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呼吸一滞,终是受不住萧玄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前,她微微偏头躲过,萧玄彻扑了个空,没有吻上去。
萧玄彻瞳眸清明的看着她,也没有强求,只抬手在薛绾的脸颊上捏了捏,声音低沉,极致蛊惑:“阿绾,等我回来。”
话落,萧玄彻竟真的出了院子,足尖轻点,直接上了房顶,消失在夜色中!
阿符还在外面给守着夜,见自家殿下一声不吭的就上了房顶离开,原本打着瞌睡的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阿符连忙站起来,冲着昏暗的夜色大喊道:“殿下,您去哪里啊!”
薛绾也连忙从屋中跑出来,旁边的绿竹紫竹也连忙过来,纷纷看着:“小姐,您和殿下发生什么了,殿下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薛绾喝了点酒,此刻浑身热热的,她咬着唇,心中暗道,萧玄彻真是个疯子!疯子!
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薛绾也不在隐瞒,缓缓开口:“他去雪山了。”
听到这话时,反应最大的,莫过于阿符了,阿符立即拔高声音:“什么!殿下去雪山了?殿下今年明明已经去过雪山了,他怎么又去了一遍!”
“殿下每年去雪山的时候,回来的时候都要修养好半个月,甚至每日还要在温泉水里泡上好几个时辰,才能驱逐身体的寒气,恢复元气。殿下这般突然又去雪山,危险重重啊,尤其雪山最近又有雪崩的趋势!”
闻言,薛绾的脸色也立即变得沉重,倏地看向阿符:“你说什么?最近又有雪崩的趋势?”
阿符连忙转身从屋里拿出:“小姐,您看,这是钦天监前天给殿下送来的,观测雪山的文章,殿下从不是鲁莽之人,他明明知道,最近的雪山危险重重,怎么可能又贸然前去!”
“小姐,您刚刚在屋内和殿下发生什么了,殿下为何突然就离开了?”
阿符急的满头冒汗,偏偏这事,他还没有办法!
整个上京,能登顶雪山的,除了当年的那两个冤魂,就只有他们殿下了!
这连派人去拦,都没有办法!
薛绾的脸色也彻底白了一瞬,她眼角微微变得通红,双手缓缓攥紧裙摆,这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听她的!
说了要好好听她的,可他哪次听过的!
薛绾一向清冷的性格,在这一刻,怒意也彻底浮现在眸底,她再也一句话都没说,夺过阿符手中的文章便转身进了房间!
看着小姐一言不发的离开,绿竹和紫竹心中担心,抬步想要走上前时,只见薛绾嘭的一声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这嘭的一声巨响,将两人都给震了震!
紫竹面色不明的看向绿竹,绿竹的脸色也露出几分担忧,“小姐和殿下,这是闹别扭了?”
可就算这样,她们也不敢再贸然前去敲着小姐的房门!
而当晚,慈宁宫。
皇帝来到的时候,常公公顿时高声唤道:“圣上到!”
慈宁宫内,长公主依偎在太后的身边,只见门外传着疾步的脚步声,下一秒,皇帝一身黄袍加身,面色严肃的径直踏步走了进来,在看到此刻坐在宾客席上的人时,皇帝掩饰着眸中的风流涌动:“孝亲王何时来的上京?怎么都不跟朕说一声!”
此刻坐在屋内的人,谁也不傻,不可能听不出皇帝言语中的怒气!
太后见状,微微出声:“圣上,是哀家传的信,要孝亲王专门进宫来看看哀家的,今晚才刚到宫中,才让他在这哀家这慈宁宫稍做休息下,明日跟着上朝。”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孝亲王常年在南疆待着,两人虽是表兄弟,但在朝廷上早已互不干涉,甚至孝亲王在南疆可以自己设立自己的管辖,他自认为给孝亲王的权利已经够多了,可如今,这孝亲王悄摸来上京,他的暗卫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无疑是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践踏!
皇帝看着太后,眼里也没有了尊敬:“母后,您这样,未免也不太把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了吧,倘若我今晚没有得到消息,明日看到孝亲王出现在早朝上,我却分毫不知,你让百官怎么看待朕!”
“朕的威严,在你们眼里,都跟摆设一样是吗!”
皇帝一声怒吼,整个大殿变得安静!
毕竟天子还是天子,他有着决定生死的权利!
一时间,不仅常公公屏住身子,连皇帝身后带来的影卫也全都抽出了剑鞘!
