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二王子今天才真正清楚了自己的心,他不能没有她,她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
他是知道自己很喜欢九公主的,只想让她高兴,让她舒心。但没想打,他一个冷情冷性、心里只有权势的人,竟然能爱她到如命的地步。
他不想死,所以,她也不能死!
若是她死了,他觉得自己无法独活。
产婆喊了一声:“行了!胎位正了!公主,快用力!”
二王子一喜,凑到九公主的耳边大声道:“爱妃,快,快用力!孩子胎位正过来了!”
九公主的神志已经陷入了迷离,恍惚中,似乎从极远的虚无里传来二王子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用尽洪荒之力。
最后,感觉一阵下坠撕扯的剧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滑了出去,然后听到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
之后,似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虚弱的婴儿啼哭声,
然后,听到二王子缥缈、欣喜、焦灼的声音:“咱们有儿子了!爱妃,你为我生了世子了!”
九公主抬起沉重的眼皮,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二王子知道他想问什么,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孩子很好。”
其实孩子身体有些弱,但不能说出来让她忧心。
九公主在后宫长大,最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他有话没说,就挣扎着要起来。
二王子见状,忙让翠娥将孩子抱过来,给九公主看一眼。
孩子还在洗呢,忙从水盆里抱出来,用布包好,抱了过来。
二王子伸手接过来,软绵绵的一团,红彤彤的,小嘴儿嘟着,很委屈的样子。似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怀抱,竟然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纯净的如那山间的清泉。
二王子竟然如第一次当爹的毛头小子一般,激动的落下泪来,将孩子往九公主眼前,“快看,孩子睁眼了呢,一定是想对娘说辛苦了。”
九公主看过去,正与儿子那乌黑的眸子对上,顿时放了心,安心地晕了过去。
就在此时,产婆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血止不住!血止不住!”
太医冷汗淋漓的道:“太多了,止不住,怕是,怕是……”
二王子一看,血如泉涌,染红了被褥,抱着孩子瘫软到地上,“救她!一定要救她!”
此时,翠娥抱着一个小盒子跑过来,颤抖着手打开,“我们皇后随着年礼送来的有药,说是大出血就用这个。”
说着,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
二王子忙将孩子交给奶嬷嬷,坐到床头,将九公主的头托起来,捏开她的下巴,将药丸喂给她。
可是,九公主已经昏迷,不能吞咽了,这么大的药丸子,根本咽不下去。
用水化开太慢了,他干脆将药丸从九公主嘴里抠出来,放自己嘴里嚼碎,嘴对嘴的喂给他。
翠娥怕不够,又拿了一粒给他。
二王子喂完了药,又给她一口一口地渡了一杯水。
水刚渡完,就听到产婆劫后余生的声音:“血止住了,血止住了!感谢天老爷,血止住了!”
产婆都哭了出来,她一家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翠娥也是喜极而泣,那是天老爷保佑,都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这药是送年礼的人背着九公主给她的,因为是备着万一血崩时用的,就怕九公主知道了害怕,有心理压力,才偷偷给了翠娥,以防万一。
九公主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连个梦都没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男人趴在床头,看衣着应该是二王子。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疼。
二王子立刻察觉到,猛然抬起头,看到她醒了,露出一个欣喜庆幸的笑容“醒了?”
他的声音暗哑,胡子也不知几天没刮了,乱糟糟的,遮了半边脸,眼下青黑,人也瘦了一大圈儿,很是憔悴。
九公主还是眼明心亮的,看他这样子,不是装的,是真心担忧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虽然面色苍白,但这一笑,却显得明艳照人、美丽尊贵,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无上芳华,眸中没有了淡漠疏离,柔柔地似是凝着一汪春水。
二王子心头一热,原来的时候,不管她怎么说笑,总感觉好像与他永远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现在不一样了,仿佛就在眼前,就在心头。
他站起来,手按在床上,附身轻声问她:“你都昏迷三天了,饿了没?渴了没?想不想出恭?”
九公主失血过多,有些口渴,道:“想喝口水。”
二王子忙端起一边小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伸手托起他的头,喂她喝水。
九公主看到他手上的牙印儿和指甲印儿,想起了生产时的情景,眸色更加温柔感动了。
二王子心疼地道:“以后咱不生了,这次你能活下来,多亏了玄武国皇后的药,都是极品的好药,世面上千金难得。”
九公主眸色温暖,“皇嫂和皇兄都对我极好……”
就是,她有些对不起他们。
幸亏她跳了出来,来到了大宛,不然最后的一丝情分也让皇弟给耗尽了。
二王子见她神色落寞下来,都是皇宫长大的孩子,立刻猜到她在想什么了,转移话题道:“要不要看看那臭小子?可比刚生出来那会儿漂亮多了。”
九公主眼睛一亮,点点头。
二王子对着门外吩咐道:“快把小世子抱过来,王妃醒了。”
九公主阻止道:“别叫世子,父皇可不一定同意,毕竟他不是长子,还是异国公主所生。”
和亲公主一般是不能生孩子的,一是防止皇家血脉混上异族血统,影响族人的忠诚。二是,也防止别国利用公主的子嗣干扰本国内政,甚至窃国。
即便是和亲生了子嗣,也不会立为继承人。
在夺嫡之战中,和亲公主的儿子也极少有胜出的,母族不在国内,若是联系太密,就有里通外国之嫌疑,御史一弹劾,别说夺嫡,不被幽禁就是好事。
二王子给她掖了掖被子,“本王和你的儿子才是嫡子,王位自然要传给他。”
九公主蹙眉,“可是,这样一来,父皇恐怕不会考虑你为皇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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