的孩子来,绝对不能再是吴友年这般除了吃和拉,再不会其他的废物了。
小厮看着吴琪拿着一本书,兴高采烈的念念有词,却更觉得这位侯爷是中邪了。否则何必大半夜点灯耗油的?缩在一角,小厮想着明日一早可得和管家好好说道说道。
念了大半夜的书,等到外头渐渐凉了,吴琪非但没觉得困顿,反而精神奕奕。
洗漱完毕,吃罢了早饭,吴琪穿着侯爷该穿的华贵衣饰,早早的就站在了大门口。
这地方的大门口,他还是刚搬来的那几天出来进去的看过,后来外头被禁军一围,他干脆也不出门了,现在这出门的一路,他竟然走得很是陌生。
侯府乃是大宅,即便没有禁军把门一事,寻常的时候正门也是不开的,采买的和仆役走后门、角门,主人家进出也是侧门,至多开半扇门。可是今日那是真正的中门大开,敞敞亮亮的。
吴琪从门口朝外看,看见了地上撒着的黄土,街道两边不见半个人影。虽然原本这周围便都是大户人家,少有喧闹,但今天也是太安静了。
看来贵妃还没到,这已经静街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哗啦哗啦的响声,吴琪还奇怪是什么声音呢,便见有两队甲士跑了过来,分列在大门两边,那声音正是他们跑动间甲叶子碰撞的响声。
吴琪猜测,这便是禁军了吧?
--因为赵启顺说不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就会挨打,吴琪畏惧,根本没到外边看过禁军是什么样的。
不多时,吴赵氏和赵有年也相继到了。吴赵氏原本虽然有些年纪,但身段依旧不错,是那偏丰腴的那种。可是不过几日不见,她竟然就明显消瘦了,只是脸上敷着厚厚的粉,看不出来她脸色如何。
“夫君来得真是早。”见着了吴琪,吴赵氏竟然先是一个福身,才笑着如此道。
吴琪都吓了一跳,从他入赘,不,两人成亲以来,吴赵氏对他莫不是颐指气使的,甚至于说动辄打骂也不夸张。一个妻子该有的温顺恭良在她身上看不见半点。
只是略一细想,吴琪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疯婆子总算是明白了,她想要荣华富贵就得靠着我,可惜啊,晚了!
吴琪还是挺得意的,毕竟多年压在他头上的吴赵氏忽然学会装乖了。但虽然吴琪一点都没因此改变另娶的本心,此时面对吴赵氏他却也笑得开怀:“还得有一会儿娘娘才到呢,我便没找人去叫你,想着让你多歇息。”
今日贵妃就要来了,吴琪可不想吴赵氏惹出什么幺蛾子。
“爹。”吴友年也凑过来,在一边傻呵呵的笑。
看着原本宠爱的儿子,吴琪虽然面上笑容依旧,可实际上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厌恶--我大女儿是贵妃娘娘,外孙和外孙女乃是当今的皇子和公主,你这般癞皮狗一般的东西,也配得叫我爹吗?
一家人在门口站了得有一个时辰,总算是有骑马引导的太监到了。
引导太监之后,又是开路的侍卫,然后又是一波太监,紧接着两波背后插旗的侍卫。
可怜吴家三人都是四体不勤的,站到这个时候已经两腿酸软了,尤其吴友年,这些天他挨打不少,躺床上的时候更多,背后都要湿透了。可就算这样,三个人竟然一个喊苦喊累的都没有,无他,被吓的。
毕竟是没见过多大世面的人,此时在她们身边,有脸面能一起出来迎接贵妃的,不是宫里出来的宫人,就是孙家特意挑选的奴婢,都是懂规矩的。他们在门口一站,安静,肃穆。附近的邻居住着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知道宫里的贵妃出来省亲,都把家宅里附近这一块给暂时清空了,更静。
有那之前站过来护卫的禁军,再加上一趟一趟过来的太监和侍卫。
这是规制,礼仪,但这种大阵仗,也是真真的让一家三口知道了什么叫身份,什么叫地位。他们兴奋,因为想着自己也有如此的一天,他们也畏惧,就怕自己到时候说错了什么,毕竟,他们对这位贵妃有所求。
见到了钦京的繁华和富贵,让他们再回到那个小山村去,或者因为一时的冒犯,被贵妃厌弃,他们是受不了的--这就叫拿人的手短,再怎么傻也知道此刻自己的一切都因为贵妃,他们得罪不起。
终于听见清道的锣声了,吴家三口被赵启顺带着,从大宅里走了出来,靠边跪下了,即使这个时候还什么都看不见。毕竟街道也是弯弯绕的,銮驾不小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过来的,听得见锣还不一定车队走到什么地方了呢。
刚才是站得两腿发软,这回是跪得膝盖酸疼。别说,这段时间的调教还是有用的,三个人的跪姿都够标准的。
远远的看着护卫的骑兵过去了,三人因为是跪在地上,只看着马蹄子不断,马尾巴摇摆,更有马蹄子掀起来的黄土,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有马粪恰好落在了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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