太后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只面上强撑着平静:“怎么!皇帝这是不满,想要了哀家的命?”
皇帝剑眉怒意,“母后不要试图挑战儿子的底线,还有惠宁,最近你在宫中的行为,你别以为朕都看不出来,你就算是朕的妹妹,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朕现在就问你最后一遍,皇后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长公主闻言,顿时扑倒跪在地上:“皇兄,本宫说过,皇后的死跟我没关系,那王美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她冷落了那么久,她又是从皇后宫中出去的丫头,她心怀生恨,这很难理解吗!难道要本宫解释一万遍,皇兄也不信本宫吗!”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你是觉得,你可以干涉朕处理朝政了?”
“从今晚开始,你若是想待在这慈宁宫,朕允许你待在这慈宁宫,没有朕的指令,你休想踏出去一步,朕给过你机会,是你一次次的,挑战朕的底线!”
长公主跪在地上,眼里闪过晦暗,这老登,还真是把她当成敌人了!
今晚若没有这一试探,长公主还真有点不舍得狠心下手呢!
可现在看来,她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她要权势,要的是自己能掌控一切!
长公主双手在地上缓缓收紧:“本宫领旨!”
皇帝再次看向孝亲王,眼里仍旧藏着浑浊:“孝亲王,既然千里迢迢从南疆过来,不如今晚陪朕好好聊聊?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叙旧了。”
孝亲王见状,自然不会拒绝,他当即爽快的起身:“表哥,今晚就当亲人叙旧,我对您,可就没有那么多的礼节了!”
皇帝心底冷哼,面上沉着不显表情:“好啊,今晚,朕也不是天子的身份,只当和表弟好好饮酒叙旧。”
两人离开了慈宁宫,孝亲王本以为是去养心殿好好陪皇帝喝喝酒,谁料想,皇帝却将他带出了宫,两人都换上了一身常服,抵达酒馆包厢的时候。
孝亲王挑了挑眉:“圣上这是……”
还不等孝亲王说完,就被皇帝直接出声打断:“今晚不是亲人叙旧吗,在外,就无需暴露身份了,任重,你叫我表哥便是。”
听着对方唤着自己的字,孝亲王也没再多说,只面上大笑着:“表哥看来最近也是沉闷的很啊,我来的一路上,也发现了如今大萧的一些不平静呢,现在又赶上皇后去世,恐怕宫中的开支更大了吧。”
皇帝喝着酒,“最近经济的确不景气,南疆前阵子不也毒素泛滥,好多百姓都生了病,你怎么有空来上京了。”
“这不是姨母担心我在南疆有什么身体上的安危,又觉得太多年没见,才召我回京,南疆这次的疾病是有点严重,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点想向表哥求助,可否派些人去帮帮南疆?”
皇帝脸色仍旧淡漠:“南疆自立制度,虽属大萧,但与大萧是完全不同的治理制度,任重,我给你的这个自己管辖的权利已经够大了,你应该清楚。”
但,皇帝并不想暴露如今大萧王朝内的困难!
暴露自己,就如同将缺点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举措!
“不过,南疆有难,大萧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说吧,你想要多少帮助。”
孝亲王微微舒展着眉目,悄无声息的凑近着皇帝:“圣上,这次南疆危难,依我看,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实力去保护南疆,不如,九殿下带兵前去镇守一段时间如何?也稳稳我南疆的军心,我一直都很认可九殿下的实力,九殿下从凉州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一句话,直击皇帝的心中!
萧玄彻!
皇帝的脸色意味不明的沉了下来,萧玄彻的确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是自己的儿子,这几年来,也的确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与举动,可仍旧让皇帝感到心底不安。
当年熹妃死的不明不白,那时候皇帝也没有去查明死因。
这件事,到现在萧玄彻都没有任何动作!
那时候,萧玄彻还小,皇帝并未将他放在眼底,直到他出征挂帅,为大萧王朝屡立战功,皇帝不是没见过旁人去说,萧玄彻在打仗时候的那股猛劲,甚至有时候还未开战,就已经将敌人给吓退!
这般勇猛的将士精神,才是大萧王朝这么多年的保护壳!
皇帝如今不想退位,就必须斩除掉身边的威胁。
如果将萧玄彻派去南疆,南疆的毒可为致命,一旦染上,神医也无可奈何!
到时候,皇帝也只能为这个儿子好好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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