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晚上那一番无心之言,江逾白几乎这一夜都没有睡好。
当初让她离开北城,他的本意是希望她能够好,可如果事实如果违背本意,那怎么办?
知道她带着个孩子在异国他乡,就已经让他这样难受了,如果还有其他的,他要怎么办?
翌日,天一亮,盛意就往江逾白的怀里钻,胳膊、腿的在他的身上蹭,有时候还坐在他的身上。
江逾白睁开眼睛,屋里还黑漆漆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出去……跑步?”
“好呀。”
江逾白起了床,抱着盛意去洗手间里刷牙。
盛意的自立能力非常强,会站在小凳子上刷牙,也已经会穿衣服穿鞋子了。
如果不是极其有耐心的重复教,他不会这样省心。
只是这一头乱发,江逾白看着,一脸的不知所措。
盛意也抬头看着他,“你……不会弄吗?”
“嗯。”他应声,昨天早上早起,头发就随便绑了绑,等着再他下班回来的时候,夏檬已经将他收拾的利利索索了。
“没关系,那今天不弄,这样也可以。”他说着,甩了甩脸上的头发,无论是语气跟动作都非常的潇洒。
“你要觉得我丑,我让檬檬给我梳头。”他与他打商量。
江逾白将他抱起来,“你不必这样,你是个小孩子,这样迁就我做什么?”
“没有呀,妈妈说,要好好爱你嘛。”说着,还朝着他眨巴眼。
江逾白笑了笑,不说话。
“我妈妈给了我很多很多爱,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些。”
这样的话,让江逾白一时无言,心里有一些难受,更多的是感动。
……
盛年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帮江逾白做会议记录。
她不小心侧目,就见江逾白好像在盯着她看,等着她视线过去的时候,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只不过支着下巴好像在失神。
跟江逾白工作了这么些日子,盛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在会议上走神诶。
只不过人家再走神,可是脑子好使呀,一心可以二用,还可以提出项目经理的问题,这也是很厉害。
但是一场会议下来,她总感觉怪怪的,仿佛他真的看她似的。
可是盛年又觉得自己看错了,临近会议结束的时候,应序彰给她递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江老爷子病重。
盛年没敢耽搁,还是将纸条递了过去。
江逾白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的专注开会。
盛年站在他的后侧一方,清晰的看着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其实他并不是不在意的,就算是这个人对他再不好,亲情血缘的牵绊是无法割舍的。
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没有姐姐,没有姐姐这个亲人,盛江山病重或者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自己是否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但是有了盛夏这个姐姐,亲情有所寄托,两个人或许能抱在一起,诉说着这个人对自己的差劲……
可是他不同……
终于会议结束了……
盛年最后离开的会议室,就看见江逾白站在会议室不远处,应序彰站在他的一侧说着话,他的脸色谈不上好跟不好,但是整个人却显得冷凝异常。
盛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没多久,应序彰匆匆就过来了。
“怎、怎么了?”
“要不,你陪江总回北城吧,那边也正好有点公事。”
盛年明白,如果光留她在明珠集团,无论是她的工作经验还是资历,都无法做到独挡一面,但是应序彰在这儿就不同了,江总的特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好。”盛年应着。
“你回家收拾东西,下午一点的飞机,然后我去接你。”
盛年点头,就匆匆回家。
“妈妈,我真的不可以跟你回去吗?”
“当然不可以,妈妈那边有工作的呀。”
“那爸爸也回去的话,那我就不能跟爸爸睡了,我一下就失去了你们两个。”
“什么叫失去,明明只是分开。”
“可是对我而言就是失去呀。”
“要不,我跟着……”
“那大姨怎么办?”
盛意忽然就觉得好难呀,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盛年摸了摸他的头,“只有两天嘛,两天我就回来的。”
“可是我有个大事要跟你商量的呀。”
“你说呀。”
盛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着儿子说。
听盛意说,要把长头发剪掉时,她很诧异,“为什么?”
“爸爸不会梳头发,我不想他为难。”
盛年:“……你还真的是爱他呢,一点难处都不让他有……”这样的讨好他,她这个当妈的劳心劳力的,也不见得这个儿子这样讨好自己。
这让盛年多少心里有些吃味。
“可是你的头发不是要留给因为生病没有头发的妹妹吗?”
“所以我觉得两件事都很重要,我自己又不会梳头发……怎么办?”
“那就……先麻烦别人吧,头发这长了,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盛意抱着她的腿,仰着头说:“那妈妈,我麻烦谁?”
“麻烦我,麻烦你大姨,然后再麻烦檬檬,或者江逾白都可以。”
“可是他不会。”
“我相信他可以学的,他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学会的,你是他儿子,学着扎头发怎么了,是不是?”
“我又不是女儿,我是不是不省心的儿子,爸爸好辛苦。”
盛年:“……他刚养你几天就辛苦了?”
盛意嘿嘿的笑,“妈妈,你最辛苦,我去找爸爸,是不是你也能轻松点……”
“你这小嘴儿叭叭叭的这么能说,也不知道是随谁,在家好好听大姨的话,知道吗?”
盛夏接过盛意来,“你随你妈妈,你妈妈小时候那嘴就叭叭叭的,可能说了。”
“辛苦姐姐。”盛年亲了亲盛夏,也亲了亲儿子,就提着行李去了门口。
登机后,盛年挨着江逾白坐着,一时间就说话也尴尬,不说话也尴尬。
想了想,还是开口,“江老先生……应该没事的。”
“他有没有事,跟我关系不大。”江逾白道,他早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在意,也不会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了。
盛年不再说什么了,就歪在座椅上闭目小憩。
江逾白看到,让空姐拿来毯子,将她的座椅调到舒适的位置上,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跟孩子是他要好好守护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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