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林佳雾，似乎在一点点，一寸寸的描绘她的轮廓，试图在她现在的脸蛋上寻找出来一些记忆里的模样。
他甚至想要翻出自己钱包里的照片，拿出来好好对比一下。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只是太惊愕，惊愕之后就是滔天的惊喜，似乎没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在跟前。
姜允哑口无言。
脑子里一片混乱。
想了一圈，都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林佳雾为什么还活着？
她为什么成了林佳雾。
“全死了？”姜允一字一句。
林佳雾抬起眼：“嗯。”
姜允笑了笑：“这好像不是一个好故事。”
林佳雾也笑：“嗯。”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但姜允却有，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只不过这一刻说出来，显得极其笨拙。
他低声说：“我记得很多年前，外地宁城有家企业，叫德庆集团，老板好像是姓……凌，他们一家就是惨死在火灾里，当时还上了财经频道，毕竟他的公司挺大的，赚了不少钱。”
林佳雾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会有人记得这个公司。
也没想到，姜允年纪轻轻的，算算时间过去，公司出事的时候，姜允还是一个小孩子，那个时候他甚至都没有顶替真正的姜允来到姜家。
可他竟然知道这件事。
竟然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
林佳雾假装自己没什么异常的模样，低声说：“你记性真好。”
姜允心口的颤动没停下来过。
难怪林佳雾总是对高奢的东西这么在行；难怪林佳雾明明是跟着林成余生活在那种贫穷的地方却身娇体贵；难怪林佳雾比任何人都会享受，挑剔的很。
实际上她从前就是过这样的生活。
总是能够一眼从一堆物品里选出来那个最贵的。
姜允早就觉得林佳雾活的不像个贫民窟出来的，她比谁都娇气。
“我记得的东西还有很多，”姜允笑了笑，故作云淡风轻，“毕竟我从小就在看财经报道，我们做生意的，研究别人得从他创业开始，公司发展至今都有什么实力，这才好对症下药。”
这也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记得德庆集团的事情。
林佳雾并没有怀疑。
毕竟在她的心里，姜允就是这样一个敏感多疑的男人，他在生活上都是如此，在生意上更加了，研究别人是他的爱好，他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手机铃声还在响。
“不接吗？”林佳雾提醒他。
这个电话已经响了好几次了，自然挂断之后又响起，反反复复。
对方好像是孜孜不倦的拨打过来。
姜允被提醒，这才拿了手机接听：“什么事儿？”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秘书听到姜允的语气似乎不太好，大概猜测到姜允可能现在跟老板娘在一起，这个点被打扰好事，确实是不太高兴。
所以秘书长话短说：“老板，程氏的股票崩盘了，比您预想的时间还要早一点，估计撑不到明天早上，就会宣告破产。”
程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拉生意，有一批钢铁要出海，但是查的严，程家铤而走险，发了一批有问题的钢出去。
当时这个单子程父找过姜允，本意是想让姜允给他兜底。
只不过程父是个老狐狸，没有把有问题这些事情告诉姜允，是想忽悠姜允当替罪羊，成了赚到钱和姜允没有半毛钱关系，要是出事了顶罪的就是姜允。
那会儿姜允就看出来这批货有问题，周旋了一顿，没松口。
一个人一旦有了铤而走险的念头，那就不可能轻易停下，出事儿是迟早的。
但姜允也是通过程父亲自来找他的时候他才通过程父的反应，判断出来了这么一件事；可是就在前一阵子，林佳雾只是说她凭着在公司听到的一些娱乐八卦，就判断出来程氏不行了。
这一点才让姜允觉得惊讶。
姜允没有防备林佳雾，手机是外放的，所以秘书的话也被林佳雾听了去。
林佳雾嘴角上扬，静静的盯着不远处的海滩。
姜允对电话里说：“知道了。”
“老板，那需要做什么吗？”秘书询问。
姜允眼都不眨，只盯着眼前的林佳雾看：“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做。”
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早了一些时间出事。
是巧合？
还是……
姜允看向林佳雾：“出事了。”
“听见了，”林佳雾笑了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以前的老师告诉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是拿了不义之财，可能会倒大霉。”
林佳雾笑着说：“不知道程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倒大霉了。”
姜允一动不动，只看着她的眉眼。
或许连姜允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盯着林佳雾的眼神慢慢的变了，没有从前时不时的防备和杀气，余下的竟然是探究和期待。
他说：“你做的？”
林佳雾惊讶的掩了掩嘴，娇气的说：“哪里的话，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有。”姜允肯定的说。
林佳雾笑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上我了。”
姜允其实想说一句“是”。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他只说：“我回去一查就知道是谁的手笔，最好没有你，要是有你掺合，到时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麻烦可不小。”
林佳雾点头：“怎么总这样。”
她说：“事儿都没闹明白，先给我定罪了，我认还是不认？”
“是你做的就认，不是你做的就别开口。”姜允说。
林佳雾说：“傻子才认。”
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谁会主动跳出来认。
林佳雾觉得姜允不太会忽悠人，至少这个手段比她的逊色多了，她笑着说：“我就说了，今晚上回去，要不是你藏我身份证，我现在就在家里，不至于错过这一场热闹。”
姜允：“这可是你娘家。”
林佳雾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奇怪：“不给钱的娘家，算什么娘家？到时候可别集体来认我这个女儿，让我接济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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