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气宗几个弟子倒地不起，其他人也懒得等，一拥出了夜市。两位老人卷缩在墙头，身体瑟瑟发抖，待那些人都走了，两人趴到地上，用手指一点一点地将丹药的粉末抠起来，拢到一些。
楚云歌心酸不已，她错了，一直都错了！丹药不应该是这样卖的！她这样，和药气宗有什么区别？
楚云歌揪着心，走过去。
“老爷爷，请问你是什么病？”
两位老人抬头看了看蒙着面的她，“你是……”
“你们不要怕，我也许能帮你们。”
“唉，”两人正愁眉苦脸，刚好可以找个倾诉的人，老奶奶擦了擦眼泪，道，“我这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胸口里面受了伤，买不起药气，就一直没治，现在老了熬不住了，整宿整宿咳嗽吐血，听说夜市有丹药可以治病，虽然是邪物，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谁知道丹药也这么贵，好不容易借够了金币买来了丹药……”
楚云歌默默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给你们。”
“啊？”两位老人震惊地看着她，“姑娘，要……要多少钱啊？”
“不要钱。”
“啊？”两人不敢接。
“真的不要钱，还有这个。”楚云歌拿出一个钱袋，“快回家吧。”
两人颤颤巍巍地接过丹药和金币，对着楚云歌千恩万谢，才搀扶着离开。
楚云歌冷冰冰地看了地上哎哟叫唤的几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刚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觉得不对劲，锋芒在背，倏地转身，一道黑影立在那里。
“站住！”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洛九尘。
楚云歌心中咯噔一下，被他发现自己卖丹药了？她怔了一瞬，开溜。
她迅速跑出夜市，飞奔的脚步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身后的人速度比她更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楚云歌心一横，她又没做坏事，怕什么！干脆停下来，反正也跑不过他……
见她停下，洛九尘也停了下来，距离拉近，他立即感知到了药气的气息，“你是楚云歌？”
楚云歌摘下黑面，“是我。”
洛九尘还是愣了一瞬，“在夜市卖丹药的，一直是你？”
“是我。”
“胡闹！”洛九尘皱起了眉头，“丹药是邪物！怎么可以用它去害人？”
楚云歌看着洛九尘，似看陌生人一般，前不久两人还在一起喝酒聊天，现在就要反目成仇了吗？
“要是被药气宗的人发现了，会杀你的！”
“你也是药气宗的人，你要杀我吗？”楚云歌冷声问。
“你……”洛九尘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你明知道我不会！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柳无双不会！”
“算了，”楚云歌扬了扬手，“不过是我挡了你们的财路。”
“楚云歌，你不知道丹药的危害性，它是邪物，会害人的！”
“洛九尘，你用过丹药吗？药气一瓶就是几百上千金币，那是给有钱人用的，穷人怎么办？活该没有修炼资源，生病了等死吗？药气做不到，丹药可以做到！”
“楚云歌，你在害人害己！就算我不阻你，你能和药气宗抗衡吗？你会没命的！药气宗是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庞然大物！”
“蜉蝣撼树对吗？不撼怎么知道！你们药气宗这样对丹药围追堵截，封锁丹药生存的空间，不就是害怕吗？洛九尘，明天，我就在帝都开一家丹药店！”
“楚云歌，如果你要振兴楚家，我可以帮你，你缺钱，我给你！但是，不要碰丹药。”
楚云歌冷笑，“洛九尘，你以为我是为自己吗？”她是为千千万万买不起药气的人！为那些生了病因为穷只能等死的人！今天那两个老人的遭遇，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朱门药气臭，路有病死骨。
可是她突然不想争辩了，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争辩，不同的立场，看到的东西也必然不同。
帝都街头，一切都掩在黑暗中，几个白骨人从角落里畏畏缩缩地探出头。
“咻！”
两道灵气从黑暗中迸出，交缠着穿过白骨人的身体。白骨人还来不及缩回脑袋，脖子咔嚓断了，滚落在地上的骷髅头挣扎要回到身体上。
“轰！”
灵气漫天而来，白骨瞬间灰飞烟灭。
两抹身影飘落到街头。
“主上，魔鬼功法真不是人修的。”玄月面色凝重，这些白骨人，曾经都是有血有人的人，因为踏入了鬼修，才变成了这样，“帝都白骨人越来越多，苍熍的手越伸越长了”
夜澜天面色冷峻，“那就看他的手够不够本座砍的！”
杀掉最后一个白骨人，夜澜天和玄月转角，就看到两个人在街上面对面站着，说着什么。
“主上，那不是楚云歌和洛九尘么？好像在吵架呢。”
夜澜天瞪了玄月一眼，玄月顿时就知道自己多话了，隔得不远，两人的听力也极好，那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楚云歌，我是……担心你！”
“这是我的事情。”楚云歌沉声道，“洛九尘，你不用想说服我，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道不同，不相为谋。”
“楚云歌，唔~”洛九尘气急攻心，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洛九尘，你没事吧？”楚云歌脸色大变，“你怎么了？”
“嗖！”黑暗中，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楚小姐，我家少宗主的事情，你还是少管吧？至于少宗主的话你听不听，在你。”
“赵掌柜……”楚云歌看清来人是赵大海，他是知药堂的掌柜，平常都和气待人，前几次对楚云歌也算客气，今天对她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更震惊于赵大海对洛九尘的称呼，少宗主？
“还有，楚小姐的身份和我家少宗主云泥之别，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赵大海！”洛九尘眸光凛冽地看了赵大海一眼，“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他急切地看向楚云歌，“别听……”
楚云歌冰冷一笑，“赵掌柜，你家少宗主虽然是差了些，但是你也不用将他比作淤泥吧？”
赵大海气结，“楚小姐不笨，不用装不懂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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