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看什么都脏。”
徐妩眼底还有些泪光，听到王春梅的话，眼神却冷下来，“楚烟只要能在这里过的幸福平安，随你们去说。”
王春梅没想到她卖女儿还敢回怼自己，正要骂人。
村长却从中说和，让两人都安静下来，只问徐妩和沈奕川二人：“你们当真要答应霍家？这里距离江南路远，日后山高路远再想见面，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们知道。可也正是山高路远，我们怕她吃苦。”徐妩敛眸，抱紧了闷在自己怀里肖瀚，拍拍他的背当安慰——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知道儿子多么喜欢这个妹妹。
“她永远是我妹妹，无论多远，以后我还会回来找她的。”
沈奕川目光凛然。
他只是片刻不能陪伴妹妹，只是，他需要先自己有个落脚之地，确保安全。
相信母亲回来，也会理解他的做法。
王春梅嗤之以鼻：“光会说大话！卖女儿换钱有什么好找借……”
村长打断她。
“住口，别忘记二狗天花的时候，是楚烟独自外出换来吃食和药草的，更别忘了赵桂花一家子没染上天花，也都是楚烟带来的法子。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你就不能闭上嘴好好谢谢人家，也给你儿子积积德！”
“……”
王春梅被说的哑口无言，死死攥着拳头低下头认错。
村长最是公正，他知道徐妩和沈奕川的想法，也没有过多斥责，反而怕他们见到霍家人上心，决定自己出面去跟霍家的嬷嬷说这件事情。
徐妩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躬身道谢，回到房里，徐妩揉揉两个人的脑袋。
“今晚陪着妹妹好好睡一晚上，以后，便多个念想。”
“知道了阿娘。”
“谢谢干娘。”
两人乖巧应答，左右爬到宋楚烟旁边躺下。
说是睡觉，两人却都盯着宋楚烟一夜无眠，反而宋楚烟在两人身边睡得安宁，第二天天亮都没有醒来。
霍淑云早早带人过来接宋楚烟，说：“我家少爷的病距离痊愈始终缺一口气，再借小神仙几日。”
“不必了……”村长慢慢走来，叹着气将徐妩答应的事情告诉霍淑云。
霍淑云心中微热，面上却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公事公办的点点头，叫人私密的去将宋楚烟留下的行李和物件都收拾好，偷偷一并带回去，还嘱咐。
“不要声张，小孩子离别要哭闹惹事的。等他们走了之后才许告诉小神仙。”
“是。”
一众家仆护院连连应是。
村长也怕宋楚烟得知真相后不肯留下，要跟着他们去过苦日子，也答应不同她多说，大家都守口如瓶。
宋楚烟揉着眼睛醒来，跟着两个哥哥洗漱干净，得知嬷嬷今天还要来接自己，瘪瘪嘴：“又要回去？”
“那不是你之前答应人家的吗？”沈奕川弄来热水给她擦脸，揉搓她的脸蛋，笑道，“反正也就几天，很快就回来了，说好的，哥哥们以后等天气热了，带你走到溪水中间去抓鱼。”
“说好的！”
宋楚烟这才有了点精气神，高高兴兴的跟着两人洗漱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出来找霍淑云。沈奕川就站在门口，远远看着，眼底的笑意褪尽。
霍淑云捏捏她的脸，说吃了饭再回去，不然空着肚子颠簸要晕的。
“好嬷嬷——”宋楚烟又甜甜的抱住她，软绵绵的喊。
霍淑云脸上的冰霜都被融化，诶诶应是，又推着她去厅堂里吃饭，自己在外招呼下人办事。
徐妩有心事，吃的不多，很快就从厅堂里退出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回到房间里，将棉背心剪开一道口子，从里面挖出一个玉扳指，玉扳指里侧，刻着一个肖字。
没有之前遗失的玉佩有用，那玉佩可以调动肖家的商铺。这个玉扳指，约莫只能在江南找肖家办事用。
这是她身上最后一件有肖家名字的东西了。
“楚烟毕竟是个女孩子，独自留在这，谁知道会不会受欺负。有肖家的玉扳指，霍家如果做生意，应该也会有个忌惮……”
徐妩嘀咕了两声，愈发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带着玉扳指往外走。
刚出门，二黑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朝她扑来，她本来就有心事，被这么一吓，下楼梯一下踩空，摔在地上。
“干娘！”
宋楚烟刚给大黑绑上绳子，就看见二黑吓坏了徐妩，赶紧小跑过来，见徐妩的小腿瞬间肿起来，急的蹦起来：“呀，肿了。哥，哥哥快拿红花油。”
“来了。”沈奕川和肖瀚还没看见发生什么，听到妹妹要东西，赶紧去拿，出来就见徐妩正坐在台阶上，抱着眼眶红红的宋楚烟说话。
“囡囡，不是你的错。是瀚儿忘记遛狗了，二黑只是过来叫我，也不是诚心吓我的，不是你们的错。”
二黑呜咽的趴在两人旁边。
宋楚烟虚虚锤了他两下：“讨厌，干娘都摔倒了。”
“没事没事。”徐妩失笑，赶紧哄着她。
肖瀚赶紧过来给徐妩上红花油，沈奕川将两只狗都绑好，过来安慰宋楚烟，一家四口折腾了一会儿，霍淑云已经走过来：“今天少爷还要出门摆摊，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可是干娘……”
“我刚叫了大夫过来。”霍淑云说着，给徐妩使了个眼色——到底还让不让楚烟走了？
徐妩掩住眼底的留恋，面上催促着宋楚烟离开。
病人自己都这么说，宋楚烟也不好继续坚持，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霍淑云上了马车，胸口闷闷的，靠在霍淑云的手臂上：“二黑以前都很乖的，怎么今天不乖了。”
“人都会变，何况是狗。”霍淑云柔声安慰着，边用眼神催促着马夫快点走。
只要她带着宋楚烟回去，事情就成了。
她们霍家以后就是一家五口，和和美美。
……
庄子里。
徐妩被两个眼眶红红的儿子扶到房间里落座，突然回神：“糟糕，忘了玉扳指没给霍家！”
沈奕川和肖瀚得知徐妩的意思，肖瀚先一拍大腿：“的确要给，不然我们走了，她们变心了欺负了楚烟怎么办？”
沈奕川则谢谢徐妩想的周全，徐妩抱着他：“我既认了你们两个娃娃，自然当亲生的疼。罢了……这定是老天爷的意思，今天送不出去，临走时，我们再送一次。”
“谢谢干娘。”沈奕川第一次紧紧抱住徐妩，抱住自己的另外一位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